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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清晨,微风和煦,春日舒暖。
江滨大桥上人头攒动,说笑声此起彼伏,远处的江面上泛着粼粼波光,看起来分外美好。
“早上好,丸井!”银发及肩的女生小跑上前,伸手拍了拍红发少年的肩膀,热情地打招呼。
“早上好,新垣!”
“你怎么啦,黑眼圈这么重,昨晚没睡好吗?”
“是今天起太早了——对了,这是什么?”丸井瞟到她手中厚重的书本,好奇地问。
新垣轻轻掸去上面的叶子,侧头微笑:“给你们部长的生日礼物。”
“给幸村的礼物?可他的生日早就过了,这是补上的吗?”
“对啊,这本画集是托人买的,前几天刚到。”
“是雷诺阿画集,幸村一直都想要这个。”
“嗯!”
“幸村一定很开心啦。”
“你这么觉得吗?”
“当然。”丸井把手搭在后脑勺,由衷地说。
新垣垂眸,将画集抱在胸前,笑靥里又多了些许愉悦和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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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进教室,见吉泽桌前围着一堆人,正热火朝天七嘴八舌。
新垣推了推挡在过道的人,毫不留情地讽刺始作俑者:“喂,吉泽,你不缺氧吗?”
“不会,他心宽体胖,能自己供氧。”身后的笠原戏谑,顿时引起哄堂大笑。
吉泽从正中间举起胖胖的胳膊,试图终止笑声,无奈威慑力不够,于是烦躁地从人群里挤出来,将一张校园报按在新垣桌上,情绪激动。
“你干嘛?”新垣看看他又看看报纸,狐疑地挑挑眉。
“你自己看。”吉泽语重心长,松开肉肉的手掌,手抱在胸前雄赳赳地站在一旁。
新垣将画集放在抽屉里,然后慢条斯理地拿起报纸。
报纸上的日期标注的是四月一日,看来是新闻社起早贪黑印刷好的,此时,还散发着一股油墨味。某些地方墨迹未干,被手摸过后就变成糊黑的一片。
她用手指弹弹报纸,无奈地看着吉泽:“你把报纸弄成这样我怎么看啊?”
“谁让你看这面?都都多大了,看个报纸都不会找重点。”吉泽恨铁不成钢地将报纸翻过来,手指用力地敲着上面的大标题,“这里!看到没有!劲爆新闻!幸村精市转学到冰帝去了,看到没?标题这么大!”
新垣鄙夷地“嗤”了一声,瞪过他后接过报纸认真阅读,眉毛不禁扭成上下两道阶梯。
“吉泽,这种报道你也信?”她轻轻吐气。
“怎么不信?这可是校园报!”
“校园报说的,你也信?”
“看来你对新闻社有成见。”
“没有成见。”新垣耸耸肩,刚准备坐下,却被对方掏出来的另一份报纸挡住位置,“你干嘛?”
“既然一家报纸说的你不信,”他胸有成竹,“那两家报道的你总该信了吧?冰帝的校园报!”
“你哪儿来的冰帝校园报?”笠原拔高音量问,眉眼里满是对白痴的无能为力。
“不好意思,收集渠道,无可奉告——笠原你闭嘴。新垣你看,大家都相信了,就你不信,非得我使出杀手锏。”
“我没信。”笠原举起手,义无反顾。
“我也不信。”丸井吹着泡泡糖凑近后又离开。
新垣拿起桌上冰帝的校园报,匆匆扫了一眼,表情古怪,掺杂着不屑跟难以置信。
见状,吉泽笃定道:“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有图有实据!”
“什么?还有图?”身后屏气慑息的大众一下急了,一下子挤上前抢着看报纸,吓得新垣一把将报纸丢到空中。
“喂,你怎么乱丢啊你?”
“和雅,真有图?”笠原扯扯新垣的袖子,好奇地问。
“真有图。”丸井从桌子上跳下来,食指挠挠面颊,若有所思,“……但现在技术这么发达,说不定是P上去的。”
“什么?这可是新闻!新闻讲究的是真凭实据,P图这种说法简直是在侮辱新闻报道者,你懂不懂?”吉泽抽空回身训斥了丸井一顿。
“好好好,我懂我懂。”丸井半眯着眼附和道。
这时,仁王雅治从外面进来,一手揉着没搞定的头发,一手遮住打哈欠的嘴,对乱成一锅粥的教室早就见惯不怪了。他走到位置上坐下,撑着下巴闭目养神,周围吵闹的环境丝毫没有对他造成影响。
然而——
“早上好,仁王,给你看个劲爆消息!”吉泽迫不及待,抓住一个不知情者,凑到他身边滔滔不绝地讲起今早上已经讲了不下十遍的新闻。
“你说幸村转学了?”仁王慢悠悠地睁开眼睛,看向丸井和新垣,“你们知道这事吗?”
“不知道。”
“噗哩,那就不是了。”说罢,悠闲地闭上眼睛,无所谓的样子气得吉泽吹胡子瞪眼。
“嘿,吉泽!”窗外突然传来响亮的口哨声,吉泽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拨开人群神秘兮兮地走出去。
“怎么样?”只听他低声问。
“白痴。”新垣嘟哝,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
吉泽眉开眼笑,显然对于新传来的消息大喜过望,他赞许地拍拍小伙子的肩膀,接着昂首阔步地回到教室。
“像只企鹅。”笠原忍不住评价。
“嘘——”吉泽走上讲台,捊了把额前的头发,故弄玄虚。
“吉泽,又有什么跟踪报道?”
“请问各位,现在是几点?”说着,他点点自己腕上的手表,又抬头望望墙上的挂钟,得意洋洋。
“8点27分53秒。”一向掐着秒算时间的长泽报点,分毫不差。
“我们几点上课?”吉泽又问,笑得贼兮兮。
“吉泽,你到底想说什么?”
“各位,现在离上课不到三分钟,但据C班的人说,幸村到现在还没到教室,这和平时的他不一样。说明——肯定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当然是,是——”
话说到一半,吉泽倒吸一口凉气,失了魂儿似的看着窗外,众人循着他呆若木鸡的目光望去,只见幸村正站在走廊上,手插在兜里,逆着光笑得一如既往地柔和。
“早上好,新垣。”
坐在窗边的女生呆了一秒后缓过神,绽开笑脸高兴地说:“早上好,幸村!你今天怎么这么晚?”
“遇到了点事情,所以有点迟。”
“哦,这样啊。”新垣满意地点了点头,朝讲台上的吉泽看了眼,眼神里满是挑衅。
“那么,我先进教室了。”幸村说,朝台上还未缓过神来的吉泽点点头,又跟丸井和仁王挥挥手,便拐进教室去了。
他前脚刚走,B班发出一阵嘲笑嗟叹声,毫不客气地表达了自己的不屑和失望之后,大家百无聊赖地回到座位上。
“吉泽,你的八卦团是不是要更新换代了?”
“这么大的事都能报道错!”
“就是啊!”
“……”
吉泽颓丧地伫立在讲台上,望着那个本不该出现的人刚刚站过的地方,百思不得解。
直到风间老师从外面进来,大喝一声,他才醒过神来,连滚带爬地滚下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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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新垣拿着画集到C班去,还没走到门口,便听见里面叫喊声冲天。
“你们看,这分明就是幸村嘛!”
“笨蛋,都说是P上去了!”
“不是,这肯定不是PS,有人亲眼看见。”
“胡说八道!要是幸村转学去冰帝了,那我们现在看到的是谁?”
“难不成是双胞胎?”
“我没有双胞胎,”声音从喧嚷的人群中传来,云淡风轻,“对了,大家是不是该去吃午餐了,已经十二点多了。”
话竟,幸村从座位上站起来,一眼便瞧见站在门口等候的新垣,拨开人群走了出去。
昨晚她在电话里神秘兮兮地说要给自己一样东西,听起来不一般。
“会是什么呢?”他一面琢磨一面向她走去。
“嗨,幸村。”
“新垣要给我什么?”幸村开门见山,故意装出挑剔的语气。
“这个。”说着,新垣将手中的画集递给他,又语重心长地补充,“不满意也不让退货,是生日礼物。”
“是雷诺阿的画集。”幸村轻抚封面,吃惊地看了看她。
“嗯!喜欢吗?”
“肯定喜欢。”
对于他的反应,新垣感到很满足,于是提议道:“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好啊。”
两人一起往置物柜走去,将画集放到里面后便往餐厅走去。
户外的日头有些猛烈,似提前到来的初夏,好在新垣养成了随身带伞的习惯。她将伞撑起来,宽大的伞面提供了刚刚好的阴凉处。
“这把伞很大。”幸村说,接过她手上的伞,下意识朝她的方向倾斜。
“这是哥哥的伞,他拿走了我那把粉色的。要是下雨,我看他怎么好意思撑。”新垣幸灾乐祸。
幸村笑道:“我也用过清咲的粉色小伞,怎么说呢,总觉得太小了点,肩膀总会被雨水淋到。”
“你撑着妹妹的小花伞,不被淋到就不正常了吧?”
“说得也是。对了,新垣,早上你们班在讨论什么?”
“嗯?”新垣稍稍一愣,随即聪明地反问,“那刚刚你们班在讨论什么?”
幸村轻笑一下,转头看她:“你听到啦?”
“嗯。是早上那件事吧。”
“有图有证据,我也没办法啊。”
“那图片会不会是P的?高手做的话应该是可以做到不着痕迹吧……”
“不知道。听说还有目击证人。”
“万一目击证人是假的呢?”
“可是无风不起浪,这件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
“那我找时间问问我哥哥,看他在冰帝有没有见到和你长得差不多的东西。这段时间他的手机老是打不通,不知道在搞什么……”
新垣继续说,幸村还停留在她刚说过的话上,目光倏地变得深邃。
“和我长得差不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