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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风烟冥,发现他的脸上很快闪过一丝不自然。\r
这只不知活了几万年的妖怪,居然会在我这个凡人面前心虚。\r
人皮书果然不只是还阴债那么简单。\r
我的表情一定很冷:“风烟冥,除了想利用我还债之外,你还想利用我干什么?能不能一次过和我说清楚,这样我以后就算是因为还阴债挂掉,也至少能瞑目。”\r
风烟冥马上抱住我,把我的脸按进他的胸膛,低声哄我:“丫头,你不要这样看我。总之你要相信我,我永远都不会害你。”\r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我把那些人皮债还清?”我问:“我对上辈子的事没有任何印象,你拿隔世的债来缠我,这样对我不公平。”\r
“不会不公平。”风烟冥几乎是祈求地说:“你把债还清,我就会宠你一辈子,让你永远都幸福。”\r
他低下头亲吻我。\r
这一晚,我被他压着纏綿到天亮,醒过来时,我的双腿都在颤抖,差点不能走路。我赖在床上恨恨地骂:“明知道我有身孕还这么粗鲁,真是个大混蛋!”\r
风烟冥端来美味的午餐,笑着说:“肚子一定饿了吗?来吃点东西,等会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r
我板着脸不理他。\r
风烟冥把我抱起来,哄我:“不要生气,会长皱纹的。你放心,我昨天晚上很小心,保证不会伤到宝宝。”\r
看着他讨好的笑容,我的心突然就软了。\r
昨天晚上已经被他用美男计睡服,现在他又表现得那么温柔,我即使有再多的疑惑也不好再开口质问。\r
吃过饭后,风烟冥带我走出去,客厅的桌面上,居然摆着十几个白纸做成的纸人。\r
“这是……”我惊奇地问:“旧学校地下室那些死者被做成的小人吗?”\r
“是。”风烟冥说:“我知道等你想起这个事,肯定要去找的。所以我在警察去周丽芬家搜查之前,就提前把这些东西拿到手了。”\r
“谢谢你。”我把小人统经装起来,就和他一起赶回西下村去找姥姥。\r
姥姥知道我们已经查清事情真相,欣慰地说:“你能把这些小人带回来,也算是做了一件大善事,胡三太奶会很高兴的。”\r
姥姥找来五帝钱,又请了几个名声比较响的道士,来到旧学校的地下室给那些受害者做了超渡。\r
我和风烟冥站在旁边,看到那些鬼魂得到解脱的时候,居然发出凄厉的低泣声,还齐齐朝我们下跪,嘴里伊伊呀呀地说着感激的话。\r
“送佛送到西吧。”风烟冥叹口气,朝作超渡的道士借了三根香,点燃插到地下室的入口处,之后不知念了几句什么咒语,不一会,黑白无常就出现了。\r
他们似乎对风烟冥挺客气的,在入口那里和他说了几句话,就走进来把那些哭泣的鬼魂带走了。\r
走出地下室的时候,那只黑猫蹲在门口,看到我们出来,朝我们“喵喵”地喊几声,就扭着脑袋离开了。\r
回到家里,我向姥姥说起这只猫。\r
姥姥叹口气,说道:“那只黑猫跟着周奶奶有十五六年了。虽然周奶奶为人暴躁,但对那只猫貌似不错。周丽芬这次回村,对周奶奶很差,都被黑猫看进眼里。所以周奶奶死后,猫想回来替她报仇。”\r
周奶奶是不是被周丽芬饿死的,其实谁也不清楚,因为风烟冥说他们并没有向警察交待这个细节。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周丽芬为了替周奶奶报仇,会想尽办法折磨她奶奶。\r
就是可惜了那只黑猫,失去主人,年纪又那么大,成了野猫后,可能随时都会打猎的人打死。\r
说到黑猫,我还想起一个事:那个灰衣鬼。\r
姥姥听了我的描绘,沉默了很久才告诉我:“我确实认识她。那个女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叫钟秀蛾。她和她的父母住在土葬山上那个房子里,本来,我们没什么任何交集。后来,我们都喜欢上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就是你的姥爷。你姥爷最后选择和我结婚,钟秀蛾一夜长出了白头发,而且面容一日比一日苍老。但我们一直都相当无事,并没有发生过任何争执。直到我怀上你的妈妈,她在我生产那天吊死在家里,想变成鬼来害我。”\r
我惊得“啊”了一声,“这也太没风度了吧?抢不赢就想害人。”\r
姥姥叹口气:“我当时差点流产,但所幸最后还是顺利把你的妈妈养活。但那之后,我再也没有怀上孩子。我这一辈子,只生下你妈妈一个女儿。村里的人当面敬重我,其实背地里都在偷偷地议论,说我替人看阴事,捐阴德,才会连个儿子也生不下来。你的妈妈小时候,也过得不好。所以,你不要怨恨她。”\r
姥姥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我看着她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的面容人,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悲凉。虽然姥姥只是三言两语地说起往事,但我可以想象到,在重男轻女的落后村庄里,一个生不出儿子的女人,活得有多么艰难。\r
不过,提到妈妈我就下意识不想再接着谈,我转了个话题,“对了姥姥,虽然周丽芬没有直接杀人,但她害过人,为什么肩头火还那么旺?”\r
“周丽芬的肩膀上移了两块男人的骨头,而男人本就是比较刚阳的体质,移骨的位置又正好在肩膀上,所以周丽芬的肩头火会变旺。”姥姥喃喃自语:“一个女人的肩头火比男人还旺,我当时就应该看出问题的。果然是老喽就不中用,只怕过不了多久,老太婆我就要去找你姥爷团圆了。”\r
我不明白姥姥为什么突然说这么伤感的话题,忍不住靠在姥姥身边,低声说:“姥姥还很年轻,才不老。你这么好,一定会长命百岁的。”\r
姥姥笑了,伸手摸摸我的头发,说了声:“傻丫头。”\r
在我的印象中,姥姥一直都是板着张脸的,除了简槐变成人形那晚,我几乎没见她笑过。\r
我愣愣地看着姥姥,“姥姥,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r
姥姥的脸皮似乎有些挂不住,“你敢拿姥姥寻开心了是不是?”\r
“才不是。”我开心地抱住姥姥的肩膀,笑道:“姥姥是真的好看,不然你的外孙女也不能这么漂亮。”\r
“原来是有人变着法儿想夸自己呀。”姥姥点了点我的鼻子,“刚嫁人,就不知道害臊了。”\r
这一刻,我以为我终于和姥姥变得亲近了,却不知道,这竟然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和姥姥这样相处。\r
风烟冥看过人皮书,告诉我,下一个要还的债,跟一个叫赵艺婷的女孩有关。\r
而那个女孩,就在江城。\r
第二天我收拾好行李,就告别了姥姥,再次踏上还债的路途。\r
这一次,我仍然没有带上简槐。\r
姥姥对风烟冥说:“我把小菲交给你,希望你说到做到,一生都护她周全。否则老太婆我就算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r
风烟冥似乎有些动容,郑重地点头:“姥姥你放心,我说过的话一定做到。”\r
我再一次来到风烟冥那个效外的房子。\r
墙院上的紫薇花还没有开败,大朵大朵的散着花香,我低沉的心情也开朗不少。\r
安顿下来后,风烟冥和去找人皮书上提示的地方。\r
那是一条叫安平路的街道,街道两旁有几家快餐店,右边尽头有一家叫朝阳医院的门诊部,左边是个图书馆。\r
风烟冥指着图书馆说:“这里就是人皮书里提示到的地方。”\r
我点点头。\r
到现在,我算是弄懂了人皮书的规则,书页上会提示与阴债有关的重要人名,还有地点,但不会记录详细的事情真相。\r
如果我不按时还债,红鞋子就会强行把我带到案发的地点,让我见识见识那些恐怖的鬼魂。\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