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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李源一看看其余三人,心里已经是笃定了主意道,“纵使是蛮子真的回来,我也相信郑校尉至少能守上一天半日,那个女子对我军实在重要得紧,眼下我们既然出来,就不能轻易地放弃回去。依我看,若是他们真的分兵,那人数则可能减去半数,我们四人不如赌上一把,奔一个方向而去,若是真能撞见那女子,咱们伺机而上,攻其不备,倒也并非就是必输的局面。”
叶楚青一听,李源一说得的确在理,若是四人正好追上了曹休那一队人马,旧时同僚之间,恐怕未必就会下得了杀手,况且刚才曹休不惜与扎雷撕破脸面也要保全李源一,想来或多或少还是念了旧情,那双方在摇摆不定之时,自己或许能有机会抢回风信子;
而若是追到了扎雷一行,事情或许就有些难办,不过李源一刚才与扎雷交手,虽是落败,但至少也颇让扎雷费了些气力,况且李源一的拿手好戏是投枪功夫,若论近距离与对上短兵格斗,叶楚青自信功夫不会比李源一差上多少,更何况还有一个何挺进能从一旁帮衬着对付其余蛮兵,只要自己与何挺进能在蛮子措手不及间挡住一时半会,李源一与郑龙就还有一丝希望去夺人。
不管如何,叶楚青相信风信子对楚军的价值绝不简单,不仅仅是因为自打遇见她后的几番交谈所获得的信息,更重要的是就连曹休与扎雷也对此女如此感兴趣,那她的身上必然还有其他的文章。要想知道事情缘由,则必然要把人给抢回来才行,而眼下李源一的计划,似乎是最后的机会了。
众人寻思一番,点头应允,然后便要去追,郑龙却抢先一步又看了看分出两条道路上的痕迹,道:“一条脚印杂乱,人数看上去是多些,另一条却走得相对工整,人数也较另外一条路少上一些,不知咱们该往哪一边去追?”
“你这小子问的不是废话么,当然是往人多的方向去!”何挺进几乎是二话没说就接道,“你要押送人质,难道不需更多点人手来保险?”
“叶兄弟觉得如何?”李源一听了,一边皱眉思索,一边问向叶楚青。
“何头领所想固然是有道理,”叶楚青也是沉吟了片刻回道,“刚才我们遇见曹休与扎雷,扎雷那边的人数约有曹休的近两倍,而且风信子刚才也是被控制在扎雷的手中,这样看来,的确应该往人多的这条路去走,不过……”
“嗨,不过些啥,”何挺进听了,还没等叶楚青说完,人已经是走上了人多的那条路,回头招呼其余三人道,“时间紧急,还不快快追出去?”
“何头领,你且慢点,”叶楚青却伸手示意李源一与郑龙休要着急出发,继续道,“不过你们方才所见,曹休与扎雷之间,谁说话的分量更重上一些?”
何挺进一听,愣了片刻,不知道叶楚青何出此言,李源一却是捋了一捋下巴道:“扎雷与那群蛮子,虽然人多,但是似乎对曹休有些忌惮,不过我觉得倒并非是怕曹休手里的弓箭和其余楚军弟兄,而是曹休那一口一个的宗主,似乎对扎雷很是管用。”
“的确,”叶楚青向李源一点点头道,“我初遇曹休长官时,也是他出面站在前头与我交谈,扎雷等人站在他身后,似乎是由曹休来为他们代言一般,虽说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蛮楚两军间能够建立合作,但是我隐约感觉曹长官时隔月余不见,身份或许早已经不一样了,甚至那些蛮子,也未尝不可能正在受他约束。”
李源一听了,沉默片刻,道:“叶兄弟的意思是……”
“我觉得我们应该往人少的这条路去走,”叶楚青顺着道路看去,只见一条小径似是人为地踩踏成形,通向林间深处,沉声道,“曹长官不惜拿以前弟兄的性命来做这笔交易,说明他对风信子的重视并不亚于扎雷,而且我相信他能说服扎雷将风信子交到他的手上。”
何挺进此时也回过身来走到众人身边,听完叶楚青所言,也似是自言自语道:“的确,老曹从前就素有一些小聪明,说不定正是为了混淆追兵,所以故意使出这个障眼法来迷惑我们也说不定……”
“如此,我们就往人少的这条路去,已经又耽搁了不少时间,莫要多言,快快出发便是。”李源一已经是下了决定催促起众人来。
众人话不多说,便循着人少的这条路一路追去,却只见此路越走越窄,越走越不像路,走到最后,竟然完全就是在披荆斩棘,开拓一条新路来了。
叶楚青觉得奇怪,心道曹休一行楚兵统共有十余人,加上还要和可能挟带着风信子,要离开当不至于要挑选这样一条磕磕绊绊的路来,若说是被迫想要转移去他处,倒还不如说是一头钻进来了林中想要躲藏起来一般。
叶楚青正想着,突然灵光一闪:既然可能是蛮军主力回师再来寻曹休他们,在前有浒谷城坚墙难越,后有蛮族大军步步紧逼的时候,为什么曹休等人就不能选择在林中躲藏起来,这样若是能躲过蛮军暂且放弃搜捕他们,转而去攻浒谷,在两军交战的混乱之时,曹休等人再出来,趁机遁去,反倒是更好的选择。
甚至,叶楚青心中一寒,这几日来发生的一切一幕幕从脑中飞快地去闪过:
自己与曹休在浒谷城外驻军时相见,曹休告诉了自己浒谷城中蛮军守备空虚的消息,而且建议自己要想夺城,要尽快行动;
然后在楚军夺下浒谷之后,又与何挺进闹了一出交换人质的戏码,将在城中重重看押的风信子,借助何挺进的手,交到了曹休与蛮人的手中;
再然后,就是现在曹休与扎雷等人不明不白地分兵,甚至连蛮军主力也有可能调转枪头再来取浒谷,蛮楚两军之间又势同水火……
从这些前因后果看来,主动权似乎从来都没有掌握在浒谷城中的楚军手上,也并非掌握在蛮族的军队手中,反而,叶楚青突然在心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一切似乎都在按照曹休等人设计好的剧本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