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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楚青再看何挺进等人,只见连同郑龙与其他两名士卒在内,都是神色紧张,虽说已经拔出兵器各自朝向渐渐逼上来的蛮子,但却能看出几人心中没底,就连下盘站得也是有些虚。
叶楚青自问何尝不是没有丝毫把握,莫说对方即使曹休等楚兵会不会来插手此事,光是蛮兵的数量也在己方的五六倍朝上。更何况即使是在人数相当的情况下,光那一个扎雷便足以同时应付自己与李源一,剩下何挺进等人虽说功夫也都还过得去,但却如何去招架这么多的蛮兵?
眼看剑拔弩张,双方就要见血,曹休在后头却已经不能坐视不管,上前两步一把握住了那扎雷左边手臂,冷冷道:“让他们走!”
叶楚青此前见到扎雷,都是在后头一声不响,全凭曹休在前面与自己交涉,然而这一次那扎雷却是一副寸步不让的样子,丝毫不愿意去听曹休所言,只管瞪向自己与李源一等人,也不知道如何突然来得这般大的火气,竟像是想要一口吞了自己一样。
然而曹休虽然在冷江城中只居什长一职,刀枪棍棒上的武艺也算不得出众,但是一柄铁弓可以说是使得百步穿杨,在冷江城中无人可出其右。而弓手最要紧的两件本事,一是目光如炬的眼力,二则是强健过人的臂力,曹休只拿手往那扎雷臂上一放,竟然立马如同生下根来一般,牢牢地擎住了扎雷的手臂不得动弹。
那扎雷却也是没想到曹休的手劲竟然如此之大,挣了几下,却是完全挣脱不开,当下便发作起来,咆哮一声便将身子往旁边一转,已然是掉过头去对向了曹休,一手虽然被曹休制住,另一只手却是是丝毫没闲着,将斧柄在手中甩出一个圆圈,斧刃便已朝向了曹休。两个方才还是站在同一条战线里的人,突然间又风云变幻成为了生死对头也似。
李源一与叶楚青等人虽是看得目瞪口呆,却也知道曹休不知为何,这是想要保全自己,心道莫非曹休心中还念有旧情,眼见扎雷就要对几人不利,便坐不住了想要制止。
然而扎雷蛮人一个,可不曾理会这些中楚人心中的小九九,已经是用了警告的口吻朝曹休道:“不放,杀。”
三个字简洁有力,意思是再清楚明白不过,更何况其余三十来个蛮兵一听扎雷的话,也立马往后回去二十人,纷纷握紧了兵器对上了曹休身后的那十余名冷江旧部。
曹休一看,火冒三丈,厉声道:“扎雷!你行事如此鲁莽,可曾想过后果没有!”
那扎雷却是嘿嘿一笑,大嘴咧开,露出一排钢牙来如同怪兽的獠牙也似,脸上的表情渐渐扭曲,显然已经是真的动了杀机。
曹休并非是容易冲动的人,知道自己虽然制住了扎雷的一只手臂,但对方可是使的双斧,另外一只手臂随时能将自己的头颅给砍掉,更何况自己用的乃是弓箭,在这样的近距离下,断然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再看自己带来的人手,哪怕真想为李源一等人出头,也不能在蛮人面前讨得了好,便只好强咽下一口怒气,松开扎雷的手臂,往后退出三五步开外,冷声道:
“扎雷,宗主只命我们带回神庙之人,其余一切人等,莫要做任何开罪,你若想要自行其是,我也不阻拦你,只是你既号称‘铁狼团’第一勇士,莫非是想要在这以多欺少不成?难道不怕我回去之后说与其他勇士,让你出个洋相?”
这话没头没尾,让李源一与叶楚青等人俱是听得不甚明白,但却对那扎雷似乎管用得很,只见他听了浑身一个激灵,竟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似是懊恼地吼了一声,便挥手去示意其他蛮兵从李源一等人身边推开,只顾围住十余步开外形成一个圆圈,阻断了众人的各条去路。
李源一见那扎雷如此一个比划,已经是在中间腾空出方圆数丈的空间来,只剩下自己一行人与刚刚救下的何挺进、郑龙二人,面前便单单对上了扎雷,这莫非是想要单挑不成?
果不其然,只见那扎雷耸耸肩膀,摆摆手臂,似是活动筋骨的样子,然后抬手举起一柄短斧来指向李源一,嘴里嘟囔着道:“你,来打,赢了,走,不赢了,死。”
这话吞吞吐吐,却也是容易听懂,李源一正犹豫间,曹休已经在那扎雷背后苦笑了一声道:“李将军,恕曹某无能,只能帮到这里了,这扎雷乃是一等一的好手,你且万般小心,曹某实在不愿意看到你把命丢在众家兄弟面前……”
曹休言罢,却已经从背后摸出一支羽箭搭上了弓弦,然后示意自己带着的其余楚兵也各自掏出兵器对上了蛮兵,继续道:“不过,扎雷你既然要与人单挑,还请你能对得起自己勇士的名声,若是没有赢下对方,还需放这些人一马,否则休怪我曹休即使与你鱼死网破,也容不得你不把宗主的命令当一回事情!”
那扎雷一听,已是不耐烦道:“你们,楚人,婆婆妈妈,男人,打了,再说!”
这分明是下了战书,李源一咬了咬牙,示意叶楚青带何挺进等人暂且退后,自己提枪便要上前,却被叶楚青又伸出手臂挡了下来。
叶楚青与李源一都是和这扎雷交过手的,在冷江城外,楚军以几乎双倍于蛮子的兵力发动袭击,而且还有曹休的弓矢掩护,然而仍付出了与蛮子人数相当的伤亡,甚至李源一与叶楚青当时两人合力,也不能在扎雷的双斧面前讨得了好处。眼下单挑,既失了当时偷袭的先机,又是让李源一独自作战,恐怕难作扎雷的对手。
叶楚青一脸担心看向李源一,轻轻摇了摇头,李源一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又听曹休道:“叶兄弟,休要再拦着李将军了,你们若想走,这是唯一的办法,否则真要所有人都动起手来,恐怕这现场没几个人能活下来。”
李源一一听,抬头去看了看那风信子,然后朝地上啐了一口,便推开叶楚青,大步往前,朝那扎雷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