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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光祚问怎么了?婆媳双方开始诉苦。
毛文龙常年不在家,这本应该是他和稀泥的事,便都落到沈光祚身上。
听完双方的叙述,沈光祚想了想,开口道:“依老夫看,钰儿毕竟年幼,婚事不着急。”
“什么?”老太太一听,就怒了。
“老姐姐,我还没说完呢。先让钰儿纳个妾,也没什么。”
毛承斗抗议,“不行!如如是人家的真爱!真爱是要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怎么可以做妾!”
“你闭嘴!”
老太太、柳如是、老夫人们,一群女人同时呵斥毛承斗。
张氏开口道:“舅父,哪有未成亲先纳妾的?这于理不合!”
沈光祚摆摆手,继续说道:“不管钰儿是纳妾,还是成亲,这都得振南同意才行。振南才是一家之主嘛,这事以后再谈。时间也不早了。”
沈光祚向身后招了招手,“修文,你送柳姑娘回去。”
沈悦冲柳如是拱拱手,“在下沈悦问柳姑娘好,在下对柳姑娘早有耳闻,今日一见……”
表哥,你是真够不要脸的!当着美妞男友的面,拍美妞的马屁。毛承斗赶快打断他的话,“表哥,你嘴里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快擦擦。”
沈悦本来在衙门上班,可突然听到有人在那夸毛承斗是神童。听的沈悦眼珠都掉地上了,本来自从毛承斗出生后,他这个本应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沈府大少爷,顿时成了没娘的孩子。祖父对小侄孙,比他这个亲孙子那可亲多了。
其实这也怪他自己,本就天资不高,还不用功,只有个秀才功名。眼见就到而立之年了,沈光祚无奈,只能给他在钱塘县衙门谋了个差事。
沈悦不屑的瞥了一眼毛承斗,毛承斗同样回敬以白眼。
柳如是本想着,认毛承斗做弟弟,可是这小骗子家里关系太乱,老太太是一心想让她嫁给孙儿,毛夫人们是死活不同意。
见毛夫人们很不友善的目光,柳如是一想,算了吧,等有机会再说。
柳如是向老太太告别,“老夫人,小女子告辞。”
老太太是真喜欢柳如是,拉着她的手,有些不舍得说道:“姑娘,有时间,多来玩。”
毛承斗开口道:“奶奶放心好了,等如如嫁给我,我让她天天陪你玩。”
柳如是轻轻摇了摇头头,这家人,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柳如是走后,因为沈光祚做和事老,婆媳两方也没再吵。毛夫人们带着宝贝儿子回了毛府。
刚一进屋,张氏便指着毛承斗怒吼:“孽子!跪下!”
啊?又跪?毛承斗心想,母亲大人,刚才老太太在的时候,您可没这样的嚣张气焰啊。忒过分了吧!您这明显是秋后算账啊。
毛承斗一副无辜的样子,开口问道:“娘?孩儿又怎么了?”
“哼!”张氏气的手一拍桌子,“莲花,去喊毛有恭那狗奴才滚进来!”
一会功夫,毛有恭慌慌张张的跑进屋,一头跪倒在地,“夫人,您可不能听少帅胡说。今日真是少帅自己要着去燕春楼的!真不是小的带他去的,小的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带少帅逛燕春楼啊。”
莲花去找毛有恭的时候,也骂过他,你说你自己逛燕春楼就醒了,还带着自家八岁的少爷。这是人干的事吗?毛有恭真是有理说不清啊,他真是冤枉的。
毛承斗白了毛有恭一眼,好你个小王八蛋,当初拍着胸部想我保证不卖我,现在倒好,老虎凳、辣椒水都还没用呢,你就什么都招了。一点革命意志都没有,将来小爷救毛文龙的时候,怎么敢带你?万一你把小爷卖了怎么办?
毛承斗让毛有恭保证不出卖他的时候,就已经给他挖坑了。现在他跳进来了,毛承斗只能埋了,只挖不埋这种没品的事,毛承斗是很不屑滴。
毛承斗开口问道:“小恭,我今年多大?”
“嗯……”毛有恭回答道:“您今年八岁啊!”
毛承斗笑嘻嘻的看着张氏,“娘,您想想,孩儿今年才八岁。孩儿虽年幼,可是像小恭这样,八岁孩子自己哭着闹着要逛燕春楼,这种傻子才会信的谎言,孩儿是不会说的。”
毛有恭一听,脸都吓白了,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头,“夫人,您可不能信少帅的话。少帅现在是没几句实话!”
张氏现在确实不相信宝贝儿子的话了,这孽子刚才还在老太太面前,污蔑她们打他。说的那叫一个像,如果她不是当事人,她都信了。
张氏开口道:“有恭,今日之事,你事无巨细的说一遍。”
毛有恭开始叙述事情的经过,从街上遇到卖身葬父的小姑娘开始,他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当说到,毛承斗怎么骗柳如是,毛夫人们听的是哭笑不得,真是想不到,宝贝儿子会是这个样子的人。
当说到,毛承斗做了那首惊艳绝伦的诗,毛夫人们都开心的不得了,自家儿子就是争气,看看,八岁就能做出如此惊艳之作。
“等等!”毛承斗突然开口,打断毛有恭的话。
“小恭,你再说一遍,我当时跟你说的话。”
毛有恭点点头,“少帅说,别害怕。今天的事,他不说,小的不说,夫人是不会知道的。让小的记住了,只要小的不说,不管出了什么事,少帅自己担着。但是小的说了,他就打死小的。”
毛承斗看着张氏,开口说道:“娘,您说,像小恭这样卖主求荣的狗奴才,该不该打?娘,快请家法啊!”
毛有恭赶快反驳,“夫人,您不能任凭少帅胡闹啊,他这明明是打击报复。”
“我就打击报复你了,怎么着吧?”
“哼!”毛有恭轻吭一声,完全不在乎的样子。他爹是毛文龙部将,战死后,毛文龙收养其为养孙。
在毛府,毛有恭虽说也是下人的身份,但也是半个主子。从小便是毛夫人们带大的,再说有夫人撑腰,他才不怕毛承斗一个小屁孩报复他呢。再说毛承斗打也打不过他。
张氏开口说道:“钰儿休要胡闹!”
“没胡闹啊!”毛承斗开始解释:“他拍着胸脯向我保证,他不会说出半个字。您一问,他什么都说了,这不算卖主求荣吗?”
“少帅,您不能这么胡搅蛮缠啊!小的向夫人禀告,也是为了您好。您说您小小年纪,就去逛燕春楼,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毛有恭当然会站在张氏的位置,替自己开脱。
“钰儿,不要闹了,回房休息吧。”张氏也不傻,不能因为毛有恭向自己汇报而惩罚他,要不然他以后半个字都不会再跟她说。
“母亲大人,您的意思是,不罚他卖主求荣了?”
见张氏脸一拉,陈氏开口劝道:“好了钰儿,别闹了,再闹你娘又生气了。”
“孩儿说过,如果小恭不出卖我,所有事我自己扛。如果出卖我,我就打死他。孩儿向来秉承圣人之训,言必行、行必果。孩儿自知没有力量打死他,既然这样,孩儿也不能辱没圣训。孩儿唯有一死了之。”毛承斗说完转身跑了出去。
“快跟出去,看着少爷,别让他做傻事。”儿子说的一套一套的,张氏真怕儿子做傻事,赶快吩咐下人追出去。
毛承斗早就计划好了,院子里有口水井。五、六米深,屏住呼吸跳下去,摔不死,连呛水都不会有。估计还没等他头发湿透,就会有人跳下井救他。
他就是想做个姿态,今天你们不让我打死毛有恭,我就死给你们看。
毛承斗爬上井台,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跳了下去。
井底传来“扑通”一声。
毛府顿时乱了起来。
“少帅跳井了,快救人!”
“少爷出事了!”
“不好了!不好了!”
“二夫人,您别想不开!”
毛承斗跳井真是刺进了母亲的死穴。
毛夫人们得知儿子跳井了,性子较软的沈氏,两眼一黑,一头晕了过去。李氏、刘氏直接哭瘫在地上。陈氏习过武,飞奔出屋,想跳井救儿子。
唯有张氏比较冷静,一边吩咐下人去请大夫,一边吩咐救人,还吩咐毛府所有人不得走漏风声,不能让老太太跟老舅公知道。
井下的毛承斗,两只小手紧紧的抓住井壁上凸出来的砖块,冻得浑身颤抖。小嘴不断的念叨,“快来救人啊!再不来,小爷没淹死,也冻死了!”
“二夫人!您可别想不开!”陈氏的贴身丫鬟死死抱住她的大腿,死活不让她跳井。
“滚开!”陈氏疯了一样大喊。
“快来拉住二夫人,二夫人也要寻短见!”
几个从外院跑进来的家丁,本想下井救人,见陈氏也要跳井,赶快七手八脚的想把陈氏拉回屋内。
“滚开!都滚开,别拦我!”
陈氏救子心切,嘴里一边大喊“滚!”一边挣扎着想跳下去。
家丁哪能让她跳下去,都下去一个了,这要再下去一个,弄不好死一双啊。
毛有礼死死抓住陈氏的胳膊,规劝道:“二夫人,您别想不开啊!”
“滚!”
陈氏一脚踢开抱着自己大腿的丫鬟,两只胳膊却被两个家丁死死抓住,动弹不得。
毛有福苦劝道:“二夫人,少帅已经跳井了,您要是再想不开,那可就是火上加油,雪上加霜。”
“滚开!”
陈氏挣扎着想甩开,可无论她怎么挣扎,毛有礼、毛有福两个人死死抓住她的胳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