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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许则同,你们在做什么?”
书记的侄子许金华带着人闯进许家,一眼看到林晚和许则同面对面的坐着,两人中间隔着一个小方桌,上面放着一本书,林晚正抬起头不知道在跟许则同说些什么,绝艳的脸上虽然一片肃色,可那一双波光潋滟的眼睛里却荡漾着粼粼的笑意,璀璨生辉,点染得整个破旧斑驳的屋子都带了几分瑰色。
许金华心里刷的一下子妒火高燃。
从林晚来到村子里的第一天,这个生得过分艳丽的女知青就抓住了村子里所有青年的眼珠子,许金华也是其中之一,他当时就对林晚展开了热烈的追求,可惜那时候林晚眼里只有肖京洲,许金华面对肖京洲也得自惭形秽,只好鸣金收兵,不再多事,可他万万没想到,林晚为了嫁给肖京洲,竟然跳了河,最后竟然被许则同这个地主家的狗崽子给救了!
当时许金华回来听到消息,心里那个悔恨啊!
早知道有这样的好事,那天他就不出门了,那救人的人一定是他。
只要他救了林晚,毁了清白的林晚一定会嫁给他,他就能圆了自己的梦了。
不过后来林晚的选择也让他松了一口气,也对,救了人又怎么样呢?地主家的狗崽子那配得上林知青?
林知青的选择是明智的。
许金华磨刀霍霍,打算继续追求林晚,谁知出了碎嘴婆的事情,家里人对林晚厌恨,警告他不准去招惹林晚,还特意让人将他做工的地方安排得离林晚远远的,许金华心里憋闷却又无法,可才两个月,他听到了什么?
林晚居然跟许则同那个狗崽子处对象了!
他偷偷跟踪过林晚,发现她真的跟许则同有接触,她看着许则同的时候,眼里是有着光的。
那种光,曾经他在她看着肖京洲的眼里看到过。
而现在,他竟然在她看着许则同的眼里看到!
这怎么不叫他嫉妒疯狂?
许金华想了一个晚上,他决定要给林晚和许则同一个教训。
他要许则同明白,这世界上,有些人是他不能也不该去肖想的。
他也要林晚明白,她的选择是错误的!
他要她跪在他面前求饶,躺在他身下哭泣。
这个biao子,她就不配得到他的任何尊重和怜爱,她就该好好收拾!
林晚和许则同听到声音吃了一惊,许则同条件反射般起身挡在堂屋门口,目光沉沉的看着许金华等人:“你们要干什么?”
“青天白日的你们在看什么书?□□吗?”许金华眼神阴鹜的啐了一口,突然捏拳就朝许则同脸上打过去。
“你住口!”许则同也怒,一把抓住许金华的拳头,用力的将他摔回去,怒目:“少在这里污蔑我们!”
“我艹,许则同你个狗崽子,你竟然敢还手?!”许金华不敢置信,心里越发的气,“兄弟们,这地主家的狗崽子殴打我们农民阶级是想造反呢!这样的无产阶级敌人我们绝对不能轻饶,把他给我拿下!”
“住手!”林晚连忙走出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打家劫舍的土匪流氓吗?有什么话就不能好好说吗?非要这样喊打喊杀的!”
许金华见林晚出来维护许则同,心里越发的嫉妒,脸色也越发的阴郁:“林知青,你这是要维护地主狗崽子,背叛自己的阶级,跟我们农民阶级作对吗?”
林晚冷笑:“许金华,你少在这里给我们上纲上线的。你无缘无故闯到别人家里又是打又是骂的,还不兴别人反抗了?一反抗就是阶级对立,你多大的脸?你要是这么说,我还说你抛弃了农民阶级勤劳善良的优良传统,叛变成为烧杀掳掠的土匪山贼呢,你应不应?”
“你少在这里诬陷人!”许金华气得跳脚:“你们俩孤男寡女躲在屋子里看□□,可是我们所有人都亲眼所见的?”
林晚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你说我们俩看什么书?”
“□□!”许金华冷笑。
林晚脸色一变:“许金华,你没有证据不要乱说!你这是污蔑你知道吗?住手!”
许金华已经一把将小方桌上的书抓起来扔在地上,还用力的踩了几脚,而后凶狠的瞪向林晚:“这就是证据!”
他话音才落,许则同已经大怒的挥拳揍过去:“许金华,你他妈的才是革命叛徒!”
堂屋里也同时传出了两道惊呼声:“不要!”
众目睽睽之下,许母和小姑娘花容失色的从堂屋里跑出来,小心翼翼的将地上的书捧起来,看着上面清晰的脚印,许母感觉眼前一阵阵眩晕,无力的跌坐在地上,泪落连连:“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它——”
小姑娘也呜呜的哭了起来,害怕又无措的看向林晚:“林姐姐,怎么办呀?书被弄脏了!”
林晚从小姑娘手里接过书,美丽的脸上露出痛心疾首,她转头朝许金华凌厉的喝道:“许金华,你知道这是什么书吗?你竟然敢说它是□□,你还摔它踩它,这是要造反吗?”
“什么?”许金华正跟许则同打架,听到林晚的喝声,魂儿都没了,猛地转头看向林晚:“你说什么?”
林晚将书合上,露出封面给大家伙看:“睁开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这是什么书?!”
许金华看到那鲜红的封皮,以及上面金色的大字,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眩晕,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不,这不可能!”
跟着许金华一起来的人也都被吓得齐齐退步,浑身发软!
妈的,不是说这两人躲在家里谈对象耍流氓看□□的吗?
怎么会变成这个?完球了!
“为什么不可能?”林晚冷厉的说:“许则同他们家是出身地主不假,但是大领导也曾经说过,我们要消灭地主阶级,而不是消灭地主个体。按照大领导的指示,只要他们不造反,不破坏,不捣乱,我们就让他们在劳动中改造自己,成为新人1。这过去十几年,许则同和他的家人积极参与劳动,积极进行改造,积极向农民兄弟学习,现在他们已经学习到了农民同志热爱国家热爱党,热爱土地热爱劳动,不怕苦不怕累的艰苦奋斗的精神,所以他们希望能够更近一步的改造自己的思想,尽快成为新人,于是我便跟大队长申请了给他们上思想课,帮助他们进步,可没想到,我们坦坦荡荡的行为,竟然被你们想得这么的龌蹉,我更加没有想到,你们不但对我们有偏见,你们甚至对大领导也有意见!既然这样,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们去见大队长和书记吧!”
“不不不,别别别。”许金华哪里敢去见啊!他扑通一下跪了:“我错了,林知青,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也是被人蒙蔽的,我根本就不知道那是□□,我要是知道的话,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砸啊,这都是误会啊,林知青你高抬贵手,原谅我一次吧!”
林晚严肃的说:“抱歉,这是原则性的问题,我必须上报个大队长和书记。”
林晚不管许金华的哀求,带着书和许则同一家去了大队部,找到了大队长和书记,将事情经过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复述一遍,然后将书放到桌面上,愧疚的看着大队长:“对不起,大队长,我也有错,我没有保护好书,请您批评我吧。”
大队长倒抽一口冷气,书记更是又怒又气又怕,回头直接就给了许金华一个巴掌:“你这个混账东西!”
事情搞成这样,要怎么办?
许金华连脸都不敢捂,站在哪里一声都不敢出。
书记教训了许金华一顿,而后转头看向林晚:“林知青啊,你看这事——”
林晚也很无奈:“大队长,书记,我给许则同他们一家上课的事情,当初是向您们汇报申请过,并且得到了批准的,我也一直都尽职尽责的教导,许则同他们一家都很用心的去学习,这才几天时间,他们就已经把大部分的语录都背出来了,我还想说,等过几天他们全都背出来之后,就让您们亲自检验一下成果,可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说真的,我现在也很不知所措,接下来要怎么办,还得请大队长和书记指示。”
这小狐狸!
大队长和书记对视一眼,心里暗骂一句,又转头看向许则同母子三人,许则同代表家人站在最前面,诚恳的看着大队长和书记:“大队长,书记,这些年您们的教导我们一家人都记在心里,这些年也一直努力通过劳动改造自己,向先进的农民同志看齐,争取尽快完成改造,成为你们中的一员,一起为建设我们的祖国而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林知青是个有先进思想的好同志,她热心帮助我们改造思想,却没想到竟然被人误会,被人破脏水,一位好同志差点儿被害,我们心里都很难受也都很无措,只希望大队长和书记能够早日查清楚真相,还林知青一个清白,也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一定不会辜负你们对我们的信任和期望的。”
这怕是许则同有生以来说得最长的一段话了。
他十分紧张,紧紧的抿着唇,忐忑不安。
许母和小姑娘也是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齐齐说道:“请大队长和书记还林知青一个清白,请你们再给我们一起机会!”
小姑娘最后还鼓起勇气说:“大队长,书记,我们真的有很努力的学习,很努力的改造自己,不信我背书给你们听。”
小姑娘说完开始背书,字正腔圆,一个字都没有错,一个字都没有漏的将大半部语录背下来,最后说:“请大队长和书记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可以把剩下的语录全部都背下来,并且以此来指导我们的生活和行为的。我们一定会改造好的。”
大队长和书记都很震惊,心里也都非常的复杂,好一会儿,大队长说道:“你们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多谢大队长,多谢书记。”许则同一家说道。
书记道:“那这样吧,许金华先关在大队部,你们先回去,我们召集村干部一起研究研究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行。”林晚痛快的答应了,临走前想起什么跟两人说道:“对了,之前许金华说过他是被人蒙蔽的,我认为许金华同志的行为是错误的,罪不可恕的,但同样的,那躲在背后煽风点火的,也很有可能是隐藏在人民群众里的毒瘤危险性更大,也应该尽快查出来才行。”
书记眼睛一亮:“好,我一定会将这件事查个一清二楚。”
林晚和许则同一家出了大队部,有消息灵通的过来打听消息,但看着林晚等人沉默严肃的样子,没一个敢上前打听的。
林晚和许则同等人在岔路口分开。
周围无人,林晚便放松了一些:“今天这事,让你们受惊了,很是对不住。”
许则同盯着林晚的脸,眼里闪耀着光芒:“不用说对不起,这是我们愿意的,也是我们想要看到的。”
这些年因为地主的身份,他们吃了很多苦头,受了很多白眼,小时候更是受尽欺负,许金华是欺负他最狠的一个,他们算是有旧仇了,这一次很给许金华一个狠狠的教训,出掉心里这口气,家里人也没受到伤害,这种胜利的感觉让他血液喷张,有种想要奔跑的冲动。
有种,想要抱抱她的冲动!
许则同捏紧拳头才控制住那种冲动,他耳根红得滴血,要换了平时,他早就移开了目光,但今天,他不想移开。
他就这样望着她,羞涩的,笨拙的,灼烈的,望着她。
秋爽的天气也因为他的目光而变得灼热起来。
林晚望着那种年轻的,朝气蓬勃的,满盈着爱意的眼睛,压下内心想要揉一揉狗头的冲动,淡淡的笑道:“你们回去吧,这两天没有什么要紧事就别出来了,就好好的待在家里,没事背背语录。”
“好。”许则同好一会儿才答应。
林晚回头朝许母和小姑娘笑道:“安心在家里呆着,不会有事的。”
和许则同一家分开,林晚转身往知青院走,才走两边,便听得身后有人高声叫她:“林晚,晚晚——”
林晚一听这声音带着点儿京腔,听着有点儿熟悉又有点儿陌生,忙回头一看,果然看到前面大路上走过来一个穿着绿军装的青年,对方面皮白皙,五官英俊,特别是那一双眼睛,简直是跟她如出一辙的邪魅,不是原身的二哥是谁?
林晚心里惊讶不已,忙迎上去:“二哥,你怎么来了?”
林停拍拍她的头:“我要是再不来,你是不是就要闹翻天了?”
林晚听得满头雾水:“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林停才刚到,肯定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他说的应该是以前的事情。
但落水的事情她早就报备过了,就只有碎嘴婆子的事情了。
他们难不成是得知了这消息过来的?
可谁这么嘴碎,将这些事情告诉他们啊?
林晚脑子里瞬间闪过罗玉珍和肖京洲的身影。
罗玉珍算计了她,抢走了她的未婚夫,这会儿虽然已经跟肖京洲结婚了,但肖京洲感情上出现了动摇,这个时候她肯定不会找惹林家人,免得林家人找她算账,肖京洲因为对她的感情退淡不出手帮她,所以不会是罗玉珍,那就是肖京洲了。
想到那天肖京洲在山上说的那些话,林晚一阵作呕,她真的是对肖京洲太过手下留情了,以至于他竟然背着她跟她家里告状,将她二哥给惊动过来了。
“你在想什么?”林停一双狐狸眼盯着林晚,微微眯起,带着几分危险的探究:“晚晚,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林晚镇定的回答:“人都死过一回了,还能没点改变?”
这要是林老爷子在面前,林晚就不这样说了,老人家肯定会伤心难过,但林停嘛,就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林停脸色瞬间变了,眼里的锐利褪去,只剩下心疼和恨铁不成钢,“谁叫你傻?当初一家子人劝你,你都不听,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也还好吧。”原身是不会后悔的,林晚是没有什么后悔的,她耸耸肩:“如果不亲生经历过生死,又如何能换来大彻大悟?好了,咱们不说这个,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是不是下了手术室就被爸妈赶着匆匆忙忙上火车?路上没能好好歇息吧?累不累,饿不饿?先跟我去知青院,我给你下碗面条吃,然后再给你找个地方歇息。”
林晚带着林停往知青院走,林停问她:“你在这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欺负?”
“以前死心塌地的爱着一个人,傻乎乎的信着一个人,就好像是将刀剑送到了别人手里,任由人戕戮,剥筋抽骨,面目全非,痛不欲生。”林晚神色平静的说。
林停却听不下去,他一把抓住林晚,眼睛都红了:“你应该早点告诉二哥。”
“告诉你有什么用呢?当初我还没有醒悟,就算是告诉了你,你帮我打了他,警告了她,最后不会得到我的感激,只会得到我的抱怨和憎恨,如此你不会开心,我也不会开心。”林晚回头看他:“我反而庆幸,当初没有告诉你们这些事情,这样你们就不用为我强出头,这样我就不会为了两个垃圾对你们言语如刀,在彼此心中造成难以抹去的伤痕,让我们本来亲密无间的兄妹感情,四分五裂——”
林停打断她的话:“不会有那样的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是我最疼爱的妹妹。我们的兄妹感情,不会四分五裂。永远都不会。”
林晚笑。
怎么可能不会呢?
这世间的感情犹如流沙,总共也就掌心这么多,如果你紧紧的抓着,它们会变得坚硬凝固,如果你手指松开,它们就会从指缝间流走,再也不会回来,如果你小心爱惜的捧着,它们不会变少,会一如既往干燥松软温暖。
“林晚!”林停心里酸涩得厉害。
他曾经无比盼望着妹妹能够早日清醒过来,明白事理,可如今看着她过分清醒的样子,却又心如刀割。
“林晚,二哥说的都是真心话。”
“嗯,我知道。”林晚笑,轻松又明媚:“我说的也是真心话。”
她张开双手轻轻的拥抱他:“二哥,谢谢你来看望我。”
林晚一抱即放,扬笑,“走吧,我给你弄吃的。”
路上遇到村民,好奇的打量他们两个:“林知青,这是你哥哥吗?”
“是啊,这是我二哥,过来探望我。”林晚笑着回答。
那人瞬间被灿烂的笑容耀花了眼,一张脸涨红,傻呵呵的说:“欢迎二哥欢迎二哥!”
说完反应过来,连忙抽自己嘴巴子:“瞧我乱说什么呢。就,欢迎欢迎。”
“你好。”林停微笑点头。
路上遇到的村民对林晚都很客气,对林停都很热情。
林停忍不住说:“这村子里的人都很不错嘛。”
林晚微笑。
回到知青院,大家伙正围聚在一起拉拉扯扯的,看到兄妹俩过来,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肖京洲见到林晚一喜,甩开罗玉珍的手跑过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关心:“晚晚,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将你怎么样?”
林晚脸色一沉,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扇过去。
肖京洲整个人都被打蒙了。
罗玉珍尖叫着冲过来:“林晚,你什么意思啊?肖大哥只是关心你几句,你怎么还打人了?你这也太过分了吧?”
林停一片茫然:我是谁,我在哪儿?
不过作为一个宠爱妹妹的哥哥,看到罗玉珍这样冲着自家妹妹,他肯定是不能干站着的。
林停利落的一步上前:“我妹妹打他自然是因为他欠打,你要是不舍得,就把你家狗拴住,别让他往我妹妹面前凑啊!”
罗玉珍和肖京洲这才发现林停,蓦地撑大了眼睛,罗玉珍又惊又慌:“林,林二哥。”
肖京洲则是真心实意的惊喜:“林二哥你来了!”
林停冷冷的看了两人一眼,回头又换了一副温柔的神情:“晚晚,你手疼不疼?”
林晚忍不住笑起来:“有点疼。”
林停立马说:“那下次你想打谁,你直接告诉二哥,二哥帮你打。”
林晚丝毫不客气的指着肖京洲:“那二哥你帮我打他!”
“好!”林停二话不说放下背包,将肖京洲拎到一边狠狠的揍了一顿,而后扭头问林晚:“这样行了吗?”
林晚点头,林停这才放开手,罗玉珍连忙去扶肖京洲,愤怒的叫道:“林晚,林停,你们太过分了!无缘无故的打人,我要举报你们!”
林晚走到两人面前,冷笑一声:“无缘无故?罗玉珍,你是怎么说得出口这个词儿的,就凭你脸皮厚吗?”
林晚神色瞬间冷漠:“肖京洲,罗玉珍,两个月前,我说过与你们夫妻恩断义绝,永不相干,言犹在耳,你们却忘得一干二净。跑到我面前说什么爱我被我揍了一顿不甘心,暗地里捣鬼想害我?”
“我本来只想跟你们划清界限,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那我就只能当做是你们的宣战了!”林晚居高临下:“肖京洲,罗玉珍,我郑重的告诉你们,你们这战帖,我接了!咱们,走着瞧!”
“哥,我们走!”林晚转身招呼林停,林停却没走,目光如刀的看着罗玉珍和肖京洲,最后落在肖京洲身上:“晚晚说的是真的吗?”
“没有,不是真的。”肖京洲忙解释:“我当时,是有点儿冲动,说错了话,但我主要是担心林晚,她跟牛棚的那些人走得太近了,她甚至还——”
肖京洲没提许则同的名字,“我就是担心她太过年轻单纯不知道轻重,害了自己,所以才给你们发电报的。”
他诚恳的说:“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嗤,肖京洲,装什么傻?今天的事情,你敢说跟你没有一点儿关系?”林晚不耐烦的说:“当初在山上,就只有你我和许则同三个人,要不是你对外乱传,谁会知道?哦,对,当初许则同之所以会出现,还是因为你对我动手动脚呢!我真是后悔,当时就不应该拦着许则同,就应该让他将你这流氓送到大队部去!也免得今天差点儿给你害死,还连累无辜!”
“肖京洲,你他妈的混账!!”林停瞬间怒了,一把揪起肖京洲给了一拳,他眼圈瞬间青紫了,林停还想来第二拳,林晚抓住他的手,林停咬牙:“林晚你放手!”
“算了,二哥。”林晚可不敢由着林停,林停身上还穿着军装呢,要真将肖京洲打残了,回头肖家一状告到军医院去,二哥可是要挨批评记大过的,没必要为了这种渣滓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算什么算?他妈的,竟然敢欺负老子妹妹,真当老子是死的啊!”林停气得直爆粗口:“林晚你放手。”
你这么激动,我更加不可能放了。
林晚一拧身钻进林停的怀里,抱着他的腰拖着他往外走:“走了走了,别打了。”
经过背包,林晚顺手将背包拿上,拉着林停进了自己房间,放背包放在地上,拉过一把椅子将林停按坐下。
等林晚兄妹进了屋,罗玉珍将肖京洲扶起来,摸着他眼睛上的青紫,心疼得不行:“太过分了,怎么能把人打成这样子!”
肖京洲羞恼的打开她的手:“行了,别啰嗦。”
肖京洲回头看到其他知青都用探究的目光看着他,他脸上一阵臊,转身就要走,被人叫住,是赵玲:“肖知青,刚刚林晚说的话是真的吗?你真的找她表白了?这几天私底下偷偷传的林晚跟许则同的闲话都是你传的?”
肖京洲还没说话呢,罗玉珍就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跳出来:“赵玲,你胡说什么呢?肖大哥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赵玲撇撇嘴;“以前我是相信的,可这不是转头就被打脸了吗,所以现在我是真不敢相信了,这不就直接问你们了吗?”
其他人看向赵玲都觉得神奇极了。
以前觉得这人烦得很,说话没点头脑,总是往人家痛处戳,这会儿嘛,倒是觉得她这话说得怎么就这么以后水平呢?
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嘛!
以前他们都觉得肖京洲和罗玉珍是好人,可结果这两个,一个始乱终弃,一个挖姐妹墙角,都不是好东西!
所以他们如今哪里还敢相信什么好人不好人哟。
罗玉珍恼羞成怒:“你瞎说什么?!”
肖京洲倒是回过神来了,说道;“流言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我不会做这么没品下作的事情。”
肖京洲说完就走了。
罗玉珍气得要死。
这叫什么话?流言的事情没关系,那表白的事情就是真的呗?
他说这样的话的时候,将她置于何地?
还有,什么叫做没品下作?
林晚口口声声说要跟你恩断义绝,却勾得你越陷越深,这才叫做没品下作好吗?
罗玉珍也没脸继续呆下去,连忙追着肖京洲跑了。
众人面面相觑,转身各自回房,关上房门就低声议论。
“我的天哪,没想到肖京洲竟然是这样的人!当初林晚追在他屁股后面跑,他一脸厌烦,还跑去喜欢罗玉珍,现在跟罗玉珍结婚了,又跑来说爱林晚?”
“渣男,大渣男!”
房间里,林停瞪她:“你干嘛拦我,你是不是还惦记着他?”
“我呸!你可别说这么可怕的话。”林晚啐了一口,低声数落他:“你傻不傻?你身上还穿着军装呢,之前你揍的那一顿,虽然叫人疼,却不会伤人,你都控制着力道呢,可刚刚你干什么?那拳头都用上了吃奶的力气了,你是怕打不坏他呀?要真相打断他的腿,回头咱们找个月黑风高夜蹲他一把,套他麻袋就是了,何必非得在众目睽睽之下干把人给打残了?”
林停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神色复杂的看她:“我现在算是相信你之前说的话了。”
“这回是真的相信我不再爱他了吧?”林晚笑道。
“嗯。”要真还爱着,就不会说出套麻袋的话了。
“你刚刚说的到底什么事?你今天是不是又出什么事儿了?”林停想起她刚刚说的那些话,拧眉问道:“那混账又干什么了?”
林晚拍拍他的肩膀:“先不说这个,我先去下面条,咱们先吃了再说,行不?”
林停也的确是饿了:“行吧。面条在哪儿,我来煮吧。”
他家妹妹打小被宠着长大,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会下厨,别把粮食给糟蹋了。
林停风尘仆仆的赶过来看她,她连面都要人家自己下,那她还是人吗?
“不,二哥你等着,正好尝尝我的手艺,回头见着爷爷和爸妈你就跟他们说,我长大了,我可以照顾好自己了,不会饿着自己的,让他们别担心我。”
林停想想也对:“那行。”
反正亲妹妹做的,不管再难吃,他肯定都要捧场全吃完。
没有肉,也没有肉罐头,林晚烧好水放下面,再打两个鸡蛋下去,等差不多了再将洗干净摘好的青菜放下去,最后撒一把葱花,自己捞出一小碗,剩下的就全都给了林停。
林停看了一眼,面条白得像雪,鸡蛋白嫩嫩的蛋白裹着黄橙橙的蛋黄,看着就可口,青菜和葱花漂浮在浓醇的面汤里,漂亮好看得不行。
“看着还不错嘛!”林停惊奇不已,尝了一口,汤清面滑菜香,好吃得不行,林停忍不住伸出大拇指:“厉害啊小丫头。”
林晚挑眉:“要用发展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看待我,知道吗?”
林停终于开心起来:“知道了,小丫头。”
兄妹俩吃完面条,将碗筷洗干净放置好,林晚回了一趟房间拿了东西,便带着林停往山上走去。
兄妹俩爬到山顶,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眺望着远处的山峦原野。
林停回头看林晚:“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吧?”
林晚问:“你能不能先告诉我,肖京洲给你们发什么消息了,让你这么匆忙的赶来?”
林停道:“他给妈发电报,说你在这边被人蒙骗,要嫁给对方。”
“那你们怎么不给我打电话问清楚,就直接过来了。”林晚皱眉:“你们不应该对我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呀?”
林停无语:“你觉得,你在感情上,能有什么可让我们信任的?”
林晚想想原身,哑口无言:“好吧。都是我的错。”
林停温柔的看着她:“没关系,谁年轻的时候不犯点错呢?只要醒过来就好了。”
林晚叹息:“我就是这样被你们宠坏的啊。”
林停:“我们只愿你一世无忧,只可惜,我们没保护好你。这是我们的错,爸妈,很内疚,我和大哥很内疚。如果当初我们多关心你一些,或许你就不用遭受这一切了。”
林晚望着远处不说话了。
那是原身的伤和痛,她没有资格代她去原谅谁。
林停心里难过。
他们说再多的对不起,妹妹的伤害已经造成,她不愿意原谅他们也是理所应当。
他不怪她。
他以后会对她更好的。
好到,可以弥补这些遗憾。
可以让她重新快乐起来。
林晚回过神来:“不是要说我的事情吗?还听不听了?”
“听。”
林晚便将这十几年来,原身和肖京洲和罗玉珍之间的恩怨纠葛说了,林停听完气得眼睛都红了,只恨自己刚才下手还不够狠。
“你可控制着点,这里可是山顶,别摔下去了。”林晚按住林停,林停红着眼看她:“晚晚——”
“停!”林晚抬手阻止他:“二哥,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让你难过愧疚,不是为了让你愤怒暴狂,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我们林家的人都应该知道。”
“这是一个教训,对于我如此,对于我们林家人也是如此。”
“我希望以后大哥二哥结婚有了孩子,可以保护你们的孩子,别让他们受到我这样的伤害。”
“这种被人当做傻子一样耍的教训,有我一个就够了。”
林停抱住林晚,一滴泪滚下来,他说:“好。”
肖家,此仇不报我就不叫林停!
林晚又说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她重点说的是许秀婉:“我特别喜欢她,因为她是最阴暗潮湿糜烂的角落里,长出的最纯洁的花。”
“可她的身份——”林停看着林晚,忽地又住了口:“没关系,你要是真喜欢她,二哥帮你想办法。”
“这个倒是不用。”林晚笑道:“我就是跟你说一声,回头要是有机会,我让你看看那孩子,要是没有机会也没有关系,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林停无所谓,他对小姑娘没感情,他唯一关心在乎的只有他的妹妹而已。
“今天的事情你还是太冒险了。”林停不赞成的说:“你可曾想过,稍有不慎会发生什么事情?”
“晚晚,你经历了那么多,如果有一个人能够令你开心,令幸福,我不想阻止你,但是晚晚,咱们不要挑战太高难度的行不?”林停忽地说。
林晚知道他指的是许则同,他应该是听出来她对许则同动了心思,所以劝阻她。
林晚笑道:“哥,我还小呢。以前轰轰烈烈,粉身碎骨我不后悔,现在怦然心动我也不畏惧,我欣然向往。”
这话让林停再也说不出一个反对的话来:“行,你高兴就好。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
“不要伤害自己,如果你决定要跟他结婚,你要先告诉二哥,让二哥过来看过人,点头同意了,你们再结婚,行吗?”
“可以。”
书记为保许金华,下了死力气去查这件事,最后查到了罗玉珍身上,但是罗玉珍矢口否认,又因为没有真凭实据,最终也拿她没有办法。
许金华的事情,最后经过讨论,认为他是受人蒙蔽,但也的确是犯下了极大的思想错误,所以必须接受惩罚,正好前段时间上面下来一个通知,省上要修建一个水库,需要抽调民工,因为时间很长,条件也非常的艰苦,所以基本上都是自愿原则,书记就将许金华送去修建水库,没有三五年是回不来的。
至于肖京洲和罗玉珍,书记要收拾他们,有的是办法,接下来一段日子,她过得水深火热。
林停见结果还算满意,假期也差不多到了,私底下匆匆见了一次小姑娘之后便走了。
又过去两个月,廖老头的腿终于完全长好了,林晚最后一次给他看完诊,准备要走的时候,廖老头出声:“林晚,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作者有话要说:备注:1,参考《□□选集》
慢了一点点哈。
猜猜廖老头要教林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