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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华曦晨起时,皇后宫中的任掌宫便到了。华曦坐在梳镜台前接过掌宫手中的请帖,嘴角扬起一记冷笑。
“皇后娘娘的茶会,各宫娘娘们可是都会参加?”华曦随口问道。将自己的发丝辫了起来,在发尾用一只白玉钗随意的扣住。她尚未及笄是不能挽发的,不过到省了她许多麻烦。可就是这样的随意,也让任掌宫很是惊诧。没想到如此简单的发饰,却依旧掩不住华曦的美。
“回郡主,不只是各宫妃嫔,就连有品级的各府夫人皆会参加!”
“那皇后娘娘的茶会一定会热闹非凡!帖子我收下了,替我谢谢皇后娘娘的美意!紫月,替我送送任掌宫!”华曦眸光给紫月一个暗示,紫月立刻应着将一锭元宝放在了任掌宫手中。
“奴婢谢过郡主!奴婢告退!”任掌宫笑意盈盈向华曦行了一礼,心中不禁暗自窃喜。没想到亡国公主出手还这么大方,果然这气度就是不一般。
华曦注视着离开的任掌宫,眸光渐渐黯淡下来。若有所思的在宫中踱着步,忽然眸光看向窗外,脸上划过一丝冷然。
“紫兰,长春宫可有你们的人?”华曦突然问向紫兰,眸光闪动。
“恩,不知郡主有何吩咐?”紫兰点头,向华曦请示道。
“附耳上前!”华曦嫣然一笑,在紫兰耳边低语几句,随后紫兰便离开了华清宫。华曦眸光又向窗外放眼望去,已经开始有些期待梅花的盛开了。
皇后的茶会设在了依兰阁,这是西秦皇宫唯一一处水上楼阁。背靠着玉湖,抬眼便可以看见湖边泛着金色的银杏树。与湖景融在一处,果然是美不胜收。
华曦特意与淑妃一同前来,此时皇后正坐在主位上与丽妃谈笑。霍氏自然是还未出现。丽妃看到华曦的那一刻,眸光中带着几分惊异和恨意,但也只是稍纵即逝。
华曦与淑妃一道向皇后问了安之后,又向几位嫔妃分别问安。本想坐在淑妃身后,却被华阳公主拉倒自己下首的位置。正好与丽妃面对面。
此时各府的一品诰命夫人皆已到来。华曦眸光特意扫向丽妃身后的怀恩候夫人凌清雅,娴静淑慧的模样,的确有几分世家的风范。
“华曦,我以为你不会来茶会呢!”华阳公主笑盈盈的与她搭话,恬静的笑容总是让人感到很舒服。
“皇后娘娘邀请,我岂能不来。”华曦也挺喜欢眼前这个单纯的女孩子,两人很快热络的聊起来。
“怎么不见朝阳公主?”华曦扫了一眼周围,她这个位置似乎是朝阳的。
“她去净月庵上香了,今日不会来了,你就安心坐在这里,我们也好说说话。”
华曦点头应着。难怪华阳公主今日这么开心,触霉头的人不在,自然是要开心些。
“霍贵妃到!”随着内侍一声禀告,霍氏无疑又成了今日最后一位到场的人。皇后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没有太多的不悦,反而起身迎了上去。
“妹妹可算来了,就等你了!”
“姐姐可别怪罪,的确是宫里有些事耽误了!妹妹带来了今年刚采的云雾,就当是赔罪了!”霍贵妃扫了一眼众人,目光在华曦处特意停留了一下。
“这云雾可是珍贵之物,今年的茶会定是要因妹妹这茶而大放异彩。”皇后示意宫人接下了锦盒,与霍贵妃一同落座。
所谓茶会,主题自然是品茶。西秦盛产茶叶,西秦人更是爱茶。民间如此,宫中更是如此。皇后每年都会在茶收之后,邀请世家夫人小姐与宫中嫔妃一同品茶。
茶会一共设三关,每一关谁能第一个说出所品茶的名称,就会得一彩头。品出的越多,彩头就越多。最后会以彩头的多少来定赏赐。正是如此,世家小姐们都甚为重视这茶会。若是能因此得到皇后和各宫嫔妃的关注,说不定就会有个好前途。
这第一轮茶,品的是香。宫人给在座的每一位皆上一盏茶,只能闻,却不能喝,第一个猜出茶名便是得彩者。华曦随众人一样,端起茶盏在鼻尖轻嗅,随后便又放下了。
“华曦,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华阳公主见她这么快便放下了,不禁好奇的问道。
“我对茶不是很懂,就不浪费时间了!”华曦淡然一笑,眸光看向在座的世家闺秀。她又不要出彩,何必浪费心神。
很快,这第一轮就有了结果,得彩的是护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凌筠雪。华曦看了一眼有些得意的怀恩候夫人,没有特别的情绪。
第二轮,品的是色。宫人们会将冲泡好的汤汁放在众人眼前,众人只能远观却不能上前,仅凭汤汁的色泽来判断茶名。而这一次华曦看都没看一眼,只是冷眼旁观的看着阁中众人的神色。好似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
而这一次得彩的是大将军府的霍馨。华曦与她曾见过一次。对于她,自然不陌生。
“这品色可比品香难多了,霍小姐果然是闺秀中的典范,蕙质兰心!”皇后特意让霍馨上前并夸赞道。霍贵妃望着霍馨自然也是越看越满意。
“臣女谢皇后娘娘!”霍馨俯身向皇后行礼,得意的笑洋溢在脸上,丝毫不在乎在场闺秀们那嫉妒的目光。华曦眸光一转,看向了湖面。今日的茶会果然很无趣。
此时紫兰正立在水阁外,华曦看到她,顿时来了精神。眸光又扫了一眼对面的丽妃,唇边的那丝笑容不断的荡漾开。好戏终于要开演了。
这第三局是品茶,也是这茶会的高潮点。宫人端给每个人的茶皆不一样,而且用了不同的冲泡方法,会掩盖每种茶最特别的味道。而皇后这一次先将彩头道了出来,正是霍贵妃割爱的云雾。
霍馨一见是云雾,眸光中闪出几分不屑与得意。似乎对这一局信心满满。华曦似有似无的瞟了一眼任掌宫手中端着的云雾,很自然就想起了那个冷邪狂妄的沐铎。华曦在心中轻叹,眸光又看向水阁外,此时紫兰已毫无踪影。
“华曦,你说今日谁会争得这云雾?”华阳公主眸光扫了一眼在座跃跃欲试的世家闺秀们,忽然转向心不在焉的华曦问道。
“华曦……”华阳见她不答,轻轻的推了她一下。
“恩?什么”
“你在看什么这么出神?”华阳好奇的问道,顺着华曦的眸光望去。
“几只水鸟在湖上打架,看出神了!”华曦浅笑,眸光转向水阁内。此时宫人已经陆续端上了这第三局的茶。包括各宫妃嫔面前皆有一杯。
“咱们今日也凑个热闹,不然也怪无趣的!”皇后笑盈盈的向众位妃嫔说道,眸光看向了同座的霍氏。
“难得皇后娘娘有此雅兴,臣妾理当遵循!皇后娘娘先请!”霍贵妃为皇后亲自举茶,倒是少有的恭敬。
“啊……鬼!有鬼!”
皇后接过茶盏刚要入口,便听见华阳的尖叫声。众人一惊,皆看向了华曦怀中惊魂未定的华阳公主。皇后从座上立刻起身,快步来到华阳身前,霍贵妃等人也都跟随凑了过来,一时之间,华阳便成了焦点。
“华阳,你怎么了?”皇后紧张的问道,眸光看向华曦,眼底沉着几分不悦。
“母后,湖面上有鬼!一个白衣服,长头发,满脸都是血的鬼,就飘在湖里!”华阳公主见是皇后,立刻起身扑进了皇后的怀里。华曦如释重负立刻从座上起身立在了一旁。
“华阳,这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鬼啊!”皇后安抚着华阳公主,此时几位宫人已经将水阁周围都检查了一遍。湖面平静如常,根本没有华阳公主描述的鬼出没。
“公主莫不是昨日没睡好,将野鸭看成了水鬼了?”丽妃抬眼看向湖面,在霍贵妃身侧幸灾乐祸的说道。
“华阳,你若是没睡好,不如早些回宫休息吧!”霍贵妃也借着丽妃的话,不忘挖苦几句。
华阳听着众人的低语,面露难色,心有余悸的又看了一眼湖面,果然是一片平静。
“母后,我刚刚明明看到……”
“好了,定是你眼花了!大惊小怪的成何体统!回宫休息去吧!”皇后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霍氏与丽妃,面露不悦的说道。
“儿臣遵旨!”华阳公主眸光看了一眼有些怒意的皇后,起身便离开了水阁。华曦望着重回座上已无兴致的皇后,不禁冷笑。这无聊的茶会怕是很快就要结束了。
茶会到没有因为刚刚的插曲而中断,皇后先品了一口茶汤,随后众人跟随。华曦注目望着自己手中的珐琅茶盏,嘴角微微扬起,竟将茶水一口饮尽。
随后几位世家闺秀便将自己的答案公布的了出来,而最终得彩的却是霍馨。皇后冲着霍馨满意的笑着,刚想说话,却突然昏倒在地。而此时霍贵妃也突然从座上起身,魔怔了一般死死的掐住了一名宫女的脖子。嘴里还喃喃自语道:“本宫杀了你,本宫杀了你!”
此时极为安静的水阁乱作一团,华曦没有理会突然发疯的霍氏,也没有理会晕倒的皇后,而是立在一处安静的角落观察着丽妃与怀恩候夫人凌清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