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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活动教室陈旧的椅子上,林谦听秦大为唱完一段“力拔山兮气盖世”。
秦大为收了嗓子,朝他这边看过来:“唱的怎么样?”
林谦简单给了两个字:“挺好。”
秦大为不满:“就挺好?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不然你想怎么样?”林谦觉得这个人可真难伺候,“不过我倒是有些奇怪,你平时看上去虽然凶悍了点,却不真的像楚霸王那样是一条莽汉,你从骨子里来讲还是挺细心的,做事考虑也周全。像这样的你,怎么引起楚霸王来代入感这么强?人戏合一。”
听林谦夸他人戏合一,秦大为高兴了。
拿起桌上的杯子灌了一口水,说:“我唱戏不就是为了忘记医学院的那些破事吗?天天对着什么尸体,尸斑,倒推凶手的作案时间,杀人手法,也是很累的好不好?我唱戏不就是图个不动脑子吗?”
林谦:“……”
好吧好吧,他也是服了。
就听秦大为又不放心的问了一句:“真的挺好?你真的没有敷衍我?”
“就保持你这个不动脑子的状态。”林谦给他的指导也是越来越简单粗暴了,“随便你走心走肾,只要不走脑子就能演好。这段”力拔山兮气盖世”结束之后还有几段念白,咱们今天抓紧时间一起给练了,下一次练身段,然后再把身段和唱腔结合在一起。”
秦大为没意见。
就这样又过了一阵子,练了几次,秦大为说:“现在我这身段唱腔练的差不多了,什么时候你和我一起搭档排一下?”
这出《霸王别姬》,基本上就是楚霸王和虞姬的对手戏,两人一定是需要大量排练的。
林谦看他确实练得差不多了,就走到他的身边去:“那行,从今天开始我们就练对手戏。先从楚霸王上场见到虞姬的第一段开始,西皮散板‘枪挑了汉营中数员上将’,我坐在后面,你拿着马鞭上。”
说着,顺手从活动教室的桌子上取过霸王的马鞭,交到秦大为手里。
这马鞭,是这次苏夏为了复赛的《霸王别姬》专门定做的。配置行头是一个琐碎而又艰辛的工作,林谦特意嘱咐了先把楚霸王的行头置办齐全,让秦大为多多适应,然后才是虞姬和其他龙套角色的。如今,虽然其他角色的行头还七零八落,但楚霸王的一套已经齐齐整整的。
秦大为接过马鞭,掂了几下,转身走到社团活动教室的门口,入了戏,从门口踱着台步往教室中心走。
边走边唱——“枪挑了汉营中数员上将,纵英勇怎提防十面的埋藏……”
步伐有力,唱腔慷慨中带着悲怆,一个活脱脱的楚霸王形象立刻就鲜明起来。
林谦坐在他身后的一张椅子上,坐姿优雅端庄,已然也入了戏。
随后秦大为做了一个把马鞭交给侍从的动作,把马鞭放到身边的课桌上,转过身来,林谦起身迎上。
林谦微微仰头凝视着秦大为,双手比做兰花手势,一屈膝,一声婉转悠扬的“大王——”便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