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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走上了这条路？老师你什么意思？”张三心中忽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夜之根，夜之根……”虫师的语气有些萧索。
“你们几个不过大咒术师的水准，就成功拯救了夜之根，最大的可能就是刺激岛屿的自我意识，让它产生痛纹。”
“再在岛上设立提炼法阵，让它实现自我咒术能量的转化，从而来保证夜之根的存活。”
“我猜的对么？”
仿佛亲眼所见一般，虫师分毫不差地将张三如何拯救夜之根的方法说了出来。
“对……”张三有些吃惊。
“只凭自己的智慧，就能想到这一点。你已经很了不起了。但是……”
“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聪明人。”
“咒术从诞生至现在，已经过去了数千万年的时间。无数的咒术师都立志于找到拯救世界的方法。”
“你认为，这么长时间以来，会没有人想到这个办法么？”
虫师看着张三，认真地问道。
“额……”
张三一时语塞。
说实话，这个方案也确实算不上多么高端。而张三，也不认为自己是那种多智近乎妖的角色。
经过虫师的这么一番提醒，张三肯定不会自大的认为自己想出来的这个解决办法是独一无二的。
而无论是洛伦索的七大咒术师，还是曾经远去正朔之城游学的伦道夫，都完全不清楚这个方法……
那就说明这个方案没有大规模的流通开来，只有一小部分的人知道。
在这个世界，能够救世的方案却被雪藏。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这种法案有着致命的缺陷。
缺陷……
张三陷入了沉思。
岛屿能够免于坠落的命运，岛民能够得到足够多的黑夜精华。
一举两得，完美共赢。似乎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从岛民的角度来看，确实如此。
但是，如果换个角度，从一个降临到这个世界上的外来者的角度来看的话……
张三悚然一惊。
他知道这个方案的致命缺陷在哪了。
“你想明白了没？”虫师看着张三的神色变换，轻声问道。
“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张三吐了口气，缓缓说道。
虫师笑了笑：“不止啊，这种做法，还会加速这个世界的灭亡。”
张三眼神一凝，同意地点了点头。
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岛屿通过大肆吸收黑夜能量来满足夜之根的需求，它自己的确可以短时间内逃脱坠亡的命运，但这是以损失巨量的黑夜能量为代价的。
本来这个世界的黑夜就在和白雾的斗争中落入下风。如果再时不时地内耗一部分，此消彼长之下，黑夜败退速度的确就会越来越快。
但是，夜之根乃是岛屿悬于虚空的关键所在。人们为了活下去，势必会源源不断的向夜之根提供能量。
“夜之根，夜之根。怎么感觉……”张三越琢磨，就越觉得这东西有点不对劲。
“原本，这个世界还能坚持很长一段时间。但是自从当年某个咒术师发现了这种方法之后，一切就变了。”虫师的语气中有点唏嘘。
“再也不用担心坠落的命运，能够拥有近乎用之不尽的黑夜能量。几乎没有人能够经受住这种诱惑。”
“于是，无数法阵在一夜间纷纷建立，遍布正朔之城的每一个角落。直到现在，那些人的后代依然享受着法阵带来的红利。”
“即使他们清楚的意识到这么做根本就是饮鸩止渴，只会让这个世界更早的跌落深渊，他们依然无法沉溺于其中，无法自拔。”
“就像那个咒术师所说的那样。我死后，哪管天塌地陷。”
“他们一直沉浸在这虚假的美好中，渡过了相当长一段岁月静好的时光。”
“百万年间，黑夜的持续时间一直在缓慢减少。他们却坐视不理。”
“直到一万多年前，白天的时长超过了黑夜，他们才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们召开会议，互相指责。比较强大的势力威逼那些弱小的势力终止法阵。而这些弱小的势力则不甘心，联合起来维护自己的权益。”
“要么一起都不用，要么一起死。”虫师说着，脸上满是嘲讽的神色。
“时间就在不断这么扯皮中流逝，法阵的数量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在这些年间不断增多。”
“虽然这期间不断有人提醒他们，但是反对的声音都被强行压下。”
“当他们终于达成那可笑的‘千年拆除计划’后，白雾终于露出了它狰狞的真面目。”
“不过是几千年的时间，白夜的衰弱速度就抵得上原来的百万年。”
“这让本以为灭亡不会发生在他们这一代的人顿时慌了神。”
“死亡的压力下，他们迅速达成一致，整个世界范围内全面禁止利用这种法阵饲养夜之根。有关资料也全部被封存起来。”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黑夜孱弱的程度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几千年之后的现在，黑夜已经连白天的一半时间都没有了。”
虫师将这其中的隐秘缓缓道来。
对这个世界人类近乎自杀式的行为，张三感到不解与好笑。
同时心中闪过一丝凛然。
根据无数文明曾经发生过的无数先例，张三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做法，完全符合人类集体的做事逻辑。
“面对迫在眉睫的灭世危机，这个世界的咒术师们开始寻找另外的拯救世界的方法。”
“不知道是宿命还是巧合，即使这种方案的存在已经被完全封锁，但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一两个咒术师，不约而同的将这种方法重新提出。”
“就好像冥冥中有未知的存在，暗中指引着他们一样。”
“于是，就导致了现如今，依然有着不少地方。夜之根在大肆的吞噬着黑夜能量。”
虫师盯着张三，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老师，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不是偶然？”张三说着，忽然愣住了。
他当时是怎么突发奇想，想到利用岛屿的痛纹产生咒术能量这个点子的？
他好像在和岛屿的意识接触过程中，遇到了什么危险。
想要离开之前，突然就蹦出了这么个想法。
难道说，这个想法，并不是自我产生的，而是被什么东西诱导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