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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错愕,我都不知道该接什么话了,他若无其事地走出去写方子。
彩茵进来的时候有些担心,“公主,孙御医说了些什么,难道是伤情加重了?您脸色怎么这么差?被吓到了?”
“确实被吓到了……”我喃喃应道,活见圣父,能不被吓到吗。
一边用她端来的热水擦洗脸上的冷汗,一边在心里琢磨着。
真的不能理解,他跟司徒珏不过是段雇佣关系,就算当年承了老王爷的恩,也不至于替人家管这么多闲事吧。难道司徒珏真的命不久矣?不可能啊,剧情里说他可是好好活到大结局,还娶了第二任妻子呢。
我突发奇想地望向彩茵,压低了声音问道,“若有一天,总管大人命不久矣,你会不会甘愿为他做些事情了却他的遗憾,哪怕这些事会与你平时行事原则相违背?”
彩茵当时的表情活像是吞了一只蟑螂,直勾勾地看着我半天都没缓过劲来,“公……公主,为何要这么问?”
“就是打个比方嘛,随口问问而已,你不愿回答就算了。”
“应该是会愿意的,毕竟当年若不是总管大人,奴婢根本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
“彩茵!你杀过人吗?”我突然转换了话题,没想到她毫不露怯,微微一笑,“奴婢了结的都是畜生性命,不算是人。”
高!实在是高!这就是我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原因吗?
好了,我彻底明白了,也失去打探御龙卫内部秘辛的兴趣。
正在我准备起身,回里间去歇一会儿时,就听见院外通报声,“宁王殿下驾到!”
姜康一阵风似的进了屋里,声音急切,“姐姐身体不适吗?刚才看到孙御医从锦华殿出去,说是给姐姐刚看完诊……怎么回事?哪里又受伤了?”
我摆了摆手,略尴尬地笑了笑,“没事儿,就是之前在山上时脚底弄出来的伤没处理好,有些恶化了。已经都解决了,老老实实上药,养着过些日子就好了。”
他低头看了看我那只伤脚,现在连鞋子都没法穿,包扎过后比另外那一只脚大了一倍。
“要是当日我一直陪着姐姐就好了,绝对不会让姐姐受伤。”他流露出自责愧疚的表情,活像一只大狗狗,乌溜溜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光泽,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这反而让我有些内疚,要是有一天他知道我不是跟他有血缘的姐姐,所谓姐弟情不过是一场骗局,那就太残忍了。
“当时那种情况,本来就混乱,这伤不过是我自己不小心才弄出来的,都过去了,不用再想了。你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我努力把话题引开。
他这才想起正事,“再过几日,我就要搬出宫了。原本想着姐姐可以与我一起去宁王府的,我曾找过父皇,父皇原本都已经同意了。可眼下……”他的目光又落到我那只伤脚上。
“哎,多大点事啊,别说是我脚受伤,就算我腿断了,你乔迁加生辰的喜事,我怎么能不捧场吗?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去的!”
“真的?姐姐答应了?那我们说好了!到时候我会安排人来接你!”他高兴地像是要跳起来,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外走,仿佛还有很多事情要等着去安排。
目送他离开之后,彩茵走上前来,带了几分疑惑,“公主,方才宁王殿下说的是邀请您去宁王府同住,您说的是去宁王府赴宴,您二人说的似乎并不是同一件事。”
“啊?他说的意思是邀我同住?这合理吗?”我压根儿没往那方面想啊。
“本朝确实有王爷开府之后把未出阁的姊妹接去一同住的先例,宁王殿下虽然与公主不是一母所出,但看殿下待公主如亲姊妹一般,可能便是这样想的。公主若是不愿,不如早些跟殿下说清楚些,免生误会。”彩茵好心提醒着。
“嗯。”我点了点头,当时并没有把这个当成多大的事,打算等到赴宴当天再跟姜康说清楚。
当天夜里,都已经熄灯睡下了之后,方意安出现在我床边,着实把我吓了一大跳。
还好他的白发在夜里过于醒目,我不至于叫出声来。
“都什么时候了?你有事不能白天过来吗?”我躺着没动,语气里满是抱怨。
他轻哼了一声,像是在冷笑,我顿觉气氛不对,赶紧撑着坐起身子,换了语气,“总管大人,深夜造访一定是有什么要紧事,刚才我睡迷糊了,还请大人不要介意。”
这里的人对上司的忠诚度之高,我是见识过的,所以我这种狗腿式敷衍,应该不会被拆穿,吧。
“听说你脚伤恶化了。”
“啊?啊,已经没事了。诶?总管大人,这是在关心我吗?”
“上一回陛下给你的四个驸马人选,让你考虑,你准备如何选?”
“我有的选吗?”
“不如先跟褚家的公子接触接触。”
褚家,那不正是淑妃的娘家吗?
我记得给我看名录的时候,皇帝似乎也对褚家格外看重。虽说现在后宫里,淑妃比贵妃低上半阶,但声望比贵妃高上不少。毕竟贵妃曾经被关过小黑屋,明眼人都知道现在贵妃复起,完全是因为裕王在前朝风头正盛,皇帝才顺带给贵妃一点面子。实际上这几个月来,除了淑妃跟丽妃,就没有人能再入皇帝的眼。
“哦!”我毫无起伏地应了下来。
“你不问问理由吗?”
“无非是皇帝现在有用得着褚家的地方嘛。但你也说了,只是让我跟他接触接触,不用真的嫁过去吧?”
“若真要你嫁呢?”他像是故意激我。
“那你们准备冥婚吧。”我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不想说话。
一个小东西掉到了我身上,我瞬间又睁开眼,方意安还敢拿东西砸我?虽然不疼。
我摸到了,是一个小瓷瓶,刚想质问他时,再抬头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如鬼魅一般消失得悄无声息。我干脆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单脚落地,蹦到窗边,一把推开了窗户便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从屋脊上飞过。
羡慕,啥时候我也能有那种功夫啊。
在窗边借着月光也看清了我手里的小瓶子,正是他之前说的千金难寻的好药,治疗外伤有奇效。
“公主?”院子里有人出声。
我还以为方意安夜探锦华殿,是把巡夜的人都支走了,看来是他的人给放了行。也好,至少知道方意安的人一般情况不会背后捅我刀子。
我回了一声,“火柱,你今晚当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