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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避重就轻，你知道，我现在问的已经不是立牌坊的事了。你为什么突然想要和离？我不认为你不知道此时和离对你来说是十分不利的。”
宁漠安明显不想回答，琴喻眸光犀利的看着他。
有时候两人的对视是一种较量。
有时候两人的对视是一种相互解的途径。
若说琴喻的眸子里有火。
那宁漠安的眸子里就盛满了冰。
一般人对上宁漠安这盛了冰的眸子，瞬间感觉就会不寒而栗，最多不过几息便会腿脚发软败下阵来，什么也不会问妥协离去。
可琴喻眸子里的火星明显比这冰更具温度，四目相对不但没有败下阵来，还融了那冰。
她轻笑一声，用他之矛攻他之盾。
“还是那句话，你先前说过，让我有什么就直接问出来，不用绕弯。你想让我爽快和离，总得给我一个真实的理由对吧。”
她用的是真实而不是合适。
那么宁漠安的回答就不能敷衍。
他看着她，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大无畏的坚定，他不知道一个农家生长的女子眼神里怎么会有这些，却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
宁漠安想起昨天晚上做的梦。
自他从这个身体里醒来后，他就经常梦到前世的阿六。
有时候，他有种错觉。
觉得阿六似乎并不是他的前世，而是……而就是他自己。
梦里那个叫琴喻的大将军也不是什么世子，而是他的妻子杨氏。
说实话，琴喻和杨氏长得并不十分相似，还一个为男一为女，但那双眼睛，还有那眼睛中的神采，一模一样。
让人一看就忘不掉。
阿六身有血海深仇，他为了报仇去接近那个叫琴喻的大将军，帮助琴大将军军中立威，悄然跟着他战场杀敌，助他功成名就，与他并肩做战，他为她差点丢了命，她也为他挡过箭雨。
似乎他和阿六出身颇为相似，他知道自己有血海深仇也想起了很多事，但关于这大半年来发生来自己身上的事，却一丁点都记不起来。
大概就是从去年六七月，原宁漠安看到杨氏第一眼的时间开始，他作为宁蕴升的事就一件也想不起来，那段时间简直就是一片空白。
而原宁漠安的记忆，他也只从看到杨氏的第一眼开始有记忆，其他的都极是模糊，几近与无。
就好像，他是为她而来。
宁漠安又想起，原宁漠安，也曾做过一个梦。
也正是因为这个梦，这个身体的宁漠安才做改变对杨氏的态度。
之前的宁漠安对杨氏或许有一分好感，但答应与杨氏成亲，更多的还是因为茅屋的那件事，为了负责。
改变态度的前几天晚上，他也梦到了阿六。
只不过他梦到的场景与他不同。
他梦中的阿六，看到大将军的最后一幕是他被一剑穿心，倒在血泊之中。
他红着眼睛奔过去，却只接住了她的尸体。
梦中的阿六仰天长嘶，战场瞬间变成炼狱。
做梦的他便是心绞痛发作，大将军的脸瞬间变成眼前的杨氏，不停交换，直到痛醒。
痛醒也没安生，只又痛得满头大汗，不能自己。
一连三天，只要想起杨氏，他连吸口气胸口都是痛的，似乎她已经溶入他的骨髓，她死他亦死。
所以他才下定决定和杨氏走近，才看清楚自己的心，他不要她死，他要和她成为真正的夫妻。
可是……那是他，不是他！
他又是个什么怪物！
可就算他是个怪物，想到梦中那一幕，他的心也会抽痛。
他抬眸，曲眼看着琴喻，“我走的是一条不归路，你跟着我，或许会掉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