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信口雌黄

大叔墨归尘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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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不想说?”

    墨子柒手臂杵在案台上,托着脑袋做出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随后另一只素手拾起一杆狼毫笔,指着跪在下方的秦夫人又道。

    “好吧,你觉得败坏自己的名誉,可以不说,不过秦家地下囚禁四十余名孩子的事情,你总不会说不知道吧。”

    “我确实不知道,那座院落本来是亡夫纳妾专门兴建的院落,后来那女人疯了,未免晦气和闲言碎语,平日里我也不会让别人靠近。”

    秦夫人知道逃避没有用,未免自己身上担着罪责,她必须想办法将整起事件往秦寿的身上丢,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安然无恙的走出梅城县衙。

    至于那羽王府世子......

    秦夫人余光瞥着旁边,见自己的亲妹妹正暗中拉扯着世子的衣袖,而后者仍旧装作不在意的模样,甚至被惹得烦了,直接抽回了袖子。

    很显然,这个羽王府世子其实并不想救自己,尽管原因自己并不清楚。

    而“魍”呢?尽管自己与他曾有鱼水之欢,但此时他也自身难保。

    能救下自己的,只有自己,关键时候谁都靠不住......

    秦夫人想到此处,余光瞥着一旁的白师爷,心想上次前来梅城县衙,所有的事情都靠他和旁边的沈捕头操办,很显然这个坐在知县位子上的小姑娘并没有多大本事。

    而断案与判案最具有决定权的,偏偏就是她,只要将她蒙混过去,自己想要堂堂正正的走出梅城县衙并不难,至于后事如何,凭借秦家雪藏的家产,她即便离开梅城,也依然能够过得很滋润。

    墨子柒并不知道秦夫人的打算,可好巧不巧,她也想着怎样能够让这个女人上钩。

    只要能想办法将她的罪定下来,那后面的事情便都好办了......

    “秦夫人,既然那座院落如此晦气,您为何总会进去给里面的花田浇水呢?”

    “浇水?这句话谁说的?”秦夫人烟眉一皱,抬头朝着堂上墨子柒问道。

    “我在前往秦家营救孩子的时候,你们家奴亲口告诉我的,并且每次有外面送进来的轿子或走出去的车,都会有人跟您打招呼,您也会前往那个院子,别跟我说,您查看‘货物’便不害怕晦气了。”

    “说起来也挺有意思的,我找人看过那个院子的布局,设置的很隐蔽,不论是走车还是运货,都能在最短时间内离开秦家。”

    “那是因为,亡夫想要回家后,立即进入那贱皮子的闺房。”

    “哦?不对吧,秦家院落布局非常考究,坐北朝南,从正门进入分别是前院、中院和内院,前院通常用来招待、纳客,中院通常游玩休憩,后院才是日常生活的主要地方。”

    “正屋,我问过,听说是秦夫人的房间,两侧厢房,越是靠近柴房与茅厕的方向,房主人的身份越低,既然秦老板如此重视那妾,并且也重视格局,怎么可能脑袋一抽,便将那座小院落设置在了中院呢?更何况离后门那么近。”

    按照墨子柒的推理,这样的院落布局的确不合理,后院常有奴婢与主人休憩,前院常有宾客,管事逗留,中院位置最少有人,若是真的将人设置在此处,不说有仇,也绝对算不上重视,更何况那戏子入住没多长时间便疯了,只怕与秦夫人也有些关联。

    “那贱皮子和后院合不来,又嫌弃吵,所以才让亡夫安排新的住处。”

    “那她是怎么疯的呢?”

    “戏子嘛,有几个是正常的?”秦夫人笑了笑,似是觉得墨子柒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那回到之前的问题,您说那个院子晦气,那为什么还要养那些花?甚至有些交易也会在那间院子里展开?”

    “那些花的土有些讲究,当年耗费了秦府不少资源,所以院子腾出来后,我见院中那么多花无人照料,才起了恻隐之心,经常去院落中照料,而之所以在那间院子内交易,墨大人...行商之道,并不是所有东西都能见得光的!”

    咋整!这女人好棘手!

    墨子柒心想不愧是支撑起秦家的女人,当即心中有些发虚,余光朝着白师爷方向瞥了眼,见后者指了指自己掌心的石头,墨子柒忽然想起当初在井边发觉到的异样。

    “那也就是说,秦夫人当初在院落中,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喽?”墨子柒举起一张文书,指了指上面的文字道:“秦家在场四十余人,全都看到井中救出了孩童,这一点你没办法否认吧!”

    的确没办法否认,秦夫人当时躲在灵堂内,也亲眼目睹了一切,因此心里清楚,这时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行。

    见到秦夫人摇头,墨子柒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经由现场勘查,那院落的井是一座枯井,内部并无任何水分,事后找到有经验的开井师傅,他们也说此处从一开始便不可能有水,可见院落中的花田只不过是伪装,这口井的开凿应该另有目的。”

    “在一口干枯的井周围,按理说井口应该不会有水润湿的痕迹,可偏偏现场井口处却有水的痕迹,按照院落中出入的记录来看,能带着水桶的人,只有秦夫人一人。”

    “那又如何?难道我仅凭此点,便能断定我与此案有关吗?”

    “的确断定不了,可井内有孩童遇害,需要将尸体运出井下,通常便需要将尸体捆在井绳上,而后拖拽到井边,再丢到弃尸的车辆上,过程中可是难免有血渍洒出出来的。”

    “所以,未免有一天被人察觉,您便需要定期提着水桶去浇花的同时,清理枯井边缘的血渍,如此才能避免有人怀疑这口井的真正用途。”

    “大人,您说话有凭据吗?”

    秦夫人盯着墨子柒,面色平静,似乎并不感觉会有任何遗漏。

    可偏偏墨子柒却不这样认为,当即她便挥手让衙役呈上在秦家采集的两份土样和县衙内的土样,指着三者与秦夫人道:“秦夫人,你应该清楚,这土在梅城县衙也有吧。”

    “那又如何?”秦夫人蹙眉,很明显不知道墨子柒想要做什么。

    “给你们来点不一样的!”墨子柒从座上起来,走入堂内,随即指了指三份土样。

    “这一份是井口边缘的土样,这一份是秦府内其他地方的土样,而这一份是梅城县衙内取来的土样。”

    “如果说,土壤内沁入血液,在较长时间中,会逐渐凝固,并且血液分层,化为油脂和浆液,浆液受土壤影响,会逐渐被吸收,可油脂却会凝固,其吸收的速率远慢于浆液。”

    “而此刻,我会分两种方法检验。”

    “其一,以酽米醋,烈酒查验土壤颜色;其次,也会用火烤的方式,查验这土壤中,究竟是否藏有油脂!”

    说到此处,墨子柒低头看着面色有些发青,却又有些不相信的秦夫人继续笑道。

    “一旦发现其中有问题,秦夫人...你可就百口莫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