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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的进言,让皇太子李世民颇为意动。他刚准备开口,下令召回张亮这条恶狗。
长孙无忌站了出来,言辞恳切的说道:“殿下,威胁还没有除尽,这时,怎么能够召回张亮啊?”
李世民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李玄。
李玄则走到了长孙无忌近前,上下打量着长孙无忌说道:“长孙大人有私心啊。长孙大人借张亮的手除掉了关陇贵族集团主事、左仆射裴寂,之后必然实际掌控关陇贵族集团。此时,又让皇太子殿下,除掉关陇贵族集团最大的威胁——山东豪族集团,从而实现大唐朝堂之上关陇贵族集团一家独大的局面。谋划可谓是好谋划,可是长孙大人也是熟读史书的人,新君上位之后,大杀功臣的事,可是历朝历代都在做的事情。就连历史上最宽宏大量的汉高祖皇帝刘邦都不能免俗。不是君主们薄情寡义,滥杀无辜,实在是跟随皇帝一起打天下的这些功臣们,建国后,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利益。他们由皇帝的盟友、支持者变为了皇帝的对立者,反对者,他们成为了皇帝施政的最大的绊脚石,皇帝为了自己制定的政策能够贯彻下去,唯一能做的就是举起屠刀,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大开杀戒。关陇贵族一家独大,没有了制衡,心中只有关陇贵族的利益,而没有整个国家的利益,长孙大人是想让整个关陇贵族集团都站在皇太子的对立面吗?”
长孙无忌顿时面红耳赤,羞愧的无地自容。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一点私心,都被李玄无情的说了出来。眼下关陇贵族支持皇太子李世民取得了玄武门之变的胜利,山东豪族支持的太子建成、齐王元吉一败涂地,如今正是痛打落水狗,将整个山东豪族彻底连根拔起的好机会,没想到竟然让李玄一番进言,就将这么好的机会,白白的错过,长孙无忌感到羞愧的同时,也感到深深的不甘心。
李玄没有过度的刺激长孙无忌。长孙无忌这个人,还是有大才的,不过为人好权,心狠手毒,若不加压制,他必然为一代权臣,将皇帝、群臣玩弄于指掌之间,生杀予夺,毫不留情。
李玄对着皇太子李世民说道:“请殿下召回张亮。拉拢、支持王珪、魏征、山东豪族、太子建成、齐王元吉旧属以为殿下所用,平衡大唐朝局,稳定大唐社稷。”
皇太子李世民当即应允。随即下令:召回张亮等左骁卫残兵,赦免太子建成、齐王元吉旧部。
皇太子谕传出了皇宫,传遍了整个帝都长安,让原本压抑的帝都氛围,顿时为之轻松。
太子太傅府,太子太傅王珪接到皇太子谕后,缓缓的站起来,对自己的几个儿子说道:“无事了,都回去歇着吧。”、
说罢,便转身朝卧室走去。
王珪的几个儿子纷纷起身对着王珪的背影,躬身行礼道:“恭送父亲。”
待王珪身影消失,几人才挺直了身体,彼此施礼后,各自离开。
太子冼马魏征的府邸,得知皇太子谕后,魏征的夫人裴氏独自返回了卧室,魏征则和卞思去一起前往了书房。
书房内,卞思去向魏征问道:“大人,他李世民这道皇太子谕乃是何意?”
魏征感慨道:“论领兵打仗,太子建成远远不如他李世民;可是论处理政务,他秦王李世民则不如太子建成远矣。太子建成性格温和,处理政务不紧不慢,按部就班,井然有序;秦王李世民有着浓烈的英雄情结,崇尚冒险,血气方刚,脑袋一热,什么事情都敢做,喜欢快刀斩乱麻,一劳永逸的彻底解决掉问题。这样的性格,可以为大军统帅,可是却又怎么能够处理好琐碎的政务啊?”
卞思去谨慎的问道:“大人直到现在还不看好他秦王李世民吗?”
魏征摆了摆手道:“按理说,他李世民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处理政务,治理好整个大唐的。可是他善于用人啊,他手下有高人。就那这次的皇太子谕来说,这肯定是他身边的谋士给他献的计策啊。会是谁呢?高士廉?高士廉他没有这个眼光,也没有这个见识;长孙无忌?长孙无忌倒是有这个见识,却私心太重,太过于贪恋权力;是李玄吗?也只有李玄既有这样的见识,又有能力说服他李世民啊。老天待他李世民何其厚哉。有李玄相助,他李世民会少犯很多失误,少走很多弯路啊。”
卞思去又向魏征问道:“他李世民对待我太子、齐王旧属的态度会不会再有变化?除了赦免太子、齐王旧属之外,他李世民还会如何做?”
魏征沉吟后,说道:“有李玄在,他秦王李世民的态度应该不会再有变化了。赦免太子、齐王旧属之外,李玄应该会建议他秦王李世民拉拢、启用太子、齐王的旧属,来牵制以长孙无忌为首的关陇贵族集团,以此保证大唐朝局的平衡,保证大唐社稷的稳定。”
卞思去感到诧异的同时,不禁反复思量,仔细琢磨。
中书令、山东豪族主事郑仁基的府邸。当郑仁基接到皇太子李世民赦免的令谕后,挥了挥衣袖,说道:“都散了吧,明日早朝一起觐见皇太子李世民。”
山东豪族各家家主陆续离开。山东豪族的翘楚,文相——崔干,武相——卢承庆,被郑仁基留了下来。
郑仁基对崔干、卢承庆二人说道:“李世民赦免了我们山东豪族,下来必然是对我山东豪族拉拢、启用。郑观音的父亲郑继伯为从一品的太子太保,我也贵为中书令,为中书省最高长官,均已经没有太大的上升空间了。你们得到重用,这就是山东豪族向他李世民提出来的条件。只要你们两个被他李世民重用,我山东豪族就臣服于他,为他李世民效命。”
之后,郑仁基满含期待的对崔干、卢承庆说道:“我和郑继伯年纪都大了,以后你们两人就是整个山东豪族的主事之人,望你们齐心协力将我们山东豪族发展、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