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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怎么不记得?”,提及史万岁,定彦平脸色好看不到哪儿去,恨不得咬碎了牙齿。转瞬的念想儿,他拍着高哲的稚嫩肩膀,哈哈笑道:“你小子做的不错!那话说的,喀喀喀,几下把那厮说懵了,臊的抱头鼠窜,让人好不畅快!”
高哲往后委委身子,他可受不了定彦平的掴打,言道:“凡事有果必有因!史万岁为人骄狂,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他为什么近来非针对您?嗯?您与他本无交集关联!翻开过往查看,史万岁也从未有过招惹诸如左右丞相、三大将等身份地位高如您这般的人。”
朝堂那啥地儿?夸大点儿说,便是放进去一头猪,那猪耳读目染,脑子也能转几个弯儿,何况人乎?定彦平平心静气的一琢磨,寻思出滋味儿不对的地方了,微微向前探着身子……
“车骑大将军!”,定彦平、高哲异口同声。
高哲接着道:“没错!车骑大将军这个官职惹着他眼红了!”
定彦平‘嘶’了口气,道:“那不对啊!比他高的官9→,职,又不只有我一个,他干嘛……”
“柿子捡软的捏呗!”,高哲顺其自然的接了句,察觉失言,补救掩盖道:“我给您分析啊!史万岁心高气傲,自命不凡,这是他的秉性。他征战疆场,没听过打了败仗,一路累功升迁至三品前将军。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两年前!而他!刚在汝南大胜陈国一仗,吓的陈国主上月月初进贡大隋一次,下旬又来了一次,名满天下呀!他自持不落后谁,可得到的奖赏呢?无非金银器具、牛羊布帛,外加一个仪同三司,远达不到他想要的!他能高兴?”
定彦平不在意高哲埋汰自己那句,好奇地问道:“你知道他想要什么?”
高哲老神在在,道:“作为臣子,能得到的最大荣誉有几种?就一种!加官进爵!”
定彦平品品,可不是那么个理儿!钱财赏赐算什么?加官进爵后啥没有?
“史万岁弃文从武,说明他文治不行,六部尚书、各地州牧刺史,他担当不起。武官方面比三品前将军高的,仅仅四个!一品大将军,总揽全国兵马,那是靠山王的,无论过去、现在、将来!骠骑大将军,忠孝王,南阳伍家实力雄厚。卫骑大将军,如日中天……这一圈儿下来,他既然才三十六岁,不想领代表退出朝堂的三公、三师的名誉官阶,能打谁的主意?”,高哲一摊手。
定彦平沉着脸,不爽的道:“意思老子好欺负喽?”
“理论上肯定比挑衅靠山王、忠孝王、韩卫骑下场好!”,高哲掰扯道:“于是他在朝会上公然辱您,含带向天子表达自己对封赏不满的意思,也有刺激您的意图,假使逼得您一气之下,解甲归田,再好不过了!等到今天,您如果动了手,恐怕吃亏的终究是您。官司打到天子那儿,他一句‘酒醉失言’,什么都能糊弄着一推二五六,您……啧!天子八成会惩罚。”
“好贼子!心机端的阴险!险些着了他的道儿!”,定彦平骂咧一句,不知咋想的,道:“你那天不告诉我,再有这种事儿发生,往死里揍他吗?”
高哲鼓着腮帮子,道:“分什么场合!”,他眨巴眨巴眸子,声音越说越小:“在长乐宫,没等您动手招呼,身边早有人拉着,哪打得起来?主要是表达下自己的愤怒……这玩应儿,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您不闹一闹,天子怎重视……”
定彦平:“……”
“他娘的见鬼!老子这辈子算白活了!还不如你一个孩子弯弯绕多!”,定彦平抹了一把脸,无比郁闷的感慨。
高哲嘿嘿一笑,捧道:“您性情耿直,光明磊落,不屑于旁门左道。”
“噫噫!”,定彦平倏然瞪上眼睛,仔细的瞧着高哲,道:“你小子,有事儿啊!啊?我可不信你能好心好意的给我揉碎了,把事儿讲得这么清楚!”
高哲面色不改,道:“还不是替您出面,招上了一个位高权重,心眼却小的仇家嘛!您得帮我避了祸事!”
定彦平“噢”的一声,胸脯捶的“哐哐”响,道:“放心!史万岁敢找你麻烦,我饶不了他!”
高哲摇头,道:“为什么不先发制人?”
定彦平错愕。
高哲诚恳的说道:“您要真想拉我一把,也为您自己出口恶气,听我的!明天早晨朝会,只管哭!哭得越凄惨越好!等天子问您为何,您尽管摇头,实在撑不住,一句话‘臣自知年迈体弱,再不能为陛下征战,请恩准退位让贤’……”
定彦平心思闪动,道:“后果?”
高哲眼睛一转,笑道:“后果我不能料,至少和您一同出生入死过的,友也好、敌也罢,同为‘中兴九老’的左右丞相等,一定站在您这边儿!”
高哲没说实话,他心里头笃定,自己这个坑挖下去,把史万岁活埋了够呛,埋半截儿绝对没问题。
首先。
史万岁明里暗里的不满天子封赏,这是决定事情走向的一点!需知帝王最是刻薄人,骨子里写满“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的货色。给你脸你就必须得兜着,你敢说个不字儿,现在他觉得你有用、或者出于其他原因不动你,私下早小本本上记住你的名字,迟早加倍的惩罚!
其次。
大隋近几年的新旧派系之争已有苗头,概因旧派系以“中兴九老”为首的,老而弥坚,不愿退出庙堂、放弃权柄。新锐者如史万岁,迫不及待上位,吃相难看。如此背景下,史万岁侮辱、挑衅的非定彦平一人,而是所有的旧派大臣!
末了。
仍那个问题,史万岁自己嘬死不断,仇家遍地,谁不想看他倒霉?背地推波助澜者,少不得。
“他娘的见鬼!”,定彦平嘀咕一句。
高哲龇着小白牙儿,道:“时候不早了,您不领着子叔回府上?”
“该走了!”,定彦平起身,抱上自己玩着玩着昏昏欲睡的高宠,便要离去,没迈出几步,他扭头问:“哭不出来咋办?”
高哲努努嘴,道:“袖子里藏块生姜头,往眼睛上擦擦,一准儿泪流满面,悲伤成河。”
定彦平:“……”
“对了!您等等!”,高哲赶紧翻找出来一支锦匣,送给定彦平:“这是子叔的拜师礼,《六韬》中的……”
定彦平不耐的说道:“兵书?给我糟蹋!自己留着吧!”
言毕。
定彦平大步流星而去。
高哲原地思忖,恍然:老绝户没儿没女,要兵法兵书作甚,又没办法传承。他自己也六十五岁高龄,同样用不到。就算拿了,能教谁?高宠!还不是还给了高家?
高哲敲打下锦匣,自言自语道:“换个其他的?”
杨继业不知何时凑近。
高哲发现,直接问道:“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