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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小姐等等我（9）
“今天天气不错，有一朵云很像你。”
“下雨了，记得带伞。”
“雾霾天出门时候记得戴口罩。”
“银杏叶子很漂亮，金灿灿的好像阳光一样。”
已经是这周第无数次收到林意的短信了，沈清秋有些焦躁地将手机随手扔出去，落在不远处的沙发里，发出“咚”的闷响声。
顾不上沈母还呆在隔壁的病房里，沈清秋有些郁闷地抓了抓头发，心情颇为恼怒。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即使没有天天出现在你面前，也会让你觉得她无处不在。不得不说，这让一向随性惯了的沈清秋觉得有点窒息。
扯了扯领口，她心里清楚这样下去绝对不行，沈清秋自认为算是“花草从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好手，却奈何碰上了一块甩不脱的狗皮膏药。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都说不清！
怎么处理才好？
对方是同样响彻n市的林家，这事情不能像以往那样简单粗暴，沈清秋从一旁的包里抽出一打打印纸，企图从林意的调查报告中找到些许头绪。
一目十行地快速浏览掉林意信息，沈清秋越发纠结，林意的得宠程度的比她预计地更甚，要是惹恼了对方，直接对上林家的可能性不要太大！
怎么办？怎么办？
沈清秋感觉自己的心情越发焦躁，愤怒地把手里的报告册子摔到地上，心里恨不得时光倒流直接回到招新那一天，她肯定管住自己的脚和手，坚决不能把这麻烦再揽到自己身边！
可是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还不等沈清秋相出来应对之策，身在内室听见声响的沈母已经在呼唤她了。沈清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确认情绪收拾地差不多了，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来什么痕迹后，这才信步向病房内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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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直忙着照顾身体状况不稳定的沈母，沈清秋一直没有腾出空来处理那对儿肯定和这事情脱不了干系的母女，现在眼见沈母一天一天精神好起来，沈清秋也觉得心里面安心了不少。
终于能够沉下心来一步步实施自己的计划了，等着接招吧，那对想要进沈家家门的母女！
沈清秋按了按胸口，按捺住那股跃跃欲试的情绪，脸上露出一个莫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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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毕竟还年轻，况且沈父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一直没有在公司事务和人情交往方面对沈清秋加以指点，因此，比之看似单纯的林意，社长大人其实差的很远。
这是林意早就知道的事实，不过看着眼前这份记录了沈清秋近来一举一动的报告书，饶是她早有心理准备，也被沈清秋槽点满满的行为雷得七荤八素。
面上一派无奈的表情，林意叹了一口气，看上去心情颇为不佳，心里却十分清楚，自己等得机会终于来到。
林家是极其宠爱小女儿的，因此林意早从十一岁后就跟着林父出入公司，对于商场上的权谋心术不说比得上那些已经摸爬滚打了多少年的老狐狸，但是想要算计两个只是为了攀上高枝、企图得到承认的女人，还真算得上是杀鸡用了宰牛刀。
林父配给林意的秘书小姐面色恭敬地站在一旁，看着坐在软沙发上的林意脸上兴致勃勃、一派认真的表情，最终还是将那句到嘴边的劝说咽回了肚子里。
不过当事人林意显然不知道此刻秘书小姐心里的百折千回，她现在全副心力都放在了想要为沈清秋解决麻烦的想法上，一边咬着笔头思考，一边不时在白纸上涂涂写写，样子很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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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意这一阵子都没有跟沈清秋发过短信，一方面是因为要处理对方拙劣计划中产生的烂摊子，一方面也是起了故意晾着她的念头。
这厢林意老神在在，那厢沈清秋却在忙着计划的同时不时拿出手机看两眼，搞得助理小姐都忍不住出声问道：“大小姐，您有急事？”
“没什么。”沈清秋摇了摇头，重新将手机放回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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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林意插手，沈家很快就因为沈氏母女而变得一团乱。然而太过顺风顺水的过程还是引起了沈清秋的奇怪，在知道沈氏母女被赶出n市跟对方也有关系，生怕前脚赶走狼，后脚来了虎，沈清秋更加想要弄清楚对方究竟是敌是友了。顺藤摸瓜，她很轻易地就找到了藏在整个事件背后的林意。
看到调查结果显示的是林意的那瞬间，沈清秋不清楚自己心底浮上的情绪究竟是对林意插手自家事物的不满，还是发现幕后的人是站在自己一方而松了一口气，亦或者是两者兼有。
沉思了两秒钟，沈清秋拿起来搁在玻璃茶几上的手机，飞速了摁了几下后，看到显示发送成功的提示后，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筋骨，懒洋洋地挪进卧室，一头栽进柔软的大床里安心地睡了过去。
而另一头的林意，则对着手机里显示的【明天下午三点，会议室见】，笑得眉眼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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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林意下午两点五十五分准时出现在会议室门口，看着里面几乎要坐满的情景时，她才发现事情和自己估计的有所不同。显然沈清秋不是想要和自己摊牌谈一谈，而是确实有关于话剧社的事情要通知大家了。
心里有数，林意神色淡然地在一个空位上坐下，等待着沈清秋的出现。
如果守时是美德，沈清秋觉得自己一定是个品德高尚的人。在会议室首位坐下的同时，她的视线不着痕迹地从手腕上带着的手表表盘扫过，刚好三点整，心底颇为满意，沈清秋这才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说出自己今天召集大家的原因：“对于我们话剧社在上次迎新晚会上的优良表现，校方和学生会都是有目共睹。这次紧急召集大家来开会，其实也和这件事有关。最近n市教育局要举办一个高校文化交流节，咱们学校推荐了话剧社……”
说道这里，沈清秋有意识地停顿了两秒钟，如愿以偿地听到底下激动地小声欢呼声，这才收回了望向周围人的视线，原本不错的心情在看到林意依旧淡定的表情而使得嘴角的微笑变得有些僵硬，沈清秋收敛了几分笑意，接着说道：“话剧的剧本我已经给发给各组的组长们了，由于时间缘故，这次由我直接分配角色。”
早有眼色不错的小助理把剧本分发给众人，沈清秋见大家的注意力都一股脑投在了剧本上也没生气。接着说道：“…初步拟定杨鸿福是男一，林意是女一……如果谁有异议，现在就可以提出来……”
话音刚落，众人就看见林意举起了手：“社长，我有异议。”
沈清秋没想到第一个出来唱反调的竟然是林意，她努力让脸上挤出一个得体的微笑，语气平和的问道：“是担心自己演技不过关？不用怕，演员组组长会对你进行特训。再说。我不是一个公私不分的人，咱们的个人恩怨跟话剧社无关……”
“社长，我不是担心这个……”林意垂下眼帘：“我下星期转学。”
“哦？转学？没什么大不了的嘛！什么？转学！”沈清秋的脸上写满了惊诧：“为什么？”
林意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清秋，然后再次低下头：“不为什么……”
会议室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沈清秋被林意着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七荤八素，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前脚林意还每天坚持给自己发短信，后脚就态度冷淡地要转学？
这简直是丧心病狂，始乱终弃，玩弄别人感情！
等等，不对，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念头混进来了！
始乱终弃，这是什么鬼啊！
沈清秋抓了抓头发，有些焦躁。
林意却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社长大人的内心活动一般，见眼前会议室陷入僵局，她垂下眼帘，安静地不发一言，显然没有一丁点想要解释的意图，只是不断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假装自己不存在、不重要。
沈清秋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手边响起来电铃声的手机打断了。
她狠狠看了林意两眼，这才拿起手机，安静的会议室里，众人只听见社长大人嘴里不断说着“恩恩”、“好”、“我知道了”的短句，然后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的沈清秋脸色有些阴沉，大家谁也不敢去触霉头，都一个个扮演起木头人的角色来。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会议室再度陷入诡异的安静中，最终还是社长大人打破了沉寂：“我有点事，关于角色的事情，我们下次例会再商讨。”
还没等众人拍着小心脏欢庆劫后余生，就听见沈清秋接着说道：“林意，你这两天想清楚，这个机会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说完，既不看被点名的林意脸上的神色，也不看其余人的表情，撑开椅子站起身来，自顾自地往会议室外面走去，留下满会议室的人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
众人一方面在心里哀嚎这都什么事儿啊！一方面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地暗暗打量社长大人点名的林意，见她脸上已经是那副淡淡的、看不出多余情绪的表情，知道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热闹可以瞧了，不由得暗地里撇了撇嘴巴，也搭着伙三三两两相继离开了。
林意一直没有动，她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到会议室重新变得空荡荡起来，她这才站起身来，慢慢走到首座跟前，在沈清秋刚刚的位置坐下。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抱紧双臂让自己彻底被容纳在软椅的范围，林意狠狠嗅着沈清秋残留下的气味，神色挣扎，看上去脆弱无比。
你有没有暗恋过一个人，爱得辗转反侧失去自我，小心翼翼坐在她曾经坐过的地方，只为了感受到她留下的余温和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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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沈清秋发现自己把剧本忘在了会议室而走回去取的时候，就看见会议室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整个房间显得愈加昏暗。她不满地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刚刚谁是哪个最后一个离开的人，把会议室搞成这样，实在是有些差劲。
转了转头，沈清秋的视线来回扫视，忽然注意到有个座位里面似乎缩着一团什么东西，视线分辨不清，沈清秋站在门口定定地站了一会儿才辨别出来那一团黑影是林意。
“咳”，她不重不清地咳了一声。
林意果然被惊动，她下意识地望向门口发声处，就看到沈清秋站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对方挺拔的身姿，林意忽然觉得有些眼酸，趁着社长大人不注意，她赶紧快速抹了两把眼角，让自己恢复到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淡然。
“怎么还没走？”沈清秋一边打开电灯开关，一边信步靠近，冲着林意问道。
林意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这不是遵从社长大人您的吩咐，在自我检讨呢么！”
她说话的时候，沈清秋已经在她身边坐下，此时听着林意漫不经心的说话语气，她却没有生气，只是侧过脸问道“那你现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没有？”
“我是真的没空啊，社长。但凡我有一点办法，也不会……”林意的语气有些无奈。
“也不会什么？”沈清秋的上身靠近了林意，眼睛则直直地望着对方忽然神情落寞的脸。
林意被她看得有些心慌，下意识地移开了对视的目光，沈清秋却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擦过她还残留着泪痕的眼角。
忽如其来的温柔动作让林意有些不适应，她往后躲了躲，神色越发不自然。
她不自然了，沈清秋反而心情无比安定，她调整了一下姿势，以一个更加闲适的动作窝在椅子里，然后闲闲地开口：“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林意侧过了脸不说话。
沈清秋却显然不会让她这么轻易地混过去，一手扳正了林意侧着的脸，眼神无比专注。
看着沈清秋褐色眼珠中映出的自己的身影，林意的口气忽然就软了下来，最终还是开了口：“你发现了的事情，我爸和我大哥也发现了。”
说完，她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学生一样垂下了头，只是拿发璇对着沈清秋的脸。
沈清秋叹了一口气：“没有回谈的余地了么？我现在都不怪你插手我们家的事情了。”
“你当然没理由怪我。自己做得那么不干净，要不是我多手帮你处理了痕迹，你早被她们母女搞死了！”林意辩解。
“知道林大小姐的手段高超，但合着插手别人家的事情，你还蛮有理？”沈清秋斜眼。
林意气势又弱了下来：“好嘛好嘛，是我的错，我这不是也马上要为自己的莽撞行为买单了么！”
顿了顿，到底是心里有气，忍不住开口：“现在我要走了，你心里肯定特别开心特别高兴吧！再也不会有人追在你后面骚扰你了，轻松的日子在向你伸手呢！”
沈清秋却没有直接回答林意的问题，只是冲着她认真地问道：“如果早知道会被送出国，你还会义无反顾出手帮我么？”
“会。”斩钉截铁的口气。
听到林意的回答，沈清秋心底一直有个模模糊糊的答案呼之欲出，却一直不敢肯定，因此此时不再开口说话。
原本两个人说这话还没觉得有什么，但现在双方都安静下来，反而让人觉得一时间会议室的氛围尴尬极了。
林意有些坐立难安，索性拎着包站起来，低头看了一眼一旁低着头的沈清秋，把“祝安好”的道别语咽回肚子里，绕过眼前的会议桌就径直往门口走去。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句不确定问话：“真的么？”
林意止住步子，收拾了心情这才转过身去回答道：“我以为我表现地已经足够明显了……社长大人，你要相信，不是所有人的心都像您一样可以被分成粉末分给所有人。这条路我自己已经独自走了九十九步，剩下的一步，我不想走也不愿意走了。到此为止吧。”
沈清秋发现此刻的林意虽然是笑盈盈地，但是说话的语气却是无比认真，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沈清秋，我喜欢你是没错，但是我林意也是要两情相悦的。我可以不计较谁喜欢的程度多一些，谁喜欢的少一些，但如果你连这一步也不愿意走，那我们之间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看了一眼没有回神的沈清秋，林意收回视线，脚下毫不留恋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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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市机场。
林意看着身后一大群送别的人，却没有出现沈清秋的身影，不是不落寞的。林父看着自己这个宠爱了十几年的小女儿问道：“不后悔？”
“不后悔，如果是我赌输了，那我自认倒霉。”林意收回乱飘的视线，看着林父的眼睛认真地回答道。
“不愧是我林家的女儿。”林父揉了揉林意的长发，动作透出宠溺，能怎么办呢？为人父母，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拗不过也只好随她去了，别人的指点和女儿的幸福比起来又算得是什么呢？保护林家女儿的事情，是他和儿子们的责任。
“前往e国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xxx次航班即将起飞……”机场的广播里已经传来催促登机的声音，沈清秋还没露面，林意有些失望又有些留恋地看了看机场大厅的入口处，咬了咬下唇，拎着旅行箱就要往vip通道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等一下……”明明周围这么嘈杂，林意还是一下子听到了沈清秋的声音，她忍不住回头，就看见对方同样拎着一个小巧的旅行箱就要往这边冲来。
“你怎么来了？”林意明知故问。
“我怕我不来，某人就要心碎难过的不能呼吸了。”追到了林意，沈清秋的说话语气明显轻松了好多，此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那你拎箱子做什么？”林意转移话题。
“和你一起去e国啊。”
对方理所当然的语气让林意只是愣了片刻，就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
沈清秋却没有在对她说什么，只是走到了林家人的面前，恭敬地鞠了一个躬，然后语气认真地像是在保证，又像是在承诺：“林叔叔，林阿姨，我会照顾好小意的。”
林父定定端详了沈清秋几十秒，这才把自己宽厚的大手放在沈清秋稍显单薄的肩膀上，语气郑重：“那就拜托你了。”
没有想到会这么容易，沈清秋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林意，见对方露出一个得意洋洋求表扬的表情，这才转回笑脸，同样郑重地点了点头。
一老一小，仿佛在这一瞬间达成了什么共识一般，一起看向那个在机场笑得傻兮兮的可爱女孩儿。
“滴！系统检测到女配的好感度已达到满值，请问宿主是否立即返回原世界？”系统君依旧专业的回答，让林意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只是在完成任务。
收回看向站在对面的林家一家人和沈清秋的视线，心里放下千万般思绪，林意在心中只是默念回答道：“是！”
“请宿主做好准备，数据拷贝开始！”没过几分钟，它就再次开口道：“数据拷贝百分之百！宿主即将被送回原世界！倒计时3，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