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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洗好澡,厉凌来到房间,坐在床上,开始打坐运气,从五岁起跟随三师兄习练童子功和马氏青木拳,十三年锻经易骨,炼精化气,厉凌现在也是明劲初期的习武之人。
他习练的童子功和源自华夏形意拳的青木拳,虽非外家功夫,但在明劲期时也只能打熬筋骨,凝练内气。
三个小周天运功完毕,厉凌便塞上耳机听walkman,准备入睡,但这时候,头剧烈疼痛起来!
“好痛啊!”厉凌只觉房间里天旋地转,浑身大汗淋漓,而丹田之中一片火热,好似一团火焰在其里燃烧,又像一盆滚水在肚腹里沸腾!
厉凌屏住呼声、生怕吵醒正在睡觉的母亲,在这种让人近乎崩溃的痛苦中捱了好一会,全身已近湿透之时,脑袋忽然间不痛了,意识也空明了,世界又清静了,但是——
“咦?!”厉凌使劲摇了摇脑袋,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又掐了一把手臂,没错,的确是真实的——
脑子里,突然灌进来一本没有书名的古籍,书里的内容电光火石间清晰地充斥了他的脑海,开始与他的意识和记忆合为一体!
“厌胜,木经,术法,堪舆,命相……”厉凌不由自主地吟念出来,这是古籍的五大总纲,每个总纲下,分别又有诸多图文并茂的内容以及各种怪异的咒语,而这些天书文字一般的咒文,他逐渐能认识出来!
“这似乎是……鲁班术,这是……《鲁班书》!!!”随着这本书的内容、传达的价值观、使命感与他的身心意识逐渐融汇,厉凌已然形神俱颤。
没有遇到过一个白胡子老爷爷向自己传书,也没有遇到如无崖子向虚竹传八十年功力类似的奇遇……可自己脑海里,骤然有了这本书的传承!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脑子里怎么会突然钻进一本自己从未见到过的《鲁班书》!
关键是,这不正是自己一直以来在寻找的么?
厉凌母亲家祖上便是木匠世家,他自幼在这一圈子里耳濡目染,对木匠这一行当的很多秘闻和规矩忌讳了解甚深。
在过去,木匠因为社会地位不高、容易受人欺负,或是遭到不良雇主的欺骗、克扣工钱,传说祖师爷鲁班为了让徒子徒孙们防身自保从而传下来一套《鲁班书》。
据说这套《鲁班书》是一种记载着诅咒、巫蛊、法术的奇书,如果有人欺负木匠,或是有雇主克扣工钱,木匠们便会以《鲁班书》上的那些咒文、巫蛊和法术来报复。
比如木匠们会在其屋基下、或是椽子、房梁上、或是家具里施法或是做些手脚,便会导致这些人轻则失财遭殃受罪、重则丢官坐牢甚至家破人亡。
传说这些术法有埋藏巫蛊一类镇物的,有雕刻打造出稀奇古怪的木工玩意儿的,有念咒就能施展的,种种手段不一而足。
木匠把这些手段统称为“鲁班术”,其中的巫蛊镇物一类术法又称之为“厌胜术”、“下算子”,便是旧时所谓的“坐地起风水,上梁害死人”的一种巫祝之术。
厉凌曾问过三师兄,世上到底有没有会鲁班术的木匠,或者到底有没有那种神奇的《鲁班书》,秦绍楠总是摇头不语,或是语焉不详,不是说现在没有人会鲁班术了,就是鲁班术早已失传了类似的话。
这曾经让厉凌对木匠一行的古籍古本非常感兴趣,学校图书馆,纽约图书馆,他都去翻遍了,包括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他都去找过,以期能找到一些关于华夏鲁班术、《鲁班书》的蛛丝马迹。
因为很多在华夏失传的国学古籍在海外还有孤本,厉凌还打算将来去英国大英帝国博物馆或是图书馆、或是到法国去找找看。
英、法这两个国家是近代史上对华夏掠夺最厉害的强盗,华夏很多文物和古籍都流失到这两个强盗的口袋里去了。
这也是厉凌死磨硬泡、让桐子带他到普纳尔谷勒维岗上那座鲁班庙里去的原因。
在他看来,当地华人木工协会对那座鲁班庙看管的那么严,其里定然藏有一批源自华夏的木匠古籍,说不定就和鲁班术、《鲁班书》有关。虽然这次同样是空手而归。
但现在,他孜孜以求、踏破铁鞋无觅处的《鲁班书》,从天而降、醍醐灌顶一般地融汇进了他的脑袋里、意识中、记忆里!
木工厌胜术、木经淫巧百工术、六丁六甲搬山术、铁围城、滑油令、障眼法、避水术、九龙化骨水、雪山水……
祖师爷分金定脉风水堪舆术、祖师爷七十二命纹观相术、祖师爷易卦占卜术等等过去只在传闻中、故事书里出现的神奇而诡魅的鲁班术,全部承传在自己脑海里、掌握在自己手中!
雕刻铭篆一个厌胜镇物、打制某种机括机关活络的奇巧木工、或是施展鲁班法术,似乎只是手到擒来之事!
便是一瞬之间,自己就成了鲁班术的传人!
厉凌抑制不住地激动和惊诧,这种机缘际遇怎么会降临在自己头上?难道是今晚与祖师爷一“碰头”、碰出了火花?
好好一“检索”脑海里的鲁班术传承,厉凌便想施些术法见识见识,可那些术法大多需要以活物为目标,有些又需要在特定的环境下才能施展。
厉凌干脆来尝试“命相”总纲下的占卦术——祖师爷易卦占卜术,又称鲁班卦,看看准不准,比如预卜一下老妈明早会给自己做什么早餐。
他稍一思索,从书桌上取出两张白纸,折成了两只纸鹤,然后手捏鲁班卦“食货卦”印决,刚要将纸鹤撒在地上时,却忽觉一阵疲劳感涌上来,让他止不住地打哈欠!
厉凌不知道的是,几十秒之内、他脑子里突然被植入融汇进一本《鲁班书》,浓缩了他原本看完、再学会上面的鲁班术所需要的五年甚至十年的时间,这一瞬间的精力耗费不可谓不大,他没有神智错乱、丢魂失魄已经是幸运了。
这种疲劳感,比通宵背书做题还要累上好几倍,厉凌昏昏沉沉地只想睡觉,他躺下来,但丹田内依然还觉火热,似乎有一股莫名的气息在丹田附近徘徊,搅得他本身的内气有些散乱不宁。
他又想再运功导气以通经脉,可身子实在太疲倦,往床上一倒便睡着了。
次日醒来时,已经快上午八点了,厉凌赶紧爬起来,他可从没有这么晚起过床的,习武之人讲究的就是早睡早起,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从五岁开始练武后,厉凌从未在五点之后才起床。
回想起昨夜的奇缘异遇,厉凌只觉像做了一个梦,他正又想要见识一下脑海中传承的鲁班术时,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桐子今天没来叫自己。
不然自己绝不可能睡得这么晚,只是自己的生物钟一向很准的,偏偏今早却失灵了。
以往无论风吹雨打,桐子一定会在凌晨四点三刻左右过来敲他的窗户,然后两人一起到三师兄的后堂院子里做早课,练童子功,站桩,蹲马步,走三趟青木拳前十二式。
“妈——”厉凌冲下楼,想向母亲打听一下,但透过客厅窗户,只见车库边上老妈正在大件小包地往车上扛东西。
那都是一些很沉重的红松木雕刻的木制工艺品,七月盛夏,老妈的背上已是汗水涔涔。
厉凌心中一阵酸楚,当即推开窗户喊道:“妈,你就不能放自己一天假吗?这是美国,一个追求个人享受和人生乐趣的国家,ok?”
“小凌起来啦?”厉琳转过身来向儿子一笑,“在为你存够一笔能够买到纽约州阿蒙克小镇房子的美钞、再为你娶个好媳妇、把咱厉家的根传下去之前,你老娘我哪有时间休息!再说暑假一结束你就要读大学了——”
“咳咳!老妈,哥大给了我全额奖学金!”厉凌知道她必然会说到大学学费上来。
“奖学金是奖学金,你还要生活费,课外兴趣、实践、参观、旅游、party、谈恋爱也都要钱吧!”厉琳掰着指头笑道,
“儿子,我们华人可不像白人那样、孩子长大了就放任不管,等你五十岁、六十岁了,老妈要是还活着,也还得管着你呢!”
厉凌摇头一叹:“唉!要是哪天能看到你这么积极地去找个男朋友、甚至出去旅游几天,我也许真的会像信仰祖师爷一样信仰耶稣基督的!”
“嘿,你是男子汉,可别像个八婆一样哦,你这些话老妈都听出耳茧了!”厉琳说罢向厉凌一挥手,拉开了车门。
厉凌望着自己这个固执而好强的老妈,该说什么好呢,反正她也不会听。
虽然偶尔也会想起自己从未见过的亲生父亲,但厉凌也毫不介意老妈给自己找个继父,她毕竟才三十九岁,看起来依旧年轻,依然美丽。
追求母亲的男人曾经有很多,可她都拒绝了,厉凌自懂事起就没见老妈出去约会过。
小时候厉凌不懂,但现在自己长大了,他还是不明白,老妈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见母亲已经上了车,厉凌想起了正事,立即喊道:“对了,老妈,桐子早上怎么没来叫我?”
“桐子早上来过了,你睡得太沉,他也就没叫你。”厉琳发动车子,从车里探出头来,“对了,他让我转告你,今儿陈四爷家新房上梁,你三师兄、他,还有枫条都赶过去了,你要找他就到陈四爷新屋基那里去。”
“上梁?”厉凌听罢,脑海里《鲁班书》“木经”篇下关于木匠营造施工、掌墨筑房、起架上梁的一整套匠艺、法门、规矩、忌讳、冲克以及法局堪舆,瞬间涌上心来。
原来,在鲁班术里,光是木匠造房子时的一个上梁,都有这么多的讲究和规矩,甚至还能牵涉到阵法和禳解之术!
过去,厉凌曾多次见三师兄为普纳尔谷的华人盖房子上梁,不过就是木匠爬上房梁走个过场而已,没什么稀罕事。
可现在,脑中承传了一本《鲁班书》后,厉凌才发觉,这个领域,这个关于鲁班术的世界,何其精深博大,蔚为壮观!
想到这里,他心下一阵兴奋,正好能见识一下鲁班术中关于盖房上梁的一些匠艺和规矩讲究,当下对母亲喊道:“老妈,白天别打电话回家,我到陈四爷家看三师兄他们上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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