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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个电话来的时机太巧了,但周梓言却没有过多猜疑。
陶安到底是个男人, 男人生孩子在正常情况下当然和女人不一样,原小说作者就算设定再奇幻, 也没想过男人能自然生产, 所以医院早就准备好了剖腹产。
大约只花了几个小时, 陶安和孩子就从产房里出来了。
“恭喜你,周先生!父子平安!”
医生收着红包, 满脸喜悦。
“谢谢。”周梓言敷衍了一句,就迫不及待进去看陶安和孩子了。
陶安脸色苍白,虚弱地躺在床上, 孩子红红小小的,是个男孩, 就放在陶安身旁。
周梓言神色动容,整个人的气息都温柔了下来, 低头过去吻了吻陶安汗湿的额头:“辛苦你了,安安,好好休息。外面的事不要操心, 有我。”
“好。”
陶安温顺地轻声答应着。
虽然他的心头仍对之前看到的新闻和消息感到不安, 但这种情绪他并没有在周梓言面前多表露出来。
接下来的时间, 周梓言陪着陶安在医院休养,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
剖腹产手术的恢复期至少要一个月, 陶安是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再加上各种昂贵至极地药物用在身上,不过两天他的表皮伤口就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医生估计陶安可能二三十天就可以完全恢复。
第三天的时候, 周梓言告诉陶安他要飞回国内去给舅舅庆生,陶安看周梓言的表现没有什么异常,也就没太在意。周梓言的身份就决定了他不可能真的时时刻刻都陪在陶安身边,渡过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但陶安万万没想到,周梓言走的第二天,一位不速之客就敲开了他的病房门。
“陶先生,好久不见。”
一位姿态雍容,气质出众的贵妇人自然地走进病房,熟稔地就仿佛踱进自家的后花园。
陶安看到周母的瞬间,心里就咯噔一下。
能找到这家私人医院,他和周梓言的事是铁定暴露了,只是不知道周梓言知不知道。
陶安慌乱了一秒,但很快他就想到了自己的孩子,事情已成定局,婚也结了,孩子也有了,周母就算甩给他五百万让他滚,也改变不了任何事。
这么一想,陶安就冷静了下来。
他快速整理了下情绪,露出一个虚弱温和的笑容:“伯母,好久不见。我身体不方便,怠慢了。”
周母面相有些凌厉,一眼就能看出年轻时女强人的气质。
她淡淡扫了一眼陶安,走到婴儿车旁,垂眼看了看孩子,脸上的神色缓和不少:“孩子起名字了吗?叫什么?”
她似乎对男人生孩子这件事没有太多惊诧好奇。不过陶安想也知道,周母来之前肯定将他的一切都调查清楚了,自然也知道孩子的事。
“起了,就叫周明瑾。”
陶安同样一脸慈爱地看向孩子,但眼角的余光却留意着周母的反应。
看周母的样子,连男人生孩子都不感到惊奇,对这个孩子也挺喜欢,那看来周家应该不会反对他嫁进去。
“姓周啊。”
周母闻言笑容越发明显。
她弯腰小心地抱起孩子,孩子迷糊地睁开眼,呀呀地伸出小拳头挥舞。周母抱着孩子安抚着,略有些吊梢的眼睛瞥向陶安,和蔼笑道:“看来这是梓言的孩子了……”
陶安脸上染上几分羞涩:“是的,伯母……”
周母笑道:“既然是梓言的孩子,那这段时间还辛苦陶先生照顾了。孩子我就带回去了,改日陶先生上门,我一定让梓言亲自谢谢你。”
陶安的笑容一僵:“伯母,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这也是我的孩子……是我和周梓言的孩子。”
周母眼神很深:“陶先生,其实我一直是个开明的母亲。梓言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那都是他的自由,我不会干涉。同性恋还是异性恋,在我看来没有贵贱之分。但是我不会允许梓言爱上一个阴险狠毒,没有道德的人,你明白吗,陶先生?”
陶安眼神一变,立刻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了,他极力辩解:“伯母,网上那些都是谣言,是殷铮对我……”
“律师函梓言替你解决了。”
周母却不想和他多说废话。
她年轻时也是驰骋过商海,斗倒过无数牛鬼蛇神的老狐狸,陶安这点东西在她面前根本瞒不过去。就连周梓言其实都知道陶安是在污蔑殷铮,但众所周知,总裁恋爱傻三年,周梓言看上了陶安,自然是哪哪儿都好。
“云生科技这几天推出了几项新技术,对周氏产生的影响很大,梓言这次回去,恐怕要一心扑在工作上,无暇分神了。”
周母的语气含着淡淡的警告:“如果不是你的事,云生科技怎么会出手对付周氏?陶先生,从一个母亲的立场来说,我已经做得很含蓄了。我可以送你到美帝,给你一些人脉,帮你闯闯外面的娱乐圈,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陶安面色隐忍,屈辱虚弱地看着周母:“我是不会离开梓言的……”
周母看着他的表情,冷冷一笑:“我看你真是戏演多了。”
“伯母,我是真的爱梓言,求你……”陶安撑着身体要从病床上挣扎起来。
周母二话不说,立刻叫进来两个身强力壮的护工,一把将陶安按回床上,防止他伤口崩裂。
“刚动完手术,小心点,别说是我害了你,惹得我和梓言娘俩反目成仇。”周母凉凉一笑,不管陶安的颤声呼喊,抱着孩子转身就往外走。
但刚走到病房门前,周梓言就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
周梓言皱眉扫了周母一眼,飞快冲到陶安身边:“安安!你们两个……滚开!”
他一把挥开那两名护工,抱住陶安,陶安受到惊吓一样,脸色苍白地垂着头攥紧了周梓言的衣服。
“妈,你不该来这里。”
周梓言安抚了下陶安,转头看向周母,双眼布满血丝。
他一到国内没看到周母,就发现事情不对了,所以立刻上了私人飞机赶过来,还好不算迟。
周母脸色冷了下来:“梓言,你就这么和妈妈说话?陶安给你喝了什么迷魂汤,你就非他不可?如果他人品好也就算了,但外面的事,公司的事,不都是他招惹来的?你的脑子坏了吗,分不清楚好坏?”
陶安听着周母的话眼神一暗,心底冷笑。
那些事是他引的头不错,但他求着周梓言怎么样了吗?周梓言针对楚云声和殷铮,周梓言让人给殷铮塞毒,这些可都是周梓言自己想的法子,自己乐意做的。如果他是人品不堪,那她儿子办出这么多偏激狠辣的事,又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安安是无辜的,他只是太害怕了,一时犯错而已。”
周梓言坚定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难道就因为过去一个小小的错误,就全盘否定安安?”
周母听得有些作呕,气极反笑:“这么说,你还要想让我发现他的美好品质,原谅他了?好,好……既然这样,那你就带上陶安和孩子,和我回家吧。”
看到周梓言脸上露出犹疑的神色,周母冷漠道:“怎么,害怕我磋磨他们父子吗?你母亲没那么狠毒的心。”
周梓言观察着周母的脸色,却看不出太多。
不过周母已经找到这里了,躲是躲不掉了。而且按照周梓言的计划,本来就想让陶安进周家的,现在虽然经过不太理想,但只要他带陶安进了家门,潜移默化,想必他母亲最终能够接受。
果然恋爱傻三年,周梓言根本不懂所谓的婆媳套路,所以面对周母的提议,略一思索,还是同意了。
陶安虽然有些忐忑,但他自信自己又不是什么深宅后院的柔弱女人,不管遇到什么,都能够应对,于是也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就这样,陶安又在巴黎休养了一周后,就乘坐周梓言的私人飞机,飞回了国内,入住了周家大宅。在这期间,周母一直陪在病房照顾孩子,虽然她对陶安还是横眉冷对,但却也没有刻意针对过。
如此一来,原本还有些担心的周梓言终于放松不少,更加确信周母和陶安能够和平共处。
不过也正如周母所说的,回国之后,周梓言就忙了起来,恨不能天天住在公司,十天半个月也不回家一次。
而陶安卧床休息,行动不便,周家的人从上到下也都非常冷漠,无视他,他连想找个人说话都没有。给周梓言发消息,周梓言很晚才会回复。
冷暴力这件事放在普通人身上就已经很难受了,更何况是刚刚生产过,且本来就心思敏感多疑的身上。
没过多久,陶安的性情就暴躁很多,感觉自己快要被憋疯了。
他能下床的第一天就出了周家,想要去参加一个试镜,为自己的以后打算。
但还没走到试镜场地,就被不知道哪儿来的记者给堵住了。
无数质疑怼到了他脸上,他忍了又忍,终于在一名记者问出“你陷害殷铮是否因为嫉妒”后,控制不住地砸了那名记者的摄影机。
这件事当晚就上了热搜,陶安也因为伤口出血而进了医院。
匿名电话通知狗仔的楚先生深藏功与名,要让他来算,陶安出血的伤远远比不上殷铮之前挨的打。
这只能算一点利息。
楚云声工作室的新闻发布会在这件事发生后的第二天召开,比预定的时间晚了一个多礼拜,但吸引到的媒体记者,却只会比放出消息时更多。
“……以上就是事情的真相。”
袁蒙对着一片闪光灯镇定自若地念完稿,“针对艺人陶安先生对我们工作室旗下艺人殷铮先生的诬陷行为,工作室已经于半个月前发出律师函。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律师函被周氏集团动用手段压下。”
底下的媒体们听到周氏集团都是眼睛一亮,立刻激动昂奋起来。
这是在明示了吧!
楚云声工作室难道要和周氏开撕?这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啊!
袁蒙道:“但楚云声工作室不会就此放弃,艺人的名誉非常重要,必要的话我们不介意诉诸法律手段,将陶安先生告上法庭。”
卧槽!
打官司……这么刚?
闪光灯顿时淹没了楚云声和殷铮的脸,有记者已经激动得想要站起来提问了。
而他们也没等太久,袁蒙说完后,一直沉默坐在旁边的楚云声和殷铮也终于微微直起了腰,进入了提问环节。
“请问殷铮先生,陶安为什么会污蔑你?是他嫉妒成性,还是你真的在他做助理期间对他非打即骂,导致他心生报复?”
“陶安的脑回路我不懂,但我对助理从来没有打骂过,我认为之前工作室公布的那些证据,和我前经纪人、经纪公司的发言,足够证明我的清白。而他们之前为何出言反复,支持过陶安,现在又反来打脸,我建议你去搜索下周氏集团。”
殷铮应对这些记者也是很有经验,回答得体又不失坚定。
“请问楚影帝,你签下殷铮是出于对人才的爱惜,还是另有隐情?曾经有人看到殷铮出入你的住所,停留了很长时间,你作何解释?”
楚云声淡淡道:“殷铮是位很有潜力的演员,我建议对此有疑问的,可以在7月31号走进电影院,观看我主演的电影《天青杀》,殷铮饰演男二号杜明耀,演技很不错。”
“另外,我们是正常的私人交往。”
对,就是那种会接早安吻的正常交往。
楚云声觉得自己回答得非常完美坦诚,还省下了一笔宣传费用,打了个广告,堪称勤俭持家的典范。
发布会直播弹幕:“……硬核安利!”
一道道身影站起来,一个个或平和或尖利的问题滑过去。
发布会进展十分顺利,袁蒙的脸色也越来越放松。
但他放松得太早了。
就在发布会即将进入尾声结束时,一名记者突然站了起来。
她没有说话,而是将手机免提打开,对准了麦克风,手机里传出一道沙哑虚弱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
“殷铮,我是陶安。”
这道声音一出,殷铮的脸色立刻一沉。
袁蒙猛地站起来,就要冲过去拦下,但楚云声却按住了他,同时手指悄悄垂到桌下,安抚般碰了碰殷铮的手背。
“之前的事……是我鬼迷心窍了,我坐在发布会的现场,只想起了你吼我骂我,让我在大雨天去三十公里外买东西的模样,没有想起你对我的照顾和关心……没有你我不可能进入到娱乐圈,有现在的高度,是你给我新的人生……”
“殷铮,铮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错了!”
陶安声音无比诚恳悔恨:“我不该说出那些模棱两可的话,不该在你受到攻击的时候没有勇气站出来澄清……我是个懦夫,是个小人……铮哥,我不求你原谅我,对不起……”
陶安的声音在空荡的会场回荡。
所有人面面相觑。
那名握着手机的记者忽然开口,紧盯着殷铮道:“殷先生,陶先生联系了我们报刊,愿意亲自来向您道歉,任凭您打骂。但他现在身在医院,之前的很多事也拖垮了他的身体,所以未能前来。”
“我知道陶先生之前不理智不勇敢的行为给你造成了很大困扰,但做公众人物的,本来就是生活在聚光灯下放大镜下,应该做好了面对各种是是非非的准备。您现在的生活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所以能否恳请您抽个时间,去医院看一看您曾经的助理?”
殷铮的脸色铁青,气得胸膛起伏。
楚云声的眼神也彻底冷了下来。
无论是陶安还是这名记者,都没有直接提出让殷铮原谅陶安,但陶安这样低姿态的道歉,又是住院卖可怜,又是不求原谅的卑微。
楚云声不用打开手机,就能想象得到这场发布会直播的弹幕都会写些什么。
无非就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都道歉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原谅他吧”“不能因为一个错误就否定一个人吧”“罪犯还有改过自信的机会呢,陶安又没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这么咄咄逼人做什么”……
舆论胁迫,按头原谅。
一旦殷铮被气急,或者不愿意原谅陶安,那有些脑子不清楚的圣母路人肯定就又要黑上殷铮。
一片寂静中隐隐响着陶安压抑歉疚的哭声。
楚云声在这诡异的环境下直起腰,抬指敲了敲麦克风。
他眼睑微垂,语气冷淡道:“陶先生,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个词,叫‘白莲花’?我认为,你堪称其中的佼佼者,活标本。”
“另外……人才配谈原谅,你不配。”
众人:“!!!”
楚哥,万万没想到你的端庄君子皮下,居然是一颗如此暴躁的心!
袁蒙:“……算了,张导你把手机给老楚吧。”
张非凡喜气洋洋地将在和殷铮对戏的楚云声叫到角落。
楚云声瞟了眼手机屏幕上“经纪人袁蒙”几个字,淡定地接过手机,往旁边走了两步。
“老袁。”
袁蒙欲哭无泪,语气艰涩:“老楚,你这直播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整得跟法制台暗访似的,什么都往外抖搂?你之前不是接过直播访谈吗?还有,你最近都看什么书了?什么叫温柔痴情攻?什么叫殷铮应该喜欢你?”
“老楚,你说这话的时候知道会有什么影响吗?你在这个圈里也混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就……”
袁蒙真的是怀疑人生了。
他机关枪一样突突了一通,叹出今天第一百零八口气,“我真的年纪大了,老楚,这救心丸都买了两箱了,我老婆都想为我预约心脏搭桥手术了,咱能靠谱点儿吗……”
楚云声等袁蒙怒火与心酸宣泄一空,才在袁蒙的长吁短叹中,平静道:“我和剧组的热度现在是不是很高?”
“是。”
袁蒙顿了顿,“但是影响……”
楚云声打断他:“现在我和殷铮网上的黑料是不是都是假的,大部分都有水军引导?”
袁蒙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说:“是这样,但是你得知道你直播的影响很不……”
“不用担心。”
楚云声沉声道:“这些事我可以解决,你只要专心完成我安排的事就行了,这个月工资翻倍,奖金三倍。”
袁蒙的眼中立刻蹦出了飞速转动的金钱数字,他粗略算了一下自己这个月的收入,顿时腰也不疼腿也不酸了,整个人都有点神清气爽的佛系满足,但他还是有点不放心,问了句:“不用工作室管,你打算怎么解决?”
做经纪人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碰见遇事急着撇开工作室和公司的。
楚云声沉思:“说起来很复杂。”
袁蒙:“那你就长话短说,我身为你的经纪人,不可能什么都不管,我现在一点都不放心你!”
楚云声:“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
袁蒙懵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句话就是楚云声的长话短说:“……什么、什么意思?”
道具组那边准备好了,剧务朝楚云声打了个手势。
没时间仔细解释,楚云声转而问道:“我让你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袁蒙立刻被牵走了思路,进入正经工作状态:“有结果了,也拿到了一些证据。殷铮和陶安的事应该是假的,陶安上一部戏的男二号下的手,只是想给陶安添点麻烦,他可能认为陶安拿了男一号是殷铮使的力,所以想通过闹绯闻让殷铮厌烦陶安,却没想到陶安会真的咬殷铮一口。”
袁蒙顿了下,道:“老楚,现在这些事里其实还有周氏的影子,我们对着干不明智。你一定要帮殷铮?”
他是不太相信楚云声潜规则殷铮这事的。
“他值得我帮一把。”
楚云声漫不经心道,“先让他们闹吧,免费的宣传劳动力和热搜,不要白不要。我最近很穷,咱们工作室也不富裕,能省一点是一点。之后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先去拍戏了。”
说完,楚云声潇洒利落地挂了电话。
袁蒙坐在办公室里,对着手机发了会儿呆,忽然发现自己这个电话打得根本毫无意义。
楚云声这样强势而又一意孤行,让袁蒙无奈至极。但他现在只是楚云声工作室的员工,也只能劝劝。如果老板不听,那他也毫无办法,只能祈祷楚云声是真的胸有成竹。
袁蒙抹了把脸:“……看在奖金的份上!”
外界腥风血雨,对楚云声这泥石流直播质疑不断,嘲讽遍地。
但《天青杀》的剧组该拍戏拍戏,该吃饭吃饭,诡异地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在跟随张非凡的这些年里,剧组人员都练就了没有网络也能自娱自乐的生活绝技,一旦进入拍戏状态,对外界一切都是漠不关心。而可以关心到的导演和男主角,却都不当回事,竟然没有告诉剧组任何人。
被骂出翔的当事人殷铮也毫不知情,楚云声对此很满意,他自己是不在乎外界的言论的,但他不想让那些人干扰到可不容易缓过来的殷铮。
直播这东西,楚云声也并不是每天都开的。
每周他只抽出周六周日两天全天直播,其他时间都是消失状态。
他的直播风格也依旧十分清奇,时不时就把手机往口袋一装,关观众小黑屋,一天到晚只会说一句“明天见”“下周见”,和粉丝根本没互动。
刚开始还有不少真假路人和黑子窜进来质疑攻讦,但时间一长,慢慢地,大家就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楚云声这种另类的直播方式。
一到周六周日早上,直播间的粉丝都会比上班准时地打卡签到,在弹幕上聊天。
楚云声洗楚云声的脸,他们唠他们的嗑,等到殷铮起床了,就会听见例行愤怒:“楚哥,你又没抹防晒!”
弹幕:“喔,精致男孩和猪猪大叔的同居日常?”
“从不护肤楚云声。”
“日常咆哮精致铮?”
“好湿好湿!”
粉丝们佛系笑谈,十分与世无争。
在这样平淡的直播中,戾气重和没耐心的喷子黑子都默默遁走了,骂人没人理,吵又吵不起来。
而其他留下的观众不是没看过明星剧组直播,只是那些直播大多是有些人为制造的直播效果,爆点,明星也都乐呵呵和大家互动,要的就是一个互动的感觉和热度,没有哪个是楚云声这样毫不在乎观众,我行我素的高冷帝。
但意外地,楚影帝的直播看久了,就仿佛成了一种空气一样的习惯。
观众们不会一直守在直播前,等着互动,等着爆料,而是把手机往支架上一放,该做饭做饭,该刷剧刷剧。
他们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不是在看什么明星直播,而是在了解喜欢的人的日常生活,并且在某种程度上奇特地拥有了和喜欢的人一起生活的平常心,和满足感。
他们隔着一个屏幕,但却过着大同小异的生活。
很多明星都会担心自己的偶像光环褪去,泯然于众。
但楚云声却毫无这个负担,他也会啃西瓜喝冰可乐,也会和殷铮凑在一起算体重,订外卖,也会累到极致,懒得动弹,连脸都不想洗。
有距离的男神固然吸引人们的追逐,但既高冷却又平凡大众的男神,或许更让人拥有真实坚定的心动感与追逐的动力。
这场直播贯穿了整个《天青杀》的拍摄。
如果说一开始还有很多人怀疑楚云声和殷铮的关系,质疑殷铮的演技,那到后来,这些话题就渐渐不再有人相信了。
楚云声和殷铮日常的互动可能有些亲密,但非常自然,一点都不像遮遮掩掩的有猫腻,反倒更像感情好的朋友兄弟。
当然,如果有真正的知情人士,恐怕会一语道破这分明是老夫老妻模式。
但很可惜,没有人知道俩人已经是睡过的关系。
做哥哥的楚云声很关照殷铮,殷铮也很记挂着楚云声,知道楚云声睡眠质量差后,不管多晚回来,都会热一杯牛奶。
而殷铮的演技更是肉眼可见地在提升。
殷铮经常找楚云声对戏,对台词,直播间里的观众亲眼看着他一步一步在张非凡和楚云声的引导下蜕变,从一个有些样板化的反面角色,丰盈到一个有血有肉的乱世军阀。
殷铮的努力和改变都看在所有人眼里。
哪怕是他身上的黑料还没洗干净,人们也对他生不起太多厌恶。
况且在这样长时间的直播下,和楚云声的澄清中,人们也不由开始对殷铮骚扰陶安的事产生怀疑。
换句话说,殷铮是这批直播间观众看着长大的,细节见人品,观众们还是对殷铮生了出一些信任。
拍摄时间过得飞快。
在殷铮最后一场戏杀青时,直播间更是疯狂地刷起了打赏。
有条弹幕道出了大家的心声。
“看着此时的殷铮,莫名有种看着自家孩子从学渣逆袭成学霸,成功考上重点大学圆满毕业的错觉……”
其他弹幕纷纷应和。
“殷铮是真的在进步。”
“铮铮很努力啊,他比导演还要苛刻,一场戏能磨到死,还总担心自己太差劲,耽误剧组进度,拖穷剧组。”
“这个穷逼剧组还用拖穷???”
“张导和楚哥也很会调.教演员啊,我是电影学院的学生,每周都来直播间听课,老师都夸我进步了!还把楚哥的直播间分享给了全系!”
“等等,铮铮杀青了,是不是以后直播就没他了?”
一群弹幕顿时反应过来杀青意味着什么,开始哭天抢地。
两三个月前殷铮刚刚露面时还没人喜欢他,全是喷他的,讽刺他的,最多就是无视他,专心看楚云声。
但时至今日,人们对殷铮的印象已经发生了改变,突然有点舍不得那个很会念叨催眠曲的精致戏精了。
但很快,直播间观众们就知道他们是想多了。
杀青的殷铮想走都没走成,被霸道楚影帝强势扣留,继续关在剧组学习。
直播间:“……突然好可怜殷铮是怎么回事?”
“剧组囚禁play?”
“殷铮被逼断网学习好像还很高兴?”
殷铮确实还挺高兴。
三个月的封闭式剧组生活,让他完全抛去了之前的崩溃低落,他心头的阴霾在紧张忙碌的拍摄中慢慢被驱散。没人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他,也没人骂他死一户口本,骂他恶心变态。
不同于以往那些需要来回轧戏,来去匆匆,勾心斗角的偶像剧剧组,《天青杀》的剧组就仿佛是一个大家庭,他融入了进来,之前受到的伤害也都在不断愈合。
现在平静下来,回头一看之前的那些事,好像也都不算什么了。
他十几岁进入娱乐圈,就是因为喜欢演戏。而他现在有戏演,有热情,又何必烦恼那么多?
殷铮心头豁然开朗,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不少。
他本以为自己杀青后就该离开了,是时候出去面对那些流言蜚语了,但楚云声却硬生生把他扣下了,让他继续在剧组观摩,学习。
殷铮说不高兴才是假的,他心底里可不太想离开。
至于这不想离开,是不想离开剧组,还是不想离开楚云声,还不好确定。
《天青杀》没有完全按照时间线拍,所以殷铮的戏份拍完后不久,整部电影也就进入了收尾阶段,剧组三巨头也开始忙碌起来,提前和各方人士勾搭一下,谈谈审核和上映的事。
而这一谈,就谈出问题来了。
片子被卡了。
《天青杀》还没真正拍完,就有风声传下来,这部片子没院线会要,上头也可能会卡住,不给过。
制片人不是只会拍戏、其他白痴的张导演,他虽然没什么硬关系,但好歹混了这么多影视圈,一听电话里几个朋友明里暗里的意思,就恍然明白——这部戏得罪人了。
还是个大人物。
当晚,剧组三巨头再次蹲在了厕所里,化身三朵中年老蘑菇,唉声叹气,绞尽脑汁地想办法。
这一次楚云声没有进来解决生理问题,今天是他直播的日子,所以他还在直播。
没有晚上的戏,和殷铮做完一些演技的针对性训练之后,楚云声想到昨天袁蒙的电话,朝殷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殷铮正在厨房热牛奶,听到楚云声的话一怔,转头看向倚在厨房门口的楚云声,想了想,认真道:“楚哥,你们工作室还收人吗?我知道我现在一身麻烦,但我还想继续演戏。我会努力学习,也会想办法解决那些事,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楚云声有些意外。
他确实是想让殷铮加入他的工作室,但没想到,殷铮自己先开了口,语气里充满了坚定和诚恳。
楚云声望向殷铮。
今天殷铮穿了身很宽松的卫衣短裤,脖子上松松挂着淡蓝色的小围裙。洗过吹干的发丝柔软地垂落下来,将他眉眼间的张扬耀眼压下去了一些,显得干净清朗。
他的眼睛带着笑,黑亮如宝石,落满了璀璨的光,认真而又有些忐忑地注视着楚云声。
楚云声心跳快了几分。
他突然有点想笑。
薄润的唇勾了勾,楚云声眼底浮起几丝浅淡的温柔,略微抬眉道:“我的工作室不需要流量偶像。你过来,可能会流失很多粉丝,失去很多名气,但你可以继续演戏,演到你不想再继续的那一天。”
殷铮耳根微红,嘴角高高地扬了起来,捧着牛奶就冲了过来:“楚哥,喝我的奶!”
楚云声:“嗯……谁的奶?”
殷铮一愣,恨不得把牛奶倒自己脸上。
你特么说的是什么骚东西!
他努力解释:“口误口误……是喝我热的牛奶。都快十一点了,楚哥,你早点休息,我先去睡觉了。”
说着,殷铮十分冷静地露出一个笑容,镇定地走出了厨房,然后捏住自己的嘴狠狠揪了下。
叫你得意忘形!
被放在客厅桌子上的手机拍到了这一幕。
直播间观众:“……”
从镜子里看到殷铮动作的楚云声笑出声来,慢慢喝了口微微有点热却很合自己口感的牛奶,怀疑殷铮是不是偷偷放糖了,好像有点甜。
楚云声喝掉牛奶,关了厨房的灯,拿起手机,回到卧室。
坐到桌子前,楚云声扫了一眼张非凡发的消息,说的是卡片子的事。
他没回复,而是如往常一样,戴上眼镜,打开电脑,开始噼里啪啦敲键盘。
直播间观众刚开始还好奇楚云声大半夜不睡觉都在干嘛,但后来楚云声接电话都会离开直播手机,看的书也都是一大堆外文,让人完全摸不到头脑,渐渐也就没人问了。
但今晚却不太一样。
晚上十一点半。
楚云声正对着电脑激情工作的时候,他的另一支手机忽然响了。
直播间昏昏欲睡的观众们本以为这次又是日常工作飚外语,但却意外地听到电话里传出来的不是英文,也不是法文,更不是西班牙语,而是正宗的中国话。
粉丝们喜极而泣,立刻放大音量,竖起耳朵偷听。
然后他们就隐隐听到电话里传来了一个严肃客气的男声:“请问是云生科技的总裁楚先生吗?我们是帝都研究所,贵公司关于聚合物锂电池的最新研究进展我们很感兴趣,不知道能否邀请贵公司的专家赴京详谈?”
楚云声看了眼桌上的时间表,道:“急吗?不急我拍完戏去。”
电话那头:“……”
袁蒙声音立刻高了八度:“你知道?”
张非凡:“我当然知道啊!老楚要开直播前跟我说过了,问我有没有什么不能播的。我说没有!咱剧组又不搞什么黑幕,也不欺负人,就随便播播,又没什么机密,还能涨粉,多好多省钱的事啊!”
语气在省钱二字十分嘚瑟地飘了一下。
袁蒙:“……算了,张导你把手机给老楚吧。”
张非凡喜气洋洋地将在和殷铮对戏的楚云声叫到角落。
楚云声瞟了眼手机屏幕上“经纪人袁蒙”几个字,淡定地接过手机,往旁边走了两步。
“老袁。”
袁蒙欲哭无泪,语气艰涩:“老楚,你这直播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整得跟法制台暗访似的,什么都往外抖搂?你之前不是接过直播访谈吗?还有,你最近都看什么书了?什么叫温柔痴情攻?什么叫殷铮应该喜欢你?”
“老楚,你说这话的时候知道会有什么影响吗?你在这个圈里也混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就……”
袁蒙真的是怀疑人生了。
他机关枪一样突突了一通,叹出今天第一百零八口气,“我真的年纪大了,老楚,这救心丸都买了两箱了,我老婆都想为我预约心脏搭桥手术了,咱能靠谱点儿吗……”
楚云声等袁蒙怒火与心酸宣泄一空,才在袁蒙的长吁短叹中,平静道:“我和剧组的热度现在是不是很高?”
“是。”
袁蒙顿了顿,“但是影响……”
楚云声打断他:“现在我和殷铮网上的黑料是不是都是假的,大部分都有水军引导?”
袁蒙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说:“是这样,但是你得知道你直播的影响很不……”
“不用担心。”
楚云声沉声道:“这些事我可以解决,你只要专心完成我安排的事就行了,这个月工资翻倍,奖金三倍。”
袁蒙的眼中立刻蹦出了飞速转动的金钱数字,他粗略算了一下自己这个月的收入,顿时腰也不疼腿也不酸了,整个人都有点神清气爽的佛系满足,但他还是有点不放心,问了句:“不用工作室管,你打算怎么解决?”
做经纪人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碰见遇事急着撇开工作室和公司的。
楚云声沉思:“说起来很复杂。”
袁蒙:“那你就长话短说,我身为你的经纪人,不可能什么都不管,我现在一点都不放心你!”
楚云声:“科技是第一生产力。”
“???”
袁蒙懵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句话就是楚云声的长话短说:“……什么、什么意思?”
道具组那边准备好了,剧务朝楚云声打了个手势。
没时间仔细解释,楚云声转而问道:“我让你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袁蒙立刻被牵走了思路,进入正经工作状态:“有结果了,也拿到了一些证据。殷铮和陶安的事应该是假的,陶安上一部戏的男二号下的手,只是想给陶安添点麻烦,他可能认为陶安拿了男一号是殷铮使的力,所以想通过闹绯闻让殷铮厌烦陶安,却没想到陶安会真的咬殷铮一口。”
袁蒙顿了下,道:“老楚,现在这些事里其实还有周氏的影子,我们对着干不明智。你一定要帮殷铮?”
他是不太相信楚云声潜规则殷铮这事的。
“他值得我帮一把。”
楚云声漫不经心道,“先让他们闹吧,免费的宣传劳动力和热搜,不要白不要。我最近很穷,咱们工作室也不富裕,能省一点是一点。之后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先去拍戏了。”
说完,楚云声潇洒利落地挂了电话。
袁蒙坐在办公室里,对着手机发了会儿呆,忽然发现自己这个电话打得根本毫无意义。
楚云声这样强势而又一意孤行,让袁蒙无奈至极。但他现在只是楚云声工作室的员工,也只能劝劝。如果老板不听,那他也毫无办法,只能祈祷楚云声是真的胸有成竹。
袁蒙抹了把脸:“……看在奖金的份上!”
外界腥风血雨,对楚云声这泥石流直播质疑不断,嘲讽遍地。
但《天青杀》的剧组该拍戏拍戏,该吃饭吃饭,诡异地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在跟随张非凡的这些年里,剧组人员都练就了没有网络也能自娱自乐的生活绝技,一旦进入拍戏状态,对外界一切都是漠不关心。而可以关心到的导演和男主角,却都不当回事,竟然没有告诉剧组任何人。
被骂出翔的当事人殷铮也毫不知情,楚云声对此很满意,他自己是不在乎外界的言论的,但他不想让那些人干扰到可不容易缓过来的殷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