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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1小时过去,段祺瑞才检阅完全军。不管是装备、队列和士气都是上乘的。组军才一年获得如此进步,确实令段祺瑞高兴。现在他欣慰地看到,属于他的嫡系部队已有5个师,6个混成旅。其中4个师驻在北京地区,1个师驻在山东,个旅驻洛阳,4个旅分驻塞北和库伦。总计有10来万人。才两年多取得如此大的成绩确实不易。这都得益于徐树铮的才干胆识。想到此,段祺瑞心里感谢小徐……最后,队伍按兵种排列在主席台前。段祺瑞发表讲话:“弟兄们!天下并不太平,有人总想把中国拖入战争深渊。如果你们稍有留意,就会听到战争的叫嚣,我们作为军人,要以保卫国家为己任,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们看我旁边这位国务总理,陆军上将,边防军督练靳云鹏先生,过去就是我的一位小兵,由于他个人努力和我的栽培,登上现在的高位。你们只要服从命令,听从指挥,遵守纪律,苦练本领,将来的前途是一样光明的!今天进行的军事演习,就是检验你们勇敢、意志和本领的手段,希望你们好好干,争取上佳成续,为国争光……”
他的话音刚落,台下迸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口号声:“听督办话,跟督办走,永远忠于段督办!”
段祺瑞非常满意。
下面的科目是以团为单位进行攻防对抗演习。传令官一声令下,顿时上万官兵分成几队,进入自己的预定地点。少顷,整个石景山区枪声大作,炮声隆隆,人喊马叫,号角连天,好不热闹!打着红黄两种旗帜,佩戴红黄两色臂章的两军,时而进击,时而卧射,时而隐蔽,时而跳跃。山谷,沟豁,树林,建筑,河流都成了双方争夺焦点。炮兵猛烈轰击对方阵地,机枪扫射敌军目标,马队向前冲杀逾越,战斗进行得十分激烈,整个石景山区陷入一片硝烟烈火之中……段祺瑞兴致甚高,一会儿手执望远镜追踪观望,一会儿跟徐树铮喁喁低语,一会儿又同曲同丰交谈询问,一会儿又对前方指指点点。只有靳云鹏被冷落一边无人理睬。段祺瑞故意冷落他,对他不屑一顾。刚才提到他那番话,就是有意羞辱他。
靳云鹏感到孤独、委屈、尴尬、气恼。他上任才一个多月,受尽段祺瑞、徐树铮和安福系的夹板气、尝尽酸甜苦辣。他像一个小媳妇,处处看人家脸色行事。为组阁,为议和总代表人选,为中日直接交涉,为取消中日军事协定,为吴佩孚撤防……发生全面对抗,处处设置障碍。
去年1月中旬,吴佩孚密派代表穆文善、赵中元到京,向徐世昌和靳云鹏陈述他对时局的意见和驻湘直军的艰难处境,要求总统和总理批准直军撤防。说到伤心处,二代表痛哭失声,催人泪下。吴佩孚还带给靳云鹏一封信,备述袍泽同乡之情。情词恳切,披肝沥胆,令人动容。靳云鹏为笼络声威目隆的吴佩孚,也偷偷回他同样情深意切的一封信,委婉地表达他支持撤防的态度。为此,安福系爪牙们捕风捉影,大作文章,使他许多日寝食俱废,一夕数惊,担心失风惹事。他连连哀叹:“唉,我这个总理好窝囊啊!”尤其当他听说段祺瑞要更换河南督军时,他想这又是一场大风波。一种“山雨欲来”的恐惧感主宰着他……今天,他被段祺瑞一个口信招来为他撑门面,又故意出他的丑。尤其当他主动向徐树铮伸手,口称“又铮兄弟好”时,他竟当着众人故意视而不见,给他下不来台。他真是有泪肚里流,那滋味真难受啊!
第二天,是步炮兵联合射击演练,地点选在北郊区汤山脚下,这里也搭了临时看台,参观者还是原班人马。
两天的演习取得圆满成功。之后,陈文运的第师,魏宗瀚的第9师,李进才的第1师,刘询的第15师以及马良的第师——这些段祺瑞的嫡系部队——分别在自己的营地进行了野营、拉练、演习。段祺瑞和徐树铮每次必到,每到必召开秘密会议,进行军事部署。把整军备战之火烧的甚旺……为了不让直军通过河南,段祺瑞加紧了河南易督的步伐。
自月份以来,小徐派出几个心腹爪牙,秘密勾结河南军人,屡屡制造兵变和事端。那些军人仿佛一夜之间得了癫狂症,一次又一次泡制骚乱,把斗争矛头指向赵倜,赵杰二兄弟。要求更换豫督和省长的电报信函,雪片般飞向公府和国务院。
赵杰是河南宏威军总司令,执掌着军事大权,他卖官鬻爵贪赃枉法,无恶不作。赵倜包庇纵容兄弟,残酷压榨统治人民,引起民众公愤。皖系借此大造舆论,打着“伸张正义”的幌子,达到易督目的。
月6日上午,国务院召开内阁会议,讨论河南易督问题。在8名内阁成员中,有名安福系骨干,名皖系分子,他们早已得到段老怪的密旨。所以,易督案一提出,轻而易举获得通过:任命吴光新河南督军,王印川河南省长。靳云鹏本想反对,但碍于多数派的强大压力和段祺瑞的神威,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按一般程序,只要秘书长把决议案呈送总统盖印就可以了,不必总理亲自出马。
但靳云鹏害怕轻易形成既定事实。于是,他亲见总统,想对他施加影响,以便使议案胎死腹中。
靳云鹏之所以反对易督,一来他受够段祺瑞和小徐的窝囊气,不愿意皖系阴谋得逞,不愿意跟他有亲情乡情的直奉两系吃亏;二来他跟赵倜私交甚厚,帮助老朋友乃人之常情。谁知,他把内阁会议情况跟总统一说,徐世昌比他还急,怒气冲冲地说:“不行!为什么要易督?难道还嫌乱的不够?这种大事稍有不慎,不仅地方糜烂,而且有损中央权威。简直是吃饱撑的。”
徐世昌的几句话给靳云鹏吃了一颗定心丸。
徐世昌为什么跟靳云鹏不谋而合?一方面,徐世昌痛恨段祺瑞,小徐的专横跋扈,一旦皖系在角逐中得胜,他这个总统会陷入更深的痛苦之中,所以他本能的站在直奉立场上,极力阻扰段的阴谋实现;一方面,他的家在河南,与赵倜过从甚密,多年来赵氏兄弟对他一片孤忠,极尽乡谊之情,为维护故人,他不愿罢赵用吴。还有,假如易督成功,河南便会濒临战祸,这是他所不愿看到的。
“总统所言固然有理,”靳云鹏为难地说,“但内阁已成一言堂,我这个总理形同虚设,夹在中间活受罪,空有不平,向谁发拽泄?”
“老弟,”徐世昌走到靳云鹏身边,抚摸着他的肩说,“你的难处老朽何尝不知?但是,河南面临战祸,百姓面临涂炭,作为国家揆首,岂能坐视不救?我们务要携起手来,反对到底!”
“我早已唇焦舌敝,百般进言,但他们根本听不进去。”
徐世昌愤言道:“张敬尧、陈树藩什么东西?横征暴敛、残害百姓、杀人越货,无所不用其极,这些人早该枪毙了。可为什么逍遥法外?我这里要求查办他们的函电一大摞,他们怎么不更换?你可以把这些话捎给段合肥,别的事我都可以退让,唯独这件事我绝不退缩!”
“好!”靳云鹏见徐世昌语意坚决,心里高兴,遂道,“只要总统有此决心,卑职决不含糊,一定与总统协手共进。总统可有锦囊妙计?”
徐世昌关好房门,回到自己座位上,半晌才神秘兮兮地说:“我想这样:第一,立即把易督事密告赵氏兄弟,说明我们的立场,让赵杰和常得胜立即调集部队在京汉路南端设防,抗击吴光新入豫。同时,发动河南各界函电挽留赵氏,反对易督。第二,立即电告曹锟,张作霖,让他们发电反对易督,并把吴佩孚,长江三督,东北将领鼓动起来,形成强大舆论攻势。第三,密告赵氏兄弟,在适当时候通电加入反皖大同盟。”靳云鹏说:“好。我这就去见段合肥,转告总统暂缓易督的意见。”
朔风劲吹,天寒地冻。靳云鹏绻缩在汽车里,逼人的寒气透过缝隙钻进车厢,他的身心像泡在冰水里一样冷。他知道这是艰难之旅,段祺瑞听到后会跳起来。但他职务所系不能不去。段落祺瑞在打牌,靳云鹏等了半小时,段祺瑞那惯常的皮拖鞋沙沙声才出现在客厅。
“芝老,晚上好?”他毕恭毕敬鞠躬致意。
段祺瑞哭丧着脸坐在沙发上,低头装他的烟斗,对堂堂大国总理不屑一顾。一股发自内心的寒意,又一次侵袭着靳云鹏的身心。他谨慎地说:“刚才学生跟东海谈过易督之事。东海顾全地方,眷恋众生,担心由此引致北洋分裂,影响大局,以为……以为还是维持现状好。”段祺瑞突然大怒,把刚刚点燃的烟斗掷出很远,吼道:“没用的东西,你还能干什么?!”
近来,经常有人向段祺瑞吹风,骂靳云鹏是见利忘义的小人,背友叛师的叛徒,是投靠直奉的走狗。开始,他不愿听,为他辩护。现在看来他的确变了,段祺瑞既伤心又愤怒。他一手栽培提掖的人,不应该是稀泥软蛋,更不该背叛他。他哆哆嗦嗦地说:“你,你不佩做总理!”
想不到靳云鹏变得十分镇定,坦然和超脱。一分钟前他还诚惶诚恐,小心谨慎;转眼间,他对一切都变得无所谓了。他轻鞠一躬,不紧不慢地说:“谢谢老师提醒。”
说罢。转身离开客厅,离开这屡次让他蒙羞垢辱的地方。段祺瑞目送着这个身高只有1。65米,相貌猥琐,獐头鼠目却才华横溢的门徒,憎恶之情达到极点。
次日上午,当一夜未眠,形神兼疲,过早显得衰老的靳云鹏出现在徐世昌眼前时,他全明白了,无形中产生了同病相怜之感。他了解老段,因而并不感到奇怪;相反,若不这样,反倒是咄咄怪事了。徐世昌伸出双手去搀扶:“翼青老弟,你坐。”
靳云鹏不顾起码的礼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哭丧着脸说:“总统啊,我受不了这窝囊气,我不干了,不干了!“说着,把一纸辞职书塞进徐世昌手里。
“那好啊。”徐世昌以嘲讽口吻说,“安福系不用再倒阁了,段祺瑞和徐树铮也可以遂愿了,你嘛也可以轻轻松松享你的盛年了……”
“大总统,”靳云鹏声泪俱下道,“我愿意走这条路吗?我的处境太难了,他简直把我当奴仆,想斥儿就拆儿,想骂就骂,我实在受够了……”
“这样吧,”徐世昌和蔼地说,“我放你10天假,你好好休息。至于辞职嘛不能他说了算。张雨亭和吴佩孚会帮你讨回公道的。到时候一败涂地的决不是我们。”
从月9日起,靳云鹏不再到国务院办公。泱泱大国再次群龙无首,国家陷于半瘫痪状态。
段祺瑞知道徐世昌不会批准靳云鹏辞职,当天晚上就指示徐树铮,立即给在上海张罗“和会”的总代表王揖唐发急电,让他赶回北京主持倒阁运动。
王揖唐如约而至,以他惯于把水搅浑,从中渔利的本领,领导了倒阁运动。钱能训内阁倒台后,徐世昌曾坚持由周树模组阁,但遭到安福东顽拒。现在,王揖唐为达倒阁目的,表示“遵从总统愿望”,同意由周树模组阁。徐树铮也假惺惺地说:“如果扑老(周树模字少朴)组阁,本人原任陆军总长帮总统办事。”月日安福系总长——财长李思浩,交长曾毓隽,司法朱深——为响应倒阁号召,相约不到部里上班,不出席国务会议。次日又以辞职威胁。安福系公然以“贼喊捉贼”的无耻伎俩,反骂靳云鹏是签订中日军事协定的卖国贼,是忘恩负义,背师卖友的叛徒……内阁面临崩溃,政坛卷起波澜。
然而,段祺瑞的算盘不是总能胜算的。以曹锟,张作霖为首的8省督军纷纷发电挽留靳云鹏内阁,反对更换豫督。
吴佩孚首当其冲,对更动河南督军进行了猛烈抨击。在通电中他忿然道:
……疆吏非私人财产,政权非一家营业。安福跳梁,政纲解纽,穷凶极恶,罄竹难书。稍有血气,咸不欲共载天……政府比年来举措设施,无一不违反民意,全国所痛者则保障之,全国所景仰者则排除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举满清不敢为,项城所不肯为者,而政府悍然为之……全国之大,能否为一系所盘踞,疆吏之多,能否为**所奇居,兆民之众,能否为一系所鞭笞……肯我总统、总理勿为安福所利用,立饬吴光新仍回原防,并宣示决不轻易赵督,以弭战祸……可以看出:吴佩孚猛烈抨击安福系,段祺瑞和徐树铮已达不遗余力,“不共戴天”之地步。表面上虽攻击“政府”,但实际上对总统和总理持认同态度,未予伤害。还有,对一意孤行,更换豫督的作法,提出严正警告。
随后,赵倜发出支电,表示坚决响应吴佩孚的政治主张。电报对曹锟,张作霖及长江三督均表示支持。给人印象是:赵倜已揭去不偏不倚的面纱,彻底头彻尾,有恃无恐地站到直奉一边,公然向皖系军阀宣战了。
紧接着,曹锟致电靳云鹏,劝他“勉力为国,万勿遽萌退志”,并通电各省拥护靳阁。张作霖也致电靳云鹏,劝他“以国家为重,早日销假视事”,他还致电段祺瑞,表示不满意段纵容安福系为非作歹,要他今后“勿纳宵小之言。”此外,李纯、王占元、陈光远、赵倜,也都一致要求维持靳内阁……偷鸡不成反蚀米。想不到易督未成,反把赵倜推给敌人;倒阁不成,反把靳云鹏逼上梁山。
段祺瑞害怕了,退缩了。他不得不同意挽留靳内阁,推迟河南易督案。月4日,靳云鹏以“胜利者”姿态向院复职。安福系总长,也在段的指示下取消辞职,上班视事,等待时机进行反扑……在新的一轮角逐中,徐世昌和靳云鹏成了胜利者。然而,徐段之间,段靳之间及直皖之间的矛盾更加恶化了!
段祺瑞大丢其脸,无地自容,终日陷入悲愁苦闷之中。他又犯了吃不好睡不着的老毛病,脾气坏得要命,整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抽烟,生闷气。
在北洋领袖中,有狡诈袁世凯,迂腐黎元洪,平庸冯国璋,圆滑徐世昌,颟顸曹锟之说,而段祺瑞一向以刚愎自用,坚韧不拔出名。相比之下,他的挫折和失败最多,但他生命力也最顽强,他的“五上五下”,成了典型的乱世魔枭。这一次,他同样不认输,不服气,更不消沉。别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他是撞南墙不回头,他还在筹谋策划,如何反败为胜。
虽然他呆在家里足不出户,但各方面信息并不陌生。他通过各种渠道,各个亲信获取情报,牢牢控制军政大权。不久,他因收到两条信息,立感形势严峻:
其一,吴佩孚在函电交驰请求撤防未准的情况下,决心铤而走险。月中旬,他把全部直军家属送回原籍,把老弱病残进行裁汰,命令处于战时状态,取消官兵休假。接着,吴佩孚打来电报:“我军远戍湘防,瓜期两届,三载换防,不可谓速。阋墙煮豆,何敢言功。既经罢战议和,南北即成一家,并非外患家仇,何需重兵防守?”说明他决心蛮干到底了。一旦这只恶虎来到北方,结果不堪设想啊!
其二,更具爆炸性。月7日,张作霖假祝寿之名,邀请直、豫、苏、鄂、赣以及东三省督军或代表到奉天集会,讨论反皖大计。据说会上通过三条决议:㈠拥靳不反段,㈡解散安福系,㈢张作霖举荐亲家张勋为安徽督军,取代因病不能视事的倪嗣冲。此外,尚有8省同盟扩大为15省反皖大同盟的风传。看来直皖战争日益逼近了……段祺瑞正没好气,副官悄悄进屋说:“张作霖的代表王乃斌已经等候天,坚持拜见督办”
段祺瑞最恨两个人:一是吴佩孚,一是张作霖。直感告诉他:今后与他分庭抗礼,夺他天下者此二人也。段祺瑞是位喜怒形诸于色的人,最恨两面三刀和阴谋诡计。所以,他冷落张作霖的代表:就是不见。他悻然道:“不见,让他把信留下回奉天去!”
副官没法只好去交涉。不一会儿拿着张作霖一封亲笔信回来交给段祺瑞。段越看越怒,没有看完,就“啪”地拍在桌上,生起气来,口中骂道:“他妈的,管到老子头上来了!”
正在这时,副官又来通报:靳总理候见。段祺瑞从沙发上跳起来吼道:“让他滚,滚!”
次日,靳云鹏又来到候客室。但等了二三十分钟不能获见,实因公事紧急,于是,自己走进段的书房。自从上次段祺瑞被迫同意靳复职后,段对靳更加忌恨了,几乎处处刁难,事事掣肘。靳已习以为常,只好小心迎合。今天,靳一如既往,躬身问候:“老师好?”“你来干什么?我不是你老师!”“我做错什么?请老师指教。”“你自己看!”说着,段祺瑞把张作霖来信掷到靳的面前,嚷道:“你目无长上,到处搬兵,想用张胡子来压我,我是那么好欺侮的人吗?”
“我对天发誓,”靳云鹏看过信后分辩道,“绝无此事。老师冤枉我了。”
“张胡子什么东西?还不是打家劫舍的马贼土匪?他也算北洋派?今天居然干涉起老子来了……”
“我实在不想当这分倒霉的总理,督办要看我不中意,我辞职好了。”
“哼,你等着吧。”
靳云鹏眼里噙着泪花,悻然离去。
靳刚走,段祺瑞按响桌上的电铃,叫来副官。他说:“让王揖唐速来见我!”
半小时后,王揖唐急匆匆赶到。一进门问:“督办叫我?”
“揖堂你坐。”段祺瑞开门见山地说,“打仗我不怕,但我希望推迟一二年。所以,我仍想选曹锟为副总统以示笼络。你意如何?”“曹锟口碑甚差,国会难以通过。”“我所虑者不是他口碑如何,而是他愿不愿就任?还有,你们要加紧倒阁,务使靳云鹏下台!”“您常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倒靳后,干脆督办上台算了。”“唉,你们怎么如此糊涂!东海戏中有戏,直奉虎视眈眈,大战一触即发,此情此境我能上台吗?”“那么由认组阁?”“周树模,可以提出个条件,以示要挟:一、可让周加入安福系,任名誉理事,为我所用;二、阁员由安福系分配,防止大权旁落;三、承认山东问题与日本直接交涉,以结好日本人。有这条还怕周树模不听话吗?”“哈哈,好,好,我去办。”
一反兴师动众,专车卫队护送,段祺瑞戴一副墨镜,穿一条长衫,拿着他的手杖枪,在几名保镖跟随下,秘密来到保定,突然出现在光园——曹锟的官邸。下人通报后,顿时引起曹公馆一阵骚乱,正在跟妻妾寻欢作乐的曹三儿,似乎乱了方寸,慌里慌张到前院迎接。一见面,曹三拱手笑道:“哎呀我的督办,你搞啥名堂?不早告诉我一声我去接你!”
段祺瑞摘去墨镜,说:“不敢劳你大驾金身。”曹锟笑道:“哈哈,折煞我曹锟了,快请!”“你的光园好气派,真是神仙府啊!”“怎么也比不上你的空府啊。”“唉,我怕住不上了,还不成你战利品呐?”“哈哈言重了,我曹锟再坏也坏不到那份儿上啊。”
来到客厅坐定,下人敬茶送烟,曹锟吩咐备宴,说:“这饭不好做,不知你喜欢吃什么?我既无八公山豆腐,太酥饼,更没有鱽鱼、鲥鱼、金盾大毛蟹——合肥特产”。“你不是有驰名中外的马家卤煮鸡,白运章包子吗,再来点老槐茂酱菜,足矣。”“哈哈,好,这现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