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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了这座被充当为守城部队临时大本营的地下商场入口处时,首先映入王海龙一行人眼帘的便是几名矗立在入口处正荷枪实弹站岗警戒的士兵。以及两名刚从地下隧道中走出,手里一前一后像是二人合力抬着什么东西的两名背枪男子。
从制服上可以认出,这两名将老式步枪背在身后正合力抬着什么东西的男子并不是风行市远征军先遣队的士兵也不是楼兰市卫队的战士。而是两名在智械攻城开始后,作为青壮劳力以及预备战斗力的一部分而被临时征召入伍主要负责干一些杂活的楼兰市警察。
颇为默契地纷纷停下脚步于地下商场的隧道入口旁站定,刚刚经历了一整天残酷战火和死亡洗礼后而目光稍显呆滞的战士们就这样看着这两名警察模样的男子,将一具尚存余温的尸体给合力抬着丢到了一旁的尸坑当中。
看到那尸体制服上穿着的是楼兰市卫队的制服,稍稍一顿后同样是刚刚提拔上来的代理副排长随即背起自己手中的长枪朝着那尸体翻滚而下的坑边走去。
一具、两具、三具、数十具、上百具........
看着铺满冰雪的大坑内这些大部分已经被冻得和冰棍一般没什么区别的僵硬尸体,那被扒光了冬季防寒城市数码迷彩作战服后,仅剩下一件风行市卫队统一配发御寒衫的尸体就像是一根根尖刺扎入了这位代理排长的双眼般是那样的醒目。
情急之下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失控暴走的副排长当即箭步上前伸出满是枪茧的大手一把捞过了那两名警察男子的其中之一抓住衣领后大声质问起来。
“他妈的!你们这些狗日王八蛋干的都是什么畜生事!老子和兄弟们在前面打生打死!死后还要遭到你们这样对待!?老子他妈弄死......”
“王二哈,放开他!不关他的事......”
一道沉声闷响打破了这位代理副排长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剩余半句话语,表情麻木就像视若无物般的王海龙在为自己点上了一根香烟后随即继续开口。
“我再说最后一遍,有啥话想说你到老子这儿来,放开他,让他走。”
尽管怒上心头且心有不甘,但这位同样年轻气盛的代理副排长却从自己这位上官的眼神中看到了只有下达命令时才会有的正色眼神,迅速冷静下来并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的代理副排长最终还是按照王海龙所言的那般如同小孩丢弃玩具般一把推开了这名警察。
“滚!别让老子再看到你,小心老子下次揍你狗日的!”
这名被像布偶般一把推开的警察倒也同样表情麻木而又不做言语,在朝着这位对自己恶语相向甚至还想拳脚相加的陌生军官报以一记军礼后,随即转过身去和一旁同样一记敬礼的伙伴转身返回了隧道之中。
面带愤愤不平之色地看着这两名好似人模狗样一般的警察消失在了通往地下商场的隧道尽头,心有不甘的副排长随即大步上前来到了王海龙身旁当即出言开口。
“排长!凭啥我们在前面打生打死,那些受了伤没救活的兄弟们还要遭到这样对待!?咱们到头来把命都交代到这冰天雪地里是为了什么?难道就为了这样被扒了衣服后把尸体丢在雪坑里!?”
听罢自己副手的一番话语后并没有直接作答,深吸一口烟卷的王海龙在如同龙息一般吐出一大团过肺烟雾后这才终于出言开口。
“不他娘的丢到坑里,难道还他妈的在野战医院里给你小子摆个灵堂牌位再准备上两叠水果好菜把尸体装到冰棺里供起来不成?”
“这里是战场,小子,不是你家里你爹你娘你亲戚过丧事!”
“受伤截肢的兄弟们连一个可以躺着床位都没有只能铺上死人的棉衣盖上带血的制服躺在地板上,等着做手术的人能因为排队上手术台而失血过多活活耗死在手术室外面!”
“如果这些你都可以视如无物,那你就尽管把刚才那个警察找来毒打一顿哪怕是一枪崩了都行!如果我们连活着的人都救不了,那在乎这些已经死了的人又有什么意义!?”
被王海龙这番连珠炮似的逐渐大声质问给震的哑口无言,久久未能反应过来甚至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是好的代理副排长最终只得向王海龙低下了自己那片刻前还桀骜不驯的头颅。
“我的锅,排长。我...我,我真没想到这里面还藏着这么多弯弯绕,不会有下次了,我保证!”
对于自己副手的低声保证不置可否,在寒冷的室外伴随着最后一口哈气而吐出了烟圈的王海龙随即丢掉了手里的烟屁股自顾自地朝着隧道下方走去。
快步向下来到了商场隧道的尽头之后,首先映入王海龙眼帘的便是一副混杂着伤员哀嚎呻吟和刺鼻消毒水与酒精味道的满地伤员场景。
连续多日来的激战而随之产生的足足上千名伤员已经让原本还算显得空间不小的地下商场里人满为患,用废弃铁栏杆甚至是报废的枪管临时拼接搭建起来的输液架就像是老式的城乡电网电线杆一般林立交织各处,沾染着血迹和各种刺鼻味道的医疗垃圾就像是小山一般堆积在制定的角落里等待着每天一次的例行清理。
已经连续多日看到这样的场景后自然是见怪不怪,沉默不语的王海龙在收紧了背后肩头的枪带后随即见缝插针地迈开自己的脚步,试图在躺满一地的伤员当中找到可以容纳一直军靴底大小的落脚点并向着自己宿舍的位置走去。
不知是迈过了第几个躺在地上或是痛苦哀嚎或是暂时睡去的伤员后,无意中以眼角的余光放眼一扫的王海龙却看到了一副足以令自己的脚步为止停下的场景。
一处设在墙角边以白布和栏杆临时搭建起来的手术室当中,一名似乎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伤员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始手术便好似忘乎疼痛一般地紧紧握住一旁护士的手臂大声质问着自己的伤情究竟如何。
尽管在场的护士和主刀医生都在用平安无恙的善意谎言加以欺骗,但王海龙却依旧能清楚地看到那手术台上的伤员已经完全没有了足部的血淋淋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