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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宁皇宫。
无论宫外是何等的民不聊生,百姓食不果腹,叫苦不迭。这大宁皇宫中,永远是一副莺歌燕舞的太平景象。
皇帝陈亨正舒适的躺在两个舞女的酥胸间,半眯着眼。当舞女剥好了葡萄来喂,皇帝只是略略张嘴,连眼皮也不舍得抬一抬。
他的目光所向,正是他近期最宠爱的胡姬古丽仙。一曲异域风情的舞罢,终于引得皇帝舍得起身,畅快的鼓着掌给她叫好。古丽仙娇媚一笑,挤开两个舞女,半躺倚靠进皇帝怀里,皇帝把头埋进她的秀发间,深吸一口气叹道:“爱妃好香啊!”
若此时,有不懂事的臣子来问他天下苍生疾苦的事,只怕这皇帝,要讲出“何不食肉糜”的典故来了。
“皇帝好雅兴。”长公主拖着长长的衫子,笑着旖旎而来。她一旋长袖,那珠光宝气的华贵程度,可是一点也不输皇帝怀中的古丽仙。若外族单单只看了这两件衫子,也一定只道大宁国库充足,国力强盛呢。
皇帝抚掌大笑:“长姐,你寻来的这古丽仙,可真真是个妙人儿!单说这舞艺,我宫中可就没有一个人比得了的。”
长公主得意一笑:“那是自然。知道你好舞,才特意寻了这柔若无骨的古丽仙来。”
皇帝宠溺地刮了一下怀中古丽仙挺翘的笔尖:“是是是,朕可是爱得很呢!封你做了皇后可好?”
古丽仙只是和皇帝一起笑作一团。
皇帝突然灵光一闪般,一击掌:“长姐!你说说,咱们让各属国世家的女子,一齐来赛一场如何?比就比这舞艺。”
长公主也不驳他,这些荒唐事儿,一向由着他去,只是笑着点点头回应:“你有如此雅兴,甚好。”
安国王宫。
“儿臣见过父王。见过燕长使。”白释乐刚刚入得宫来,规规矩矩给两位座上宾行礼。
白释乐一进宫来,侧座的两个年轻女子就坐不住了。一面忍不住偷笑,一面就此窃窃私语起来。
“乐儿,这两位是燕长使家的女儿,此次陪同父亲来访我安国。”安王心下了然,却要做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你可要好生招待,不要怠慢了两位小姐。”
一向踏实的白释乐,还是规规矩矩地行礼道:“是,父王。”
燕长使笑着说:“释乐太子,不用在这殿上拘着,带小女去随性逛逛吧。”
两个年轻的女孩子,听得父亲这样说,更是彻底的掩不住兴奋,匆匆行了礼,就向着白释乐跑过来。一面害羞的不敢看他,一面眼神里又充满期待。
小一些的那个女孩子忍不住在姐姐耳边悄声说:“这就是释乐公子呀,名不虚传!”姐姐赶紧悄悄推推她,让她矜持一些,小女孩子吐了吐舌头。
白释乐一本正经的带着两个女孩子去了。两位长辈在身后含笑望着他们。
“这奇石,是我安国有名的大画师冷知秋亲自挑选布置的。方寸之地,幻出千岩万壑,端的是奇绝。”白释乐带着两位燕国的世家小姐,游走在安王宫的庭院,一面认认真真的介绍起庭院的景致来。
瞧他那认真的样子,仿佛两位小姐当真单纯是来赏景的。两个女孩子忍不住又偷笑起来。
大一些的姐姐开口搭话道:“释乐公子,大宁皇帝组了舞艺的赛事,各属国都要遣世家女子参加。你安国可有人选了?”
白释乐摇摇头道:“我安国女子,志在诗书,一向不通舞艺。”
小一些的那位小姐更显骄纵,她得意地调笑道:“哎呀呀,想必是安国深居西南久了,不通时事,这安国女子,都落伍得多了。”
没想到这句话,刚巧被正在和白释言游园、为安王后采摘新鲜花朵的顾迩雅听了去。
“谁说我安国无人?”顾迩雅瞪着眼跳了出来:“我安国当然有人参赛。”
小小姐趾高气昂地追问道:“敢问是谁?”
顾迩雅笑着反击:“就在你面前呀。”
白释言悄悄拉了拉她的裙裾:“你别逞能,你什么时候会舞了?”
顾迩雅悄悄给了白释言一脚,一边在表面保持笑容,一边咬牙切齿的警告他:“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认怂?!”
此时,距离皇帝所谓的舞艺大赛,仅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喂喂喂顾迩雅,你真当那些世家小姐都是吃素的吗?”白释言叼着一根草,斜着眼看着正在勤奋练习的顾迩雅,一边打趣她:“人家为了身段妖娆,舞艺练的那都是童子功!你以为你这么临时抱佛脚一下,就能胜过她们了?”
“你别管。”顾迩雅狠狠白了白释言一眼,并不停下练习的动作。
“迩雅,先进些茶水,休息一下吧。”一直贴心陪伴在旁的白释乐,适时送上一杯茶水:“你都练习一整天啦,不累吗?”
“当然累啦!谁说不累?”顾迩雅接过茶水,跳到白释言坐着的奇石上,坐到白释言的身边,与兄弟二人闲聊:“可是,那两个燕国来的小姐,端的太趾高气昂!当我们安国真的久居蛮荒之地么?”
白释言继续逗她:“可人家说的,倒也是实情。”
“什么实情?”顾迩雅瞪着眼睛跳下地来:“我们安国的女子,诗书礼乐在行,舞艺自然也是不在话下,样样必不输了其他各国的女子去!”
“迩雅好志气。”安王笑呵呵的向三个年轻人走了过来。
顾迩雅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只是我们安国的女子,必不能教他人看轻了去。”
“正是这个道理。”安王笑着说:“到时,就让乐儿陪你入大都,好好煞一煞他们的威风!看看我们安国的女子,到底是何等模样!”
一个月的时间一转眼就过了。
临行十天以前,白释乐就开始收拾行装。换洗的衫子,跌倒的药物,顾迩雅喜爱的零嘴儿,样样查验了三五遍,生怕有个什么遗漏。白释言天天嘲笑弟弟,哪里有半点少年俊杰的样子?分明就是个拎不清的老妈子。
白释乐也不恼,只是不好意思的笑笑。
倒是顾迩雅,完全并不紧张,仿佛不把这赛事放在心上一般,只在临行前夜,简单收拾了赛时一舞的衫子,小小一包,很是轻便。
夜深了。安国静谧的夜里,只剩下虫鸣的声音,一声,两声,让人的心也跟着沉静了下去。
白释言一个人躺在廊里,望着天上的月亮。他不想承认自己睡不着。
顾迩雅静悄悄的,坐到了白释言身边。
白释言并不抬眼,仿佛早已知道来者是顾迩雅。只是轻声说道:“找错人了吧?”
“就找你。”顾迩雅也轻声回答,仿若生怕惊扰了这宁静的夜去。顾迩雅也舒适的半倚住廊中雕花的柱子,拿脚轻轻踹了踹白释言:“喂,你不陪我入大都?”
“我去干嘛?”白释言还是故意不看顾迩雅:“你去出糗,还要这么大阵仗?”
“呸呸呸!”顾迩雅轻巧地跳下地,头也不回地走了:“你就等我拿了个状元回来,好好臊一臊你!”
待到顾迩雅走远了,白释言才敢坐起身来,遥遥望着顾迩雅的背影。
事实上,那时顾迩雅的背影,已经望不到了。
“干嘛呢你!”橙澈一掌实实的打在白释言手上。
“痛!”白释言吃痛,丢开手中的花蕊,瞪着橙澈:“你打我干嘛?”
“你还问我呢。”橙澈一边斜眼瞧着白释言,手中拆花蕊的动作并不停:“你自己数数,你都拆坏我几朵花啦?”
可不,这当儿,白释言的手下,尽是些零零碎碎到不能用的花蕊和花瓣。
白释言嬉笑着:“你知道,我手笨的嘛。我可是个使剑的爷们儿!”
橙澈道:“我看不是手笨,是心不在焉。”
“我何时心不在焉?”
“嘴上说着,想吃芯仪姑姑做的鲜花糕点。”橙澈连看都懒得看白释言:“这颗心呀,只怕是早就飞到大都去了。”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没有的事。”白释言连连否认道:“我这颗心可着实小的很,一块小小的鲜花糕点就塞得满满的,断没有地方再去想其他人其他事了。”
这会子,一个小厮慌慌忙忙地冲了进来:“公子!公子!不好啦!”
“看你这着急忙慌的样子。”白释言笑骂道:“要是这天没塌下来,看我今儿不打断你的狗腿。”
“真出大事啦!将军府来的消息!”小厮急的脸都红了:“说是迩雅郡主她、她——”
“迩雅怎么了?”白释言一下子站起身来。
“说是迩雅郡主,在准备那劳什子的赛事时,一个不小心就受了伤。”小厮急道:“说是严重的紧。公子,这可如何是好?”
橙澈接话问道:“将军府可遣人入大都了?释乐太子陪伴在侧,将军也可稍稍安心下……”
白释言可没脑子想这些,他完全没听到橙澈的问话,已经就往马厩冲了过去。
对白释言来说,这可真是天塌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