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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柳羲和的质问,纪清昼十分平静,仿佛感受不到那股萦绕不散,令人呼吸艰难的杀意。
“能证明我是我自己的方式有太多,东君道人可以向我提任何问题,也可以向我索要任何我有的物品。”
纪清昼十分坦荡,“至于我是不是活人……东君道人是想问,我如今到底是人,还是魔吧?”
这秘境的时间线,已是她死去的八年后。
不同于现实中,人界跟妖界联手,两界与魔界分庭抗礼,在制衡中保持和平。
现在魔界入侵两界,明面上战乱不休,暗地里也派了不少奸细渗透进来。
柳羲和对她态度如此强硬,也是有这层原因在里头。
“我不知如今修仙界检验魔修的手段,与八年前有何差异。”
纪清昼道:“无论何种检验,我都可以配合。”
柳羲和见她这般坦荡,也没有轻信于她,而是叫暗六端来一盆清水。
她取出一个长颈瓶,从中倒出猩红色的液体,没入清水之中。
空气中,散发一股难以形容的馥郁芳香。
纪清昼挑眉:“这是……黄泉血途花?”
黄泉血途花,听起来像是什么阴间玩意儿,实际上是妖界玲珑族领地的特产。
玲珑族天生体型小巧,只有成人巴掌大,背生双翅,亲近自然,生于深山,行迹莫测。
她们是得天独厚的自然宠儿,每个玲珑族生来便是极品木灵根,修炼一日千里。
可惜玲珑族的寿命如蜉蝣般短暂,不过二十年便会死亡。
饶是如此,玲珑族也是妖界中赫赫有名的强悍种族。
除了实力惊人,玲珑族也十分擅长培养灵植。
她们不仅能种植出稀有难存活的灵植,也会进行各种实验,将各种灵植杂交,培育出新的灵植。
而黄泉血途花,便是玲珑族在八年前,培育出的新灵植。
“你知道?”
柳羲和看着纪清昼,“玲珑族培育出黄泉血途花的时候,是你去世的三月前。”
纪清昼说她失忆了,不记得这八年间发生了何事。
也就是说,纪清昼若能嗅出黄泉血途花的气味,只可能是在八年前见过。
玲珑族领地与无量宗相距甚远,纪清昼又是如何在第一时间,拿到这黄泉血途花?
“我在参加三水秘境试炼前,曾在宗门外,遇见了一名妖族女子,她自称是我师尊的好友,还给我看了信物。”
纪清昼解释:“她说,在她家隔壁的小玲珑们,培育出了一种很漂亮的花,师尊向来对这些新奇的天材地宝感兴趣,她恰好有事路过无量宗,便要了一些,顺路捎来,托我转交给师尊。”
说着,纪清昼从天青雨霖镯中,取出一个白水晶制作而成的长方形盒子。
透明水晶盒之中,一朵朵形似曼珠沙华,花瓣却更更细更长,错综繁茂交织在一起的暗红色花朵,十分整齐地叠放着。
“尽管那妖族女子,拿出了带着师尊气息的旧物,可我不曾听说师尊认识妖族,所以当场打开了盒子,检查这花是否另藏玄机。”
纪清昼打开了盒盖,馥郁的香气弥漫在屋内,比那盆水中的气味更为清新宜人,“也是那时,我记住了黄泉血途花的味道。”
“自称是你师尊好友的妖族女子……”
柳羲和喃喃:“莫非是她?”
纪清昼好奇:“谁?”
那女子真是她师尊的好友?
既然愿意大老远来送花,想必也是有些交情的。
她为何从未听师尊提过?
“我如今倒相信你是纪清昼了。”
柳羲和却回避了纪清昼的问题。
纪清昼越发好奇,那妖族女子到底是谁,为何自己提到她的存在,柳羲和就相信了自己的身份?
“只是,你如今到底是人是魔,还得检验一番。”
柳羲和示意纪清昼将手放入盆中水。
纪清昼照做。
她的手没入水中,无事发生。
一旁,柳扶弱松了口气:“娘,你现在愿意相信纪道友了么?若她是魔,触碰到这水,双手必会发生腐蚀。”
柳羲和盯着纪清昼完好的双手看了一会儿,目光复杂。
纪清昼大约也能理解柳羲和此刻的心情。
柳羲和敬重白薇道人。
在这秘境的发展中,八年前,自己与三师兄死,是师尊入魔的导火索。
如今,自己活生生出现在柳羲和面前,她大约十分可惜。
若自己当年能出现,白薇道人或许就不会入魔,更不会身陨。
等纪清昼擦干了手上的药水,三人这才重新落座。
暗六在门外等候传唤。
柳羲和视线扫过自家闺女与纪清昼,淡淡道:“你们二人,是有话想对我说吧?”
一个她女儿,一个八年前的“死人”,特地与她相聚,说没事,那真是骗傻子了。
“我来说吧。”
纪清昼知晓,裴洛风是洛非衣一事,对柳扶弱打击很大,让她亲自说,有些残忍了。
“我没有这八年的记忆,不知自己为何死而复生,可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我与扶弱相识,成为好友。”
“在梦中最后,扶弱遇见了危险,我来救她,睁开眼就出现在海上。”
“她不知梦中事,却认识我,我询问后,才知她前不久,在她道侣的书房地下室中,看见了我的画像。”
纪清昼说到这里,只觉屋内温度陡然燥热,无处不在的火灵力仿佛被什么影响,开始躁动起来。
火灵根修士柳羲和抬指轻敲着桌面,面色不变:“继续说。”
“她说,她的道侣叫洛非衣,这名字与行径,让我想到一个人。”
纪清昼道:“八年前,害我被打入刺骨山寒狱,我曾经的师弟,裴洛风。”
不同于八年前,被众人视作落水狗逃走的狼狈小修士。
如今,裴洛风的威名传遍三界。
柳羲和闻言,表情倏地变了,她死死盯着纪清昼,语气不敢置信:“非衣……裴!”
“裴洛风曾心悦于我。”
纪清昼无视了屋内仿佛炎炎夏日般的高温,继续道:“他似乎觉得扶弱的容貌与我有三分相似,便试图将扶弱改造成我的样子。”
“瞎了他的狗眼!”
女人暴怒的声音如惊雷般在屋内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