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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西秦的祖制,未时一过,英武门便会关闭。外臣就不可在入宫面圣。而各司部衙门的官员也就可以在此时归家。秦皇通常也是在未时便会回承乾殿休息。当然一日几个时辰,奏折自然批不完。所以承乾殿才会同样推着不少折子。
而这一日华曦陪秦皇在御书房,除见了几位回调的官员之外,最有成就的便是拟了自己的那张封官诰文。在恭送完秦皇圣驾离开之后,华曦便换回了自己的衣裙,离开了御书房。
华曦沿着宣政殿侧殿的小路向英武门走,回头展望骄阳中的这座宏伟建筑时,心情竟是那般的沉重。传闻,北齐帝便是在自己的朝堂自焚的,从此盛世数代的北齐皇朝就此覆灭。如今再看西秦这座大殿,只能让华曦感慨世事的变幻无常。
沐朗临走时在华曦耳边私语的那句话,是未时会在英武门接她。果然华曦还未出宫门,便看见沐朗半倚在马车前懒洋洋的晒太阳。辰时出门的那套朝服已经换下。一件水蓝色的墨底缎袍,还真是分外耀眼。
“华大人,小的来接你了!”沐朗向华曦调笑道。上前去牵华曦的手。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暮雪和暮尘立在两侧,赶快回避自己的目光。
“都已经是神策营的大将军了,还是这般没正经!”华曦故意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转而上了马车。
“你怎么现在也这般无趣了呢?整日对着那些虚伪的家伙真的很烦。你还不许爷开个玩笑啦!”沐朗跟着上车,言语中带着几分抱怨。他早已随性随心惯了,这样的拘束他真的很不适应。
“沐朗……对不起!”华曦心里一直都想说这三个字,其实她还欠他一句谢谢。
“爷才不要承你的情,爷是要你把我放心里!”沐朗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又将华曦隐藏很深的情绪扒了出来。她也想,可是却不能。
“不放就不放,能不哭鼻子吗?我都是自愿的,根本不需要回报!”沐朗望着眸底噙着泪的华曦,只能可心的哄着。她的确就是他的克星。
“谁哭了!”华曦眸光看向车外,嘟囔了一句。突然想起答应文哲的事,立刻向沐朗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当然是回府了!”
“先去怀恩候府!”华曦没有纠结沐朗回府的意思,只是庆幸自己还好想起来了。沐朗应着,立刻吩咐车外的暮雪调转车头,向怀恩候府而去。
马车刚停在怀恩候府门前,侯府的管家便出来相迎了。见是华曦,立刻派人进府禀告。
“奴才参见晟王殿下,郡主!小侯爷一早就安排奴才在此处恭候,总算把您盼来了。”管家一副见了救星的模样,可见这文翰还真是个会折磨人的主。
“辛苦你了!带路吧!”华曦轻笑道。与沐朗一同步入府门。
管家带着华曦直奔文翰的院子,只是到了门外,看着沐朗却有些犹豫。华曦眸光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沐朗,立刻明白了管家的心思。
“沐朗,你就在外面等我吧!”华曦也觉得沐朗进去反而会添乱,转身对他说道。
“不行,爷要进去。”沐朗自然不同意,说话间就往主屋走。
“你进去只会和他斗嘴!这是怀恩候府,怎么也要看侯爷的面子。我很快就出来。”华曦嗔了他一眼,将他推到了院中的石凳上坐好。
“你小心点,他可色着呢!”沐朗眸光看向主屋提醒着华曦,仍是有一丝不情愿。华曦含笑点头,她哪里是会让别人占便宜的人?
“小侯爷,华曦郡主到了!”管家亲自为华曦掀门帘,眼底带了几分感激。沐朗若是真进去,那就不只是斗嘴那么简单了。
“华曦!”文翰见华曦进来,有些激动唤道。立刻打发了身侧的奴婢,一脸讨好之意。他今日的衣着甚是光鲜,竟然也是一身蓝缎。虽和沐朗是同一色系,但是怎么看都觉得那么不顺眼。
“小侯爷气色不错!只是这蓝缎不适合小侯爷,下次还是换换吧。”华曦说的很直接,她虽然喜欢蓝色,但是却不喜欢他用。
“你不喜欢我穿蓝色,那我以后都不穿了!”文翰坐在榻上紧忙解释。他现在是努力在华曦面前刷好感。哪怕华曦说太阳不是圆的,他也一定认为是正确的。
“小侯爷最近可有按时吃药?”华曦上前拆开了文翰腿上的绷带,仔细的检查了一下,重新换了药。
“吃,当然按时吃,你交代的事,我一定会做好!”文翰看着华曦,竟然流露出几分羞涩。华曦瞪了他一眼,重新将绷带给他绑好。
“平日里是谁负责小侯爷的起居?”华曦眸光转向不远处的几名丫鬟。年轻都不大,但长相都甚为清秀。
“回郡主,是奴婢!”一名身着粉色衣裙的丫鬟上前回道。
“以后你扶小侯爷每日下地活动半个时辰!记住不要让他右腿太过用力。酒辣依旧是不可以沾。”华曦交代着,写了一副药方,便准备离开了。
“郡主,就要晚膳了!不如……”
“多谢小侯爷,晟王殿下还在院中等我!七日后我会再来,告辞!”文翰见华曦要走,便想挽留,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华曦冷言打断了。
“郡主留步!”文翰在蠢,也看得出华曦眉宇间的那股对他的厌烦。微微低头,取出一只精致的锦盒,交给了身侧的丫鬟。
“一点心意,还请郡主收下!”
“小侯爷客气了!侯爷已经付了我十万两的诊金,这个我就不能再收了!”华曦看都没看锦盒中的东西,便拒绝了。她是爱财,但是也分场合。
“这是我送给郡主,和诊病无关!”文翰见华曦又拒绝了,很是失望。连忙解释道。
“那华曦就更不能收了!小侯爷是名门之后。经此大难,也应该洗心革面,走上正途。若是还如从前一般胡闹下去,等侯爷百年之后,你如何能撑的起怀恩候府这若大的门楣?”
华曦本不想多管闲事。但看在文翰今日对她还算有礼的份上,忍不住奉劝了几句。也许他本性并不坏,只不过是个宠坏的孩子而已。
“华曦,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我知道我以前是做了很多荒唐事,但是我愿意改!”文翰也知现在的自己很难入华曦的眼,就算她是质子,也是天上的月亮。她看不起他,他一点都不怨。
“小侯爷有这个心思,证明还不是无可救药!”华曦没有正面回答他,说完便出了房门。此时文哲就在门外,与华曦目光对撞,却多了几分感激。
“文大公子!小侯爷我已经看过,七日之后我会再来!告辞!”华曦没想到文哲会躲在门外偷听,自然有些不悦。
“我送郡主!”文哲也有些尴尬,语调显然低了几分。
“文大公子不必客气,我记得来时的路。”华曦淡然一笑,走向了不远处的沐朗。
“管家,送郡主和晟王殿下!”文哲见她拒绝了,也不在勉强。眸光注视着不远处两抹十分般配的身影。心中不禁为文翰有些担忧。
“他今天老实吗?不老实爷就再废他另一条腿!”沐朗上前牵起华曦的手,小声的问道。
“走了,我还有话问你!”华曦听着他这句玩笑话,看了一眼引路的管家。这家伙,还真是会添乱。华曦与沐朗有说有笑的离开了怀恩候府,只是在假山后隐藏的两人的眼中却皆是愤恨。
“娘,眼看着那小畜生就要站起来了!真的就这么算了?”文浩向凌清雅问道,言语中却是满满的不甘。
“算了?怎么能就这么算了?他现在不是还没站起来吗?这一次我会让他永远消失。”凌清雅眸光中带着几分狠厉,修长的指甲紧攥着丝帕。眼底尽是恶毒的光芒。
“娘,小畜生的饮食皆有专人负责,怕是不好动手!”文浩一听,立即犯了愁。若是下毒能成,文翰早死了几百回了。
“他不是一直在用华曦的药吗?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凌清雅冷笑,似乎已有了周详的计划。
“娘,你果然是深谋远虑。这个华曦没少给护国公府添堵,若是能一并除掉她,舅舅一定会很高兴!”文浩想着凌筠辰因为华曦连官都丢了,就不禁有气。自然是相当赞成凌清雅的做法。
“你还真是脑子一根筋!何止是她,所有碍眼的人我都不会放过!”凌清雅很是不悦的瞪了文浩一眼,他何时能聪明一点。
“娘,你的意思是……”文浩思索了半刻,忽然面露喜色。
“你就安心等着做小侯爷吧!”凌清雅拍拍文浩的肩膀,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文浩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眼前却拂过华曦那绝美的容颜,不禁心生惋惜。
“谁?出来!”文浩刚要离开,突然听到假山的另一侧传来异响。眸光带着几分杀气,缓缓走了过去。
“二公子,是我!”诗诗从假山战战兢兢的走出来,脸上挂着恐慌。眉眼低垂不敢看眼前的文浩。
“原来是诗诗!刚才的话……”文浩缓缓上前,眼神却带着几分杀气。
“我什么都没听到!”诗诗后退,也隐约感到了文浩的不善。
“真的?”文浩突然上前,扣住了诗诗的颈脖。掌中的力度不断加重。
“二公子,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怎么会出卖你?”诗诗没想到文浩对她竟起了杀心,拼命的挣扎。眼底带着一丝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