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李正很烦

河南老张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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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会议室,齐天翔就接到了李正的电话,不但简单汇报了近期园区的工作,更对近来几件事情进行了汇报。

    齐天翔耐心地听着李正的汇报,知道他现在的困惑和烦恼,温和地回应着,并告知近期安排时间过去看看,算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正如齐天翔感觉到的,李正近来有些烦,很多事情堵在心里,总被种闷闷的烦躁压抑着,似乎怎么也难以抒怀。

    自从上次与齐天翔来曙光厂看过之后,他知道齐天翔心里一直装着曙光厂脱困的事,加上由路金山等人的推动,很快综合规划方案就成型了,得到了省市领导的关注和肯定,并且做出了重要批示,各部门推动的进度明显快了许多。仅仅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一个包括建制、规划、布局等涉及资产、人员、土地、技术、管理等等方面内容的方案就完整出台,而且很快就进入了实施阶段。

    部门的设立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曙光产业园区诞生的却异乎寻常的顺利,企业推动是一个因素,契合了省委国有企业发展和脱困的总体思路是更重要的因素。

    李正是作为旁观者的角度介入的,只是充当了一个向导的角色,但怎么也没想到园区管委会第一任主任的职务会由他担任,而且是书记主任一身兼,园区的推动者和曙光厂的实际当家人路金山,却只是担任了副主任的职务,而最让他意外的是新任平原县委书记的郝涵做了兼职副书记。

    记得组织部宣布任命之后,清河市委书记王健康对他诫勉谈话,自始至终书记的脸上就没有欢悦的笑容,没有客套,没有鼓励,甚至严肃的表情也表明了态度,只有约法三章,也就是要求:

    “自从你接受组织部任命那刻起,我就认为你已经签下了军令状,所以现在就开始按军令接受任务,曙光产业园区是我市二次创业的一个试验区,也是先行先试的一个样本,能不能带领曙光厂复苏和腾飞,给市委、市政府一个惊喜,就看你李正的能力了。这次采取的是一个超常规的架构,不设婆婆,不定标准,不设界限,不给钱,不考核,地方政府给你当副手,需要的人、财、物自己想办法筹集。可以卖地,可以卖设备,甚至可以把曙光厂卖光赔净,没人会干预。三年为限,三年后效果突出,我这市委大楼里面有的是位置,如果不突出或失败了,别说是文化局局长,恐怕是文化局门卫值班都没有资格。”

    诚惶诚恐地走出书记办公室的门,李正还是抑制不住兴奋和豪气,不但告知了几个要好的同学,还告知了齐天翔。他知道,凭自己无根无底的关系,能够得到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职务,而且是党政一身兼,没有齐天翔的推荐是根本不可能的,而仅仅有齐天翔的推荐,也还是不现实。毕竟一个刚上任的省纪委书记的能量,也是可以估量的,能够推动清河市委决策,将一个新建的综合园区一把手的位置,交给一个没有经济工作经验的新人,这样的胆识仅仅靠信任是很难做到的。还应该有一位更有权势和能量的人,这个人应该不难想到是谁,因为王建康书记是曾经的省政府秘书长,这就不难理解了,而齐天翔就是那个穿针引线的人,不但推动着园区的建立,而且把他李正推到了前台,推到了权力的巅峰。

    不管如何的猜测,也不管有多少疑惑和猜忌的言论,李正还是堂堂正正地上任了,而且很短的时间就建起了管委会的架构,正式开门办公了。

    初期的兴奋之后,尤其是兴奋慢慢沉淀之后,李正渐渐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甚至有种心神俱疲的感觉。作为一个部门的一把手,风光是风光,权力也是无限大,但随着权力而来的是责任的无限大,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自己,没有人代替自己决策,也当然没有人会为权力和决策操心。做起实际工作之后才李正知道,过去的牢骚和不满都是站在干岸上的围观,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起哄,起码是不了解事情全貌的偏激。无论是作为记者,还是宣传部干部,甚至是县委副书记,都是游弋于事件之外,至多算是个旁观者,而过去那些所谓的真知灼见,以及所谓的思考,都不过是一种义愤或设想,到了真正角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储备的不足,经验的不足。

    为此就更加佩服齐天翔的准备和储备,这不但来自于各自的学识和专业领域,而是对事情的处理角度和经验。这不但有天赋的成分,更有涉猎领域的前期准备,先时李正对齐天翔还有过疑惑和不屑,毕竟资历和经历没有让他很信服的地方,慢慢地才看出齐天翔看似柔弱外表下的胆识和见解,以及不易察觉的敏锐和感觉,使其迅速完成了由赞赏到钦佩的转变,尤其的近一个时期更是如此。

    接手曙光产业开发区之后,园区规划和综合整治就成了最棘手,也是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这牵涉到厂区和生活服务区两个类型,首先需要解决的就是厂区规划和整合的难题。整合了厂区,才可以有效的规划和修整厂房,为产业转移提供生产区域。

    可位于西区的外资企业发动机公司,成了最大的障碍。按照规划,需要将外资企业从主厂区分离出去,建立围墙隔离开来,而且需要企业重新建立进出通道,不再由主厂区进出,这就需要企业封闭现有的厂门,从西侧另开大门进出。不但可以更方便的接入国道公路,企业也可以更便利,下一步再缓慢地进行管道和烟尘排放改造。

    改造和补充方案都已经拟定好,这些明显有利于外资企业的优惠方案,不但遭到外资企业的反对,而且以企业自主权为借口拒绝协调,甚至连相关人员进入厂区都不允许,也不派员参加园区的协调会议,傲慢的态度很是嚣张,可园区却没有一点办法。

    也就是齐天翔上次来园区调研时,事情已经僵在哪里近一个月。这也是齐天翔就任深改小组专注副组长之后,第一次来曙光产业园区,听了情况汇报后,皱起了眉头,在李正和路金山、郝涵的陪同下,实地察看了园区的规划情况,到外资企业门口时,定定地看了很久,沉吟了片刻,才意味深长地说:

    “人家既然不让进,我们又何必死乞白咧地进去呢?我们就这么急不可耐吗?”说着话一转口吻,有些阴沉地笑着,对迷惑不解地几位说:“人们为什么怕流氓,不是流氓打打杀杀地吓唬人,也不是流氓身上的伤疤和纹身。朗朗乾坤大千世界,完备的法律面前,任何的流氓行径都是见不得光的。而人们怕流氓的真正原因,是因为流氓行径见不得光,走不到阳光下,你不知道流氓会什么时间,以什么方式采取什么阴损的手段,所以让人顾虑和讨厌。这就像蚂蚁爬到脚面上,不咬人膈应人。”

    看着李正疑惑的神情,齐天翔不由无奈地笑了,摇摇头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对路金山指指脚下的水泥路,淡淡地说着:“这水泥路年头不少了,也该修修了。”说着笑着回身就走。

    也就是这含蓄的点拨,立刻使事情的解决急转直下,管委会立即着手厂区的规划和整理,而且首先从厂区内部道路开始,大面积的工程一推开,没有几天,日资企业就派人来抗议了,说是园区修路影响了他们的货物进出。李正和路金山都没有露面,人员由办公室接待,而且礼貌周全地告知园区的建设规划,客气地接待,客气地解释,建设依然如故,几天的时间过后,企业主动上门沟通,建议在西面重开厂门,请管委会协调将围墙外的几间平房拆除,企业愿全额补偿拆迁损失。

    当李正高兴地将这个消息告诉齐天翔时,齐天翔冷冷地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在一个主权国家的领土上,没有谁可以享受超国民待遇,遵守国家的法律法规,合法经营企业,这既是国家的底线,也是城市管理者的职责所在。”说完这些之后,齐天翔不忘提醒李正,企业的要求尽快解决,但也要把一些积存问题一揽子解决,不能留后遗症。

    根据齐天翔的建议,李正安排管委会联络清河市和平原县环保、规划、劳动保障和工会等部门,联合对企业污水废气排放,排污净化设备不达标,私搭乱建和违章建筑,以及企业用工和劳动保障方面存在的问题,进行了督促整改和完善。同时在税务检查中,还发现企业利用琴岛日资企业配件供应商的便利,国内物资采购,以成本冲扣进项税款,以半成品供应抵扣销项税款,一进一出造成大量应缴税款流失,而且作为成品销售的发动机和零部件,也一律按半成品进行纳税申报,多年来不但偷逃了巨量税款,而且各种地方规费也在看似合理的运作中逃避了。

    问题发现后,为慎重起见,李正组织管委会和税务局,起草了详细的报告,向国家税务总局和省市税务部门请示处理意见。国家税务总局很重视,专门委派了一个督导组,联合省市税务部门进行调查,并很快作出了处理决定,企业共补缴偷逃税款和罚款二亿多元。

    事实和依据面前,尤其是新闻媒体和各界的关注,形成了巨大的舆论氛围,也无形中给了企业前所未有的压力,迫使企业不但很快按规定补缴了税款和罚款,而且总公司还郑重地发表了道歉声明,撤换了相关涉事人员,保证按照中国的法律法规守法经营。

    一次建国以来首例特大偷逃税款案件,轰动全国,在齐天翔的运筹之下,不但依法依规进行了处理,而且自始至终得到了国家及省市有关部门的支持和指导,有理有据,处理得当,不但维护了国家的尊严和利益,还维护了企业正当经营的利益,得到了上下一致的好评,也给园区管委会挣足了人气和脸面。

    这使得李正对齐天翔的尊敬更近了一层,以往只是好大哥,好领导,现在又有了智慧和高参的作用,着实让李正感到幸运。

    而与齐天翔通过电话,李正有些兴奋。一则李哥的住院和治疗总算有了好的结果,二则齐天翔的古道热肠,两样都那么满意和顺利,以至于李正有种想喝点酒的念头了。

    前不久在从清河人民医院,看到诊断结果,尽管已经有了预感,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和心理预期,可李嫂还是惊恐地瘫软在地,差不多昏厥了过去。弄得在旁边站着的李正慌了手脚,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直抖擞手不知该如何办好。突发的变故根本就不是他文人的经验储备里有过的事情,所以一时还真不知道如何应对。

    还是老同学谢林老到,也许是看的多了,也许是职业特性的冷静和历练,或许更是没有什么私心杂念的羁绊,迅速站起身来上前一步扶起了李嫂,慢慢将她扶到屋内的诊断床上,轻轻地放平身体,让其缓缓地恢复理智。

    做完这一切,回身看着窘迫的李正焦急尴尬的神情,竟然温和地笑了,弄得李正的脸瞬间绯红,似乎有什么心事被他看破了一样。不由狠狠地瞪了谢林一眼,不知是为谢林的敏捷应对,还是莫名其妙温和的笑容。

    “情况不是很乐观。”谢林没有在意李正的瞪眼,甚至没有在意是不是应该说给他听,“基本已经大面积扩散,而且拖延的时间太久,伤口处溃烂的很厉害,咱们这里的设备和医疗条件有限,还是尽快到省立医院手术或进一步治疗。”

    都是老同学,平时关系也不错,所有也比较直截了当,而且这样的病情,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李哥的病情也有一段时间了,以前车祸受伤的左腿尽管做了截肢手术,而且也安装了假肢,但近一个时期,截肢的部位常常红肿溃烂,而且很难痊愈,并且还伴随着难以忍受的疼痛。开始并不是十分上心,以为只是假肢不合适,摩擦使创口发炎,一直在曙光医院采取清创和抗生素消炎的治疗。没有时间是一个原因,经济拮据也是重要的因素,后来还是李正发现不对劲,几经劝说才说服李哥勉强同意到清河市人民医院做全面的检查,而且联系了主任医生的老同学谢林,安排做了一次检查和会诊。

    取诊断结果的时候,李嫂没有让李哥去,也不愿让李正配同,也是怕麻烦,可李正心里不踏实,也有种不好的预感,坚持要来。结果首先承受不住的却是李嫂,看到诊断报告上“骨癌”的字眼,还没等谢林详细地解释,就瘫软了下去。

    好一会,李嫂才恢复过来,慢慢从床上坐起来,神情木然,眼神也立时变得呆滞,没有嚎啕大哭,也没有再问什么,只是低声饮泣,眼泪止不住地流,一直从门诊室流到大门外,流到回程的路上,直到轿车开到家属区才停止,调整了很久才下车,而且坚决拒绝李正跟她一起回家,并果敢地撂下一句话:“谁也不能将诊断结果告诉李卫平。”

    李卫平是李哥的名字,当年在曙光厂也是鼎鼎有名,光荣榜时时出现的标杆,风光无限的劳模先进和技术骨干,但随着企业的衰落,以及下岗,及至伤残,李卫平的名字渐渐被人遗忘了,代之而起的是老李、瘸子等称谓,以及很多熟识的兄弟们尊敬的李哥。

    名字尽管只是个符号,但符号的变迁和更替,也往往表现着生命历程的起起伏伏,荣辱兴衰。

    没有人敢告诉李哥实际病情,但知道的人却不在少数。也不知李嫂怎么应对李哥的询问,也不知她该怎么调整自己的情绪和心情,只是看着李嫂带着李哥几次奔波在平原县到省城的路上,每回都是兴冲冲地去,垂头丧气地回来。有时两三天,有时四五天,一个月里跑了几回。尽管李嫂每回都装着无所谓的样子,可淡淡笑容背后的凄楚和焦虑却怎么也难以掩饰,另外就是让人揪心的悲苦,以及无以言说的沉痛和日益严重的压力,还有就是李哥满脸的疲惫,以及难以抑制的痛苦的表情。

    李嫂不让李正管,李正也就不敢管,或者说不敢过分地参与。自从去年与齐天翔在李嫂的小店吃了包子、馄饨之后,李正就成了这里的常客,特别是过来开发区之后,更是如此。一则解决肚子问题,二则也是想帮帮李嫂。

    匝一见李嫂,李正就觉得亲,像自己的姐姐,心中总有种莫名的想要亲近的冲动。李嫂温柔的表情,温和的笑容,温情的举止,甚至爽快的话语和走路的动作,以致劳累脸上沁出的汗水都让李正着迷,都那么美好。当然李正也清楚,这些美好总有幻化的成分,毕竟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岁月艰辛留在脸上和身上的印记是怎么也不能忽视的,也是一眼就可以看到的,但即便如此在李正眼中也是美好,也是迷恋。对此李正给自己的解释,这种精神之爱是美美的,柏拉图式的精神依恋,是没有任何**企求的,因此用不着约束和禁绝,毕竟没有伤害到任何人,也没有伤害任何人的故意,包括对李哥也问心无愧。

    李正明白,李嫂明白他的心思,也不讨厌他的亲近,依然当他是个弟弟似的呵护,对他过来帮忙也不拒绝,只是坚决不收他的饭钱,理由自然为他是弟弟,弟弟吃饭是不能收钱的。

    这样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大家也都看出李正对李嫂好,李嫂对李正更好,不但帮助李正收拾屋子,洗衣服,而且看向李正的眼神,也既像姐姐,又像母亲,有时又兼而有之。渐渐的就有了议论,特别是李正建议李嫂担任居委会主任,负责回迁房安置和搬迁动员之后,议论就更加有针对性,有着人身攻击的意味。

    李嫂敏锐地感到了这些,有意疏远着李正,甚至决绝地拒绝李正参与李哥病情的诊断和治疗。几次到省城检查和候诊都是自己安排的行程,没有告知李正,更不愿让李正用车接送。

    李正很无奈,李嫂的话他不能不听,尽管无中生有的议论他不在意,但李嫂的感受他却不能漠视,特别是李哥的感觉。心中尽管很想帮着做些什么,但却顾虑重重,直到看着李嫂疲惫的神情,以及李哥日益难耐的痛苦,终于再也忍受不下去了,也终于下决心给齐天翔打了求助电话。

    齐天翔简单地听了李哥的病情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埋怨李正不该这么久了才告诉他,沉吟了片刻后才让李正等电话。

    仅仅两天,齐天翔就有了回话,而且特意交代让李正陪同李哥到省立医院就诊,并告知了井镇林的电话和办公室房间号,让他到时间联系。同时还特意问了李哥治疗费用的落实情况,似乎更不放心这个家庭的经济承受力,直到李正表示已经筹集了部分费用才稍稍放心。

    李正很佩服齐天翔的细心和思虑的周密,费用问题不但是齐天翔关注的,也是李正关心的。李哥和李嫂下岗多年,尽管一直打着零工,但收入不高且不稳定,吃喝花销之后不会有什么积蓄,加上还有个上学的孩子,不说拮据也差不多。开了几年小饭店,可在这样一个困难企业小区里,收入也就是顾住个温饱,而且还因为李嫂做了居委会主任,饭店就不开了,改为了居委会办公室。对于此举的解释,李嫂说是没时间顾不过来,李哥的话却是一心不能两用,只有李正明白,其实他们两口的实际用意是不想给他增加麻烦,也就是不想过多占公家的便宜。

    治疗费用肯定是有困难的,尽管以前厂里的师兄弟们凑了一些,但都不是很宽裕的生活现实,帮助也很有限。李正曾试图给李哥一些帮助,但却被李嫂坚决地拒绝了。只能是看治疗情况,慢慢再说了。

    李正得到齐天翔的消息,好容易捱到下班,才急不可耐地买了几个卤菜、一瓶酒,径直向李嫂婆婆家去。

    熟门熟路地进了李哥家,看望了老人,就协助李哥忙乎着晚饭,一直等到接近八点,李嫂才一身疲惫的进屋,简单地寒暄过后,李嫂还是有些埋怨李正,不该为这点小事麻烦齐天翔,尽管在自己家是天大的事,在齐天翔哪里或许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作为一个平头老百姓,就不应该有非分之想,像他们这样的情况,省立医院每天不知有多少,凭什么他们就应该被照顾。

    尽管这样说,可李哥和李嫂心里还是很感激李正,感激齐天翔,李正没有反驳,也没有过多地说什么。只要能解决李哥的问题,帮李嫂解决些难题,就是受点委屈,心里也是甜丝丝的。

    那晚,尽管李正很想喝酒,可也没有敢尽兴地喝,一则李哥的身体不允许,还有就是不敢放量地喝。一件烦心事的解决,可还有更多的烦心事等着他,怎么敢掉以轻心。

    但那已经是近段时间李正很开心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