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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鼎尊大门,童桦甚至到现在,都觉得如梦似幻,试镜居然进行得这么顺畅!
奚子言出演王导电影的男主角,颇有些一蹴而就的幸运。这让连日来为收购鼎尊而忧心忡忡的童桦,一扫阴霾心情。
只不过此时童桦还没想到,韩鑫送来的一张支票,让他所有的麻烦都迎刃而解!
就在童桦为奚子言准备的庆功宴上,阿玫的出现,让众人眼前一亮。
阿玫将原来的短发修剪得更短,薄薄地贴着头皮,靠近额际的几缕头发被挑染成暗红色。因为头发变短,原本就很大的眼睛显得更大了。童桦第一次给阿玫化妆时,曾经尽力帮她遮掩的高鼻,终于得以凸显出来,充分暴露出鼻子的主人惊人的意志力及傲气。
阿玫闪亮登场,包间里所有男士的目光,都粘在了她身上,舒可当时正夹了一筷子凉菜,看见阿玫之后,“我靠”一声,筷子一松菜就掉了。阿玫五官没有变化,但是她站在那里,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因为她整体的气质,突然提升了。
童桦心里难免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地招呼王嘉玫坐到他和黎承晖中间来。亲自起身为阿玫布菜。阿玫大大方方回应:“谢谢老大。”举手投足间再无往日的嘻哈。
童桦坐下,席间几人数次举杯祝贺奚子言。看手底下的艺人都取得超乎预料的成绩,童桦突然想起阿玫出第一个通告的时候,不由转头问:“阿玫,你还记得你上第一个综艺节目通告时说的话吗?”
阿玫用餐巾擦擦嘴唇,不假思索道:“我要和你开香槟庆祝,不过被你拒绝了,说是香槟太贵,我上的通告还不足以买回一瓶香槟。那时候我甚至不知道香槟和起泡酒的区别。”
“不如今天补上吧!”
童桦正要叫服务生送来一瓶上好的年份香槟,可是阿玫阻止了:“老大,你已经请过我了。”
这两句话,座中大多数人都无法理解。那是这个工作室在最初的最初,筚路蓝缕时的珍贵记忆。
童桦想了想,问道:“大排档?”
“嗯!”阿玫重重地一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我永远也忘不掉!”
不知道为什么,童桦心中无端隐忧,这样的王嘉玫,让他感到陌生,他总觉得,阿玫在一步步远离他,直到最终离去。
短短的半年之后,他的这种直觉终于得到验证,当然那是后话了。
童桦问道:“听你助手说,你跟《飞向彼岸》剧组请了一周的假,你干什么去了?”
“去法国旅游,我还给你们都带了礼物,明天发给大家。”
一听说有礼物,奚子言立即问道:“玫姐,也有我的礼物吗?”
“你可是王导家的小公子,没谁的礼物也要有你的,别忘了常在王导面前替我说话。”阿玫半真半假地逗弄着子言。
“你一个人飞去法国?”童桦不可思议地看着阿玫。
阿玫故意不看童桦,语焉不详道:“和朋友一起去的。”
酒席散去,阿玫让司机开车回去,她自己却走向童桦的车:“老大,你送我一程吧。”说完,也不等经纪人表演,径自拉开车门坐到副驾位置。
童桦启动车子:“还回你原来的家?”
阿玫停顿了片刻,说出一个地址:“我新买的房子。”
童桦闻言笑了:“还没恭贺你乔迁之喜。”
王嘉玫却没有因为提到新购置的房子欢欣喜悦的样子,极其平淡地说道:“不过是给自己找了个睡觉的地方,有什么只得恭贺的。”
这时候车子从停车场出来,驶上了主干道,童桦便不再挑起话头。他不说话,一贯爱说爱笑的阿玫,也失了原有的活力。车厢内,陷入令人不舒服的沉默。
童桦将车子停在阿玫家楼下,通过车窗玻璃,打量着这座新建的欧式高档小区。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搬到了这里,你父母还住原先那里?”怎么说,阿玫的父亲,都是程遥的舅父,尽管这位舅父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阿玫目视前方的喷泉:“我在隔壁小区给他们买了房子,每天都过去看看。”
“那就好!”童桦随口答道,在亲情上阿玫可说无懈可击。
但是,阿玫依旧纹丝不动地坐着,她甚至没有解开安全带。
阿玫是童桦手下唯一的女艺人,当然也是他进入经纪人生涯后签下的第一位艺人,然而现在童桦却怎么也看不透阿玫了。原来觉得这个人一目了然,但是现在却如同重重迷雾。
于是,童桦试探问道:“你……不邀请我上去参观参观?”
阿玫不说话,解开安全带后,将刚刚放置在两人中间的包包拿起来。
谈话略显尴尬,童桦玩笑道:“不会是家里藏了什么野男人,怕被我看见吧?”
“野男人没在家,但是会有男人用过的东西,所以就不请你上去了。”阿玫居然就这样接了童桦的话茬。
童桦恼怒,喝道:“阿玫!”
王嘉玫打开膝上的包包,转脸看向她的经纪人:“我没开玩笑。”
可是童桦却宁愿他是在开玩笑。童桦突然意识到,适才饭桌上,阿玫提到有朋友和她一道去法国旅游。
“你新交男友了?”他立即摆出经纪人的嘴脸,“我可把话跟你说明白,交朋友我不管,但是你别弄的被媒体发现,然后沸沸扬扬全天下都知道。上回你跟韩鑫那档子事,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力气封锁消息吗?”
童桦的气急败坏,听在王嘉玫耳朵里,就如同毛毛雨。
她终于在包包里找到要找的东西,抽出来,递到童桦眼前:“这个给你。”
童桦没有接,疑惑地就着阿玫的手看了一眼。然而只是一眼,他的脸色大变:“你哪来的这东西!”
那是一张不菲的支票,薄薄的一张纸,却足够童桦付清顾茹龄的天文报价,还绰绰有余。
阿玫依旧举着支票,脸却转向她那侧的车窗外。
童桦看一眼支票的底款,赫然正是韩鑫的公司。他如遭雷击:“阿玫,把支票还给韩鑫,我不需要。”
阿玫不说话,却依旧举着支票,那份执拗,让童桦感到恐怖。
“你又跟韩鑫复合了?”童桦不可思议地看着阿玫,顿时火冒三丈。他一怒之下将阿玫的手狠狠推到一旁:“阿玫,你把你自己当成了什么?你又把我当成了什么?拉皮条的?靠出卖手下艺人的色相和身体挣钱?”
如果王嘉玫只是他手下的艺人,童桦不会这么怒火滔天,她毕竟是程遥的表妹!
阿玫豁然转过头来,一双眸子中如同点燃了两簇小火苗,她正要说话,童桦却不给她辩驳的机会!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座房子也是韩鑫买给你的。”他用的是异常肯定的口吻,“金屋藏娇,呵呵,还真是要恭喜你们。这次你可当心,别再因为怀上韩鑫的崽子被他给踹了!”
“你混蛋!”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阿玫对他的经纪人讲了粗口。
童桦不怒反笑:“果然不愧是韩公子的女人,财大气粗,连我都敢骂了……”
他还想说下去,阿玫突然歇斯底里地嘶声叫道:“房子是我买的!我没那么贱!”
童桦:“……”他就保持着张开嘴要说话的姿势,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他太激动了,情急之下口不择言,说了伤害对方的话。
如果是以前,阿玫被这样说了,肯定会痛哭流涕。但是她从外到里,早已不是那少不更事的女孩子了。
所以,在吼嚷出那一句之后,阿玫大口大口喘息,却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待她呼吸平稳后,方才开口:“我不会为了你的收购大业,牺牲我自己!”
“支票是韩鑫开的,他也的确来找过我,你猜的没错,我们两个又在一起了。上次他没玩够,我也……没玩够,放心,我已经不是那个在医院里为流掉的孩子而哭泣的傻女人,我们这次,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听她这样描述两人的关系,童桦很想问她,取什么所需?事关情感,取几分、取到什么时候,红尘世界的个中儿女,谁能做到得心应手!
阿玫把支票拍在童桦身上,也不管对方要还是不要。
她侧身,将车门推开一道缝,突然说道:“我住院的时候,曾经跟你说过,程遥,是我的表哥。他靠个人力量,在演艺圈拼搏,空手打天下,创建鼎尊集团。我其实一直都很崇拜他,虽然我只能通过媒体仰望这个人。”
两人的视线,同时汇合在被拍到童桦胸口的支票上,阿玫深吸一口气:“现在你也看到了,鼎尊眼看就要垮台了。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挖空心思要收购鼎尊这烂摊子,但是鼎尊在你手里,或许就有转机。我刚出道时像只雏鸟,子言也好不到哪里去,黎大哥因为雪藏前路渺茫,我们这几人都是因为你,才在演艺之路上取得成功。你是一位成功的经理人,所以我宁愿相信你,同样可以转变鼎尊的命运。”
童桦徐徐伸出手,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夹起支票。
“我只有一个条件”,阿玫在推开车门的时候说道,“鼎尊不能改变,公司大厅里程遥所取得的奖杯,也不能被挪走。”
“好!”童桦转头,眼睛发亮,就那样看着他的表妹,直到目送阿玫消失在楼区。他用复杂的眼神,看着那薄薄的一张纸。有一种乾坤重回我手的冲动和凝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