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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恒习惯于发号施令:“茹龄女儿的满月酒,你要回来。”
“怎么,顾老先生,突然想通了,要让我认祖归宗了?顾家继承人的身份,我不要。”
“你是孩子的舅舅,是我的孙子,这是血缘!”顾恒顿了顿,压抑住火气:“无论怎么说,这个家你必须回来。我丢了一个儿子,不能再丢掉孙子!”
童桦还想反驳,电话那端突然被挂断,他举着话筒瞪大眼睛,这算什么?只是告诉他这句话,都不必征求个人意见吗?而且顾恒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顾凛威不是好端端的,整日神气活现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吗?八成是老糊涂了吧!
谁知他刚放下电话要工作,电话铃声再度响起。
“顾老先生,我现在正工作,请不要打扰好不好?”
“桦桦!”这一次是顾凛威,“你这孩子太不让人省心了,怎么和你祖父说话的!刚才你祖父已经跟我说了,你同意来参加我们的家族宴会,明天服装师会去公司给你量体裁衣。”
“啪”的一声,再次挂断电话。童桦彻底傻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还没说话,这就算替他做出决定了。
宴会当晚,童桦穿上顾凛威送来的白色晚礼服,乘车前往顾家大宅。
来参加宴会的人,除了顾家的亲属以外,还邀请了少数几位朋友。童桦步入宴会厅,感觉到内部被布置得相当温馨和暖——大概是考虑到有婴儿的缘故吧。
三三两两的客人围坐在一起,簇拥在他们中间的,便是顾茹龄和她怀中的宝宝。而狄慕,此时正站在顾茹龄所做的软椅后面,也正低头一脸笑意地逗弄着宝宝。
看见这一幕,童桦下意识地转过头去,万箭穿心,也不过他此时的感受。
这时候,顾恒已经向他走来。精神矍铄的老人在童桦身前站住,挑剔地审视他良久,对顾凛威道:“跟小时候不太一样了。”
童桦心中一跳,原来顾恒见过童桦小的时候。
“顾寻,既然回家了,就不要拘束。”
顾恒难得露出和蔼的面容,导致周围听见这话的宾客,无不吃惊地看过来。谁知童桦并不买账:“顾老先生,我是童桦。”看得顾凛威都是一头冷汗。
顾恒瞪了童桦一眼:“过来看看你外甥女吧。”
一行人跟在顾恒身后,刚刚还围住顾茹龄的宾客自动分散开。顾茹龄没有站起身,她抬起头,对老人甜甜一笑:“爷爷,来看看您的重孙女!”
老人和煦地点点头,同时指给童桦:“这就是你外甥女。”
童桦走上两步,这时候站在顾茹龄身后的男人抬起头,看见童桦不由一愣,随即视线自动转到童桦的右手上,然而不知是否有意,童桦在顾茹龄面前站定的同时,就已经把缠了纱布的右手背在身后,弯下腰伸出左手逗弄起孩子。
襁褓中的婴儿,乌溜溜的黑眼珠,随着童桦的手指转动着,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以至于童桦都快相信所谓的血缘关系了。
“叫什么名字?”他突然问道。
顾茹龄说道:“叫顾乐乐,这是小名,大名还没起好。”
“姓顾?”童桦直起腰来,视线扫过狄慕脸上,为什么不姓狄?
顾茹龄解释道:“爷爷这边孩子太少了,以后这孩子就养在顾家,看爷爷多高兴啊。”
童桦眼皮直跳,他还真不知道顾恒高兴起来是什么样子!
一个月大的婴孩,当然不能在下面待多久,果然都见过之后,就被顾茹龄抱上楼了。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宴会临近结束,全家照相的时候了。
顾家还是坚持传统的旧式家族规矩,遇到节庆宴会,全家直系成员都要拍张合影。所有宾客自动退到一边,童桦也自动退出。
顾恒坐在中间,顾乐乐小豆丁被放在他的膝上——童桦很担心顾恒会把孩子摔了。所有人里只有顾恒是坐着的,他的左边站着顾凛威,右边是顾茹龄。其他家庭成员依次站开,自动寻找自己的位置。
就在摄影师要按下快门的时候,顾恒突然说道:“等一等。”他的声音不高,但却无人敢忽视。
这一次,全场所有人都看向顾恒,等待这位家主的命令。
顾恒偏头,对身侧的顾凛威吩咐一句,顾凛威随即应了一声,走向童桦。
那一刻,童桦挑眉,他的右腿几乎已经做出了向后退的动作,但是顾凛威已经拽住他的胳膊,一言不发地将他带进准备拍照的家族成员中。
顾凛威想了想,自动给童桦安排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而后回到刚刚的位置站好。
摄影师按下快门,照片在那一刻定格。旧式家族的习惯,哪怕是拍照这种小事,都能给人一种仪式感,让你不敢忘却身后要背负的,是整个家族的命运。
相片定格之后,童桦茫然地看向左手边,一身黑色西装的狄慕,也正毫无避讳地看向他,黑眸中满是探究之意。
后来那张照片被放大挂在顾恒的书房里,所有有幸能进到这间书房的人,看到这张照片,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正中正襟危坐的顾家家主,而是他右手边身着黑白西装的两名男子,黑衣男子霸气难掩,白衣少年风姿如玉,这两个人站在一起,感觉居然是那么的……般配。
——
万众瞩目的鼎尊年度大剧《脂粉英雄》终于开机了。
开机当天,童桦吩咐黎承晖和舒歌送阿玫过去,而他准备等导演带着演员四方敬香、举行过各种仪式后再去。
等他赶到现场的时候,很不巧只看见了跟包的黎承晖和张舒歌,但是没看见阿玫。童桦不悦地皱皱眉:“你们两个在这搞什么断背?让你们跟的人在哪?”
“天知道!黎大哥去买早点,我去停车,就一错眼珠儿的功夫,我们的阿玫天后就不知跑哪去了!”张舒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举起胳膊示意童桦看他们给阿玫准备的早点。
“行了,别牢骚了!打她手机,让她赶紧过来。”
不想他身后的黎承晖从兜里掏出一个粉红色水钻镶嵌的手机:“阿玫把手机落车上了。”
童桦彻底无语,索性找个地方坐下,面色铁青。
阿玫的角色,是属于那种只要女主“史湘云”出来,她就必须跟在身边的。要是一会儿开拍了,还是找不到阿玫,会给导演留下极其不好的印象。
“阿玫还小,孩子心性,你生什么气呀。”黎承晖坐在他身边,把买好的早餐分给童桦。
童桦摇头——早晨如果不吃早饭的话,童昕是不会放他出来的——神色略微有所收敛:“我没事。”想到“史湘云”,他才反应过来程嫀也没在现场。
“阿玫那姑奶奶总算过来了!”循着舒歌的手指,童桦看过去,阿玫竟然和程嫀有说有笑一起过来了。他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看错。
果然,女人都是外交家。
程嫀因为童桦给他串过词,直接和阿玫过来打招呼:“童经理你好。”她注意到童桦包扎的右手,不禁问道:“手怎么了?”
阿玫已经接过话来:“我和舒歌碰上了小混混,是我们老大来救我们。”
程嫀闻言惊讶道:“小混混?你们没事吧?”
“还好没事!当时都吓死我了,就是老大为了救我们,被小混混伤着了。”
童桦无声地看向黎承晖,因为这里面只有他能懂自己目光的含义。居然到现在,还认为程弋是小混混,而且阿玫要知道她口中的“小混混”和程嫀的真实关系,肯定就不敢这么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