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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恍然大悟,觉得这个主意可行,即使有人身材特殊,也可以在成衣的基础上改得合身,这种小修小补对这些学徒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大家便把衣服都抖开,量完之后统计出清单给卢安世。卢安世看不大懂,仔细地请教他们,最后在六尺到八尺之间定了六档,学徒们在纸板上把衣长袖宽的小样绘好。
除了衣服,鞋子也是个大问题。这一天他们足足收了上百双军靴,放在一起臭不可闻。卢安世索性让他们把鞋子都放到院子里去,问施工队要了黑色步障盖着,这才好些。
“我闻室”半个月来头一次那么热闹,连带写字先生们的工作也忙了起来。此时下班,顾况带着写字先生们也都来这边帮忙,“有什么用得着我们的地方么?”
卢安世哭丧脸,“诶。顾先生你明天借我几个人手吧。我给他们加班工资!”
顾况不是很懂什么叫加班工资。
“我这里需要四个人。加班工资的意思呢,就是写字先生月俸八两,折合下来每天四百文钱。他们若是愿意来这里帮忙,我一天再给他们四百文钱,总共八百文——有人会愿意来么,顾先生?”顾况道没有问题,恐怕先生们要抢破了头。
卢安世赶紧去检查另外一个“我闻室”中的装修情况。施工队的进度很快,他们带来的木架子按照卢安世建议的那样,早已上好了漆,到这边只要拼接一下就行,主要是刷墙。不过古代的白垩没什么添加剂,也没多大味道,刷完通通风就可以开张了。卢安世得到的消息却是:“最快也要后天。”
卢安世知道他们也尽了全力,不再催迫。回去写了封信给李凤轩。天知道她从来没有给人那么认认真真地写长信,每天给李凤轩的信却起码得写两刻钟。
她把今天“李记裁缝铺”的盛况告诉他,并请他不要矜持赶紧把那些修鞋匠和小裁缝都送来吧,生意好得不行了,根本忙不完——只是都是亏本生意,那些针线牛皮赶紧送来日后再补,不用太好也不要过次,中档便够。信里连带了那些成衣小样,连夜送到天水城李府,让李凤轩去安排生产。
最后,她也与李凤轩商量了一下修鞋匠和小裁缝们的工资,李凤轩说这些快要出师的学徒,这辈子还没见过钱,按照行规,新裁缝一个月是一两,修鞋匠一个月是二两,他已经发给他们第一个月的月俸了。
卢安世知道他们活多得干不完,一个月才拿一二两必定委屈,不过李凤轩既然这样说,她也不便忤逆。只回话道以后这笔钱她出,李凤轩乖乖做他的股东等分红便是了。传话的李家仆役十分狼狈,就这一晚上他在玉关大营和天水城中已经跑了三趟啦。
卢安世做完这一切,又问顾况了解了一下我闻室的情况。顾况道现在有个问题,就是大家干多干少钱都挣得差不多,便有人犯懒。卢安世想了想,让顾况先别急,这种时候能看出谁勤快,谁只是出来混的,等过了这个月再说。顾况道他的确见着几个靠谱的,想扶持做分铺的掌柜。卢安世让他去打理了。临走之前叫住他,“顾先生,咱们这个’我闻室’,从今往后不单要有写字的生意,还会有裁缝铺、修鞋铺,当铺,票号,食肆的生意。我还需要很多人手帮忙,特别是识字会算的。这句话务必向写字先生们带到。”
顾况眼里闪动着光芒。
卢安世知道,要这些读过书,有文化的人肯跟着她干,还是有干劲地跟着她干,她得让大家看到希望。这番话不单是敲打写字先生们、年轻学徒们,还是敲打顾先生。她现在忙着拓宽“我闻室”的服务项目,到处投资,顾况就好比部门主管,手握重权,未来还极有可能成为首席CEO。其他人也就算了,顾况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
不过,有野心,有远见,知道利害的人,卢安世知道他们一般还是出不了什么岔子是我。
她陪着那些新学徒们忙完,正要回中军帐,走了几步路才发现身后还跟着不少小尾巴,那些人今晚上都没地方住。她便带着他们往到裁缝铺隔壁的营房——她现在营房钥匙简直多得用不完。那些学徒有这种现成的床睡都觉得十分感激。卢安世都不知道他们以前在铺子里过得是什么日子了,不过好养活对她反正不是坏事,她像是辅导老师一样告诉他们哪里煮茶哪里洗澡哪里上厕所半夜不要乱跑,这才放心地离开。
然而她背后还是跟着一条小尾巴。
卢安世起先以为是宝川,走了大半天才想起来,宝川觉得铺子里没意思,跑外边玩儿去了。她一转身,望见宓儿正崇拜地低头看着她。
“你真厉害。”戏子由衷地说,脸上黑漆漆的。
卢安世只摆了摆手,“总要寻点事情做。”
谁知宓儿扑通一声跪下,“王妃殿下!让我帮忙吧!我虽然是女儿身,可多苦多累我都不在乎。”
“是不是女孩儿,我倒不在乎,我也是女孩儿,也在做看起来似乎女孩儿不能做的事。就看你有多少本事了。”卢安世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上进的人她是不会拒绝的。只是到目前为止,卢安世想不出她适合做什么。
卢安世努力消除对她的成见,答应她最近每天都可以来我闻室帮忙。
她疲累地回到中军帐,恨不能立刻就上床睡觉。
可是绕过屏风、见到秦湛那张怨念的脸,她才想起了这个事实:她现下睡在王爷的帐中!
这帐子还是王爷让出来的!
她还没有换过衣裳,身上的军装都不知道被汗洇湿了几回!
秦湛直勾勾盯着她。
半晌,缓缓启口,“你是哪个营的?”
卢安世心中大叫一声**,立时狗腿地迎了上去,“将军!是我,是我呀!”
秦湛推出手掌,拒绝她继续靠近,“本王在问你呢,你是哪个营的。”
卢安世就知道了,这位爷现在生气了,演上了。
“站直了!”
卢安世赶紧立正抬头挺胸。
秦湛背着手,绕着她转圈圈。“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了?从什么地方来?”
“我叫……我叫卢俊义,十八岁,自大名府来。”卢安世头脑一热便与他一道演了下去,背起了水浒。事实上这个时空似乎还没有到宋朝,更没有明朝,谁知道谁是卢俊义。
秦湛掐了一把她的腰,“你,真到十八岁了么?你的个头怎么这样矮?你的腰为何这样细?大名府莫不是闹了天灾?”
“是!”
秦湛眼睛一瞪:“你竟敢说大名府闹了天灾?”
卢安世简直要哭了:“不是的将军!”
“那你的腰为何那样细?”秦湛**地背后靠过来,手钻进了军绿色絮衣里,若有若无地触摸她的腰线。
卢安世痒得扭了一下。秦湛一巴掌打在她屁股上,“你的百夫长没有告诉过你长官问话的时候不许动弹么?”还掐了把她的腰。卢安世觉得她一辈子豢养的肥肉都要被秦湛揪掉了。她不由得愁眉苦脸道,“我害了病痨虫。”
“什么?”秦湛没听清。
“我害了病痨虫,所以那么瘦小。”卢安世愁眉苦脸,“病痨虫,将军可有耳闻?在食物上产卵,人吃下去,那虫就在肚子里长出来了,你吃什么,它便吃什么,营养全跑到它肚子里,人就瘦,虫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长,最长可以那么那么粗,那么长。”
所谓病痨虫也就是对蛔虫的俗称,卢安世朝他比划着,捂着肚子,“从前拉出过虫子,还会动,屁股痒痒的。”
秦湛天潢贵胄,哪里听说过这种事,整个人都不好了,脸上波澜壮阔差点跑去吐,把卢安世笑得不行。秦湛愁眉苦脸地回来,担心地问,“你真得过病痨虫?”
“不会啦,骗你玩儿的,吃得不干净才会的病痨虫。我可是好人家的姑娘,怎么会吃不干净的东西。”
秦湛弯腰抄过她就狠狠揍她的屁股,把她揍得嗷嗷叫。
“让你诈唬我!”秦湛揍完她,站起来又趾高气昂地让她站直了。卢安世累得不行,“不要不要不玩了不玩了,今天累死我了。”
放松身体就朝他身上倒去。
秦湛接过,绞了手巾替她擦擦脏手脏脸,“天打雷劈的,这事该你对我做。”
卢安世抬头拢住他的侧脸。秦湛与她视线相交,她主动亲了他一下。
“叔叔你最好啦!”卢安世转了个身拱进他怀里。秦湛拍了一下她乱扭的屁股,顺道把军装拉起来,抚摸她背上的瘀伤。
陆功全掀帘而入就见到这个场景:一个身材娇小的新兵正凑在秦湛面前的某个部位,而秦湛正从他皮带里抽出军装上衣,似乎要摸他的腰!
在笔筒丢出来之前陆功全果断倒退一步闪到一边,这连续两天对陆侍卫来说真是冰火两重天!
王爷的袖子居然断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