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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季深茫然。
昨天叶裁月都是好好的, 怎么今天就下落不明了?如果不管她的话,是不是也不会出现严重的问题?
她是这样想, 但是起床后没多久, 叶父就找了过来。
他从马车上失态跑下, 来敲他们的家门,问道:“你见到你表妹了吗?”
邱季深道:“没有。难道她不在家中吗?”
叶父不做回答,只又问了一遍,邱季深还是摇头,他便快速回到马车上,急匆匆走了。
邱季深只能猜测,是因为昨天的事情,父女发生了争执,然后叶裁月离家出走了。
昨晚她还有一些担心叶父会不会对他几人贸然潜入偷听, 闹剧一般的行为进行追究, 现在看来, 对方压根没有心思和他们计较。
之后两天再没见过叶父与表妹。
如果不是系统上的提示始终没有改变, 邱季深都要忘了这事。以为既然没有消息传出,应当不算严重。所谓的“下落不明”, 只是对他们这些外人罢了。
结果这天听过来的叶疏陈讲,昨日叶父突然冲进项信先的家中, 追问他是否知道叶裁月的去向,才知道这事闹得非常严重,竟一直没有解决。
不管叶父骂得多难听,终归是他的女儿, 忍了两天,已是强弩之末了。
邱季深好奇询问,叶疏陈就对她说了。
“城门守备处没有消息,说明她应该没有出城。巡街使那边,也都说没见过她,那就连她去过哪里都不知道。可是叶先生又说,你表妹出门的时候,分文未带,是一时意气跑出去的,还说的是散心,根本没想到她会不回来。问遍京中亲朋,都说没有听过她的消息。你说吧,这样一个女子在京中,能生活多长时间,还不叫人发现?”
一个人就那么凭空消失了,还是在天子脚下,委实叫人心惊。
邱季深说:“唯一可能是,她处境不妙,是真出事了。”
“想来是这样。”叶疏陈摸摸耳朵道,“他也找了我两次,险些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他是要跟我父亲告状,没想到是请我帮忙引荐我弟弟的,毕竟我弟弟在戍守京城的金吾卫中还有些人脉。”
邱季深:“那有结果了吗?”
“我不知道,起码明面上是这样。”叶疏陈耸肩说,“我这个弟弟,与我是水火之交,我要他做的事情,他肯定不会上心。至于是真是假,我就不知了。”
邱季深站起来,心里有些麻乱。
“她要是真出事了,我……我不能不管啊!”
京城里流盗虽然少,但并不是没有。叶裁月一个貌美的年轻女子,深夜出走,不见行踪,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实在不敢想象。
叶疏陈摆正姿势道:“此事与你没有关系,你不要往自己身上揽责。”
“其实深究起来,我都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仔细想想,还觉得好难过。”邱季深叹说,“她不想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所以抛却了脸面,用尽了办法,结果却叫我们三人看了笑话,还几次被情郎否决,被生父羞辱,心理定然是很难过的。她是个勇敢,但力微小,偏偏又用错了方法的人。如果我当初能说的清楚一些,能替她去找舅舅细谈一次,或许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她也不想娶叶裁月的,可最后只靠着叶裁月帮她推进剧情。她真的没法设身处地地理解一个封建女性,在知道婚约将近的时候,该有又多慌张多无措,只知道那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邱季深打定主意说:“为了表妹的清誉,不到万不得已,事情还是不能闹大。如果金吾卫又帮不上忙,那还得私下找。我猜她跑出去,极有可能会去找项寺丞,或是找我,沿路一个个问一遍,笨方法也不定是个办法呢。”
“别的我是帮不上你们什么忙,但是或许……”叶疏陈掏出自己的腰包,在手上抛了抛,嘿嘿笑起来。
陌生人去问话,多数人本着不想惹祸上身,大多不会直说。
这上面还是高吟远比较能施展。
他因为要找人糊纸做伞,认识了不少京中贫民,恰巧也是这些人消息最通达,给他们一些银子,请他们去帮忙打听,那动作跟速度都比自己去要快得多。不容易叫人生疑,还能问出许多细节事。
条件是……高吟远终于如愿以偿地补上了那个缺失的瓜。
真是任何艰难险阻也不能阻止他一颗求知的心啊。
不过这样,真是颇有成效,不出一天,就有了线索,比叶父四处乱撞要行之有效的多了。
高吟远见了那通报消息的人,对方说是当天,他在家中听到街上有人争吵,于是悄悄出来看了一眼,随后看见一位姑娘跟一位男子在那里争吵。
因为光色太暗,他也没看清那女子的具体样貌,不知道她是谁,只听到女子喊对方叫“叶公子”,男人调笑她说“是,我们都姓叶。”。
然后男子对女子拉拉扯扯,女子恼羞成怒准备离开,于是一个跑一个追,离了这个地方,再之后他就不知道了。
后面问到的一些沿路住户也说有点印象,是听到了争吵,但并未出来查看,所以没有十足的证据。
当天夜里宿值,姓叶,是金吾卫……听完路人描述,叶疏陈脱口而出道:“这不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吗?”
恰好发生的位置离叶府不远,应该是叶裁月准备回去的时候恰巧途经,时间也完全对得上,那时候叶云冠该是正好出门。
如果没有什么令人惊叹的巧合,主角应该就是叶裁月跟叶云冠没错了。
因为涉及到了并不熟悉的叶云冠,邱季深准备前去告知舅舅,让他自己出面,找国公详谈。
行至半路,邱季深问道:“你那个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听人描述,好像有些无赖?”
“衣冠禽兽。”叶疏陈语气大为不屑,“你若是问我,那就是比衣冠禽兽还不如,是个衣冠蛆虫。”
邱季深惊讶道:“他有这么严重?他好女色吗?”
“何止?”叶疏陈说,“这两年,他还喜欢跟余长华那厮混在一起,你就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了。”
邱季深念了一遍:“余长华……”
这名字有点耳熟。
“你忘了吗?”叶疏陈说,“就是高吟远那个案子……”
邱季深猛然想起:“是他!”太后的侄子,那是一位真胡作非为的纨绔子弟。
邱季深顿时沉下脸来。
叶疏陈说:“我父亲还特别疼爱他,成天念叨着让我向他学习。呵,大抵长辈都一样,喜欢能说会道的孩子,嘴巴甜一点的,就真以为他是个彬彬君子。才不理会什么真假。我就说,他早晚有一天会被我弟弟带累,只能怪他自己纵容。”
叶疏陈的话听着,竟然如此骇然,仿佛谈论的根本不是他两位亲人一样。
邱季深多看他两眼,说道:“如果他真对我表妹做了什么……”
“打他!”叶疏陈很是鼓励道,“我支持你打他!此人极不要脸,又特别虚荣。最好是将他的面目露暴露出来,让人都仔细看看,省得他老在我面前装腔作势。你不晓得,他连跟余长华相交都是偷偷摸摸的,放不下面子,又舍不得好处,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实在让人瞧不上眼。”
邱季深:“他巴结余长华能有什么好处?”
叶疏陈说:“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家中嫡长子还是我,我就是再不成器,也轮不上他。不过他大约是安分不了吧。”
“不过你放心,他这人胆小,跟阴沟里的蛆虫似的,不敢做什么。你表妹要是真落他手里,反而安全。”
二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叶裁月的家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