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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
“陛下,太后身旁的良异求见。”老太监弓着身子轻声说道。
正在批阅竹简的嬴政听见这话,身形一怔,侧头看了眼左边衣袖里藏着的姜黄色方巾,大约过了三秒钟这才放下竹简,冲老太监点了点头。
早在良异从雍都出发时嬴政就知道了,此时见良异领着两个太监打扮的宫人端着什么东西走进殿来,因着好奇,待三人见礼后,沉声问道:
“太后命你等前来所为何事?”
问着话,犀利的目光却直直扫向端着托盘的两名宫人。
托盘并不大,只是上面放的东西面积有点大,用红色的粗布盖得严严实实的,完全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良异走上前来,恭恭敬敬答道:“回陛下,太后前几日研制出一种可以用来书写的东西,名纸,薄如蝉翼,色泽洁白,用墨书写,方便也好盛放。”
说到这,顿了一下,先抬头看了眼嬴政的神色,见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便大着胆子转身解开了托盘上的红布,笑着说道:
“太后说了,赠与陛下做生辰礼物,祝陛下生辰快乐!”
说着,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白纸,轻轻打开,小心翼翼的呈到了嬴政面前。
“陛下请看!”
嬴政还在为那句“祝陛下生辰快乐”而愣怔,此刻见到良异手中捧着的白字,垂目往上看去,瞧见一句“政儿,生辰快乐”,瞳孔猛地扩张,身形立即端正坐直,呼吸加重。
感受到他如此情绪外露,良异与一旁的老太监齐齐暗自惊了一下,忍不住为这对母子叹息。
明明也是互相爱护的,怎会走到如今这般地步的呢?
只道是造化弄人了,希望这母子二人能够有冰释前嫌,和睦相处的一天。
大殿内只有嬴政微微粗重的呼吸声回旋,半晌,他这才装作是为纸张这种东西感到震惊的模样,站起身来端详良异手中写过字的白纸。
“陛下,此纸是用竹经过多道加工制成,制作成本低廉,就是费事一些,但要大批生产,使用流水线的生产方式,也不算费事了。”良异适时的解释道。
嬴政颔首,敛下心中的激荡,拿起良异手中的纸交由老太监收好,这才把目光落到良异身后的两名宫人身上。
良异见此,立刻十分上道的介绍道:“陛下,这纸就是在这二人的监制下做出来的,太后说这二人便赠予陛下,当做陛下生辰的添头。”
话落,两名宫人立即走上前来,跪下行礼,以表忠心。
嬴政目中闪过一抹喜色,只是他惯于收敛情绪,转瞬间那抹喜色就消失了。
沉着一张俊脸,冷淡转身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长目锁定良异,道:
“良异,照顾太后起居有功,寡人便赐你随太后姓赵!”
“--良异,异字听着不好,日后你名高,便这样吧,这个名寡人叫着心中舒畅。”
良异先是一惊后又大喜,得陛下钦赐姓名,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殊荣,这代表着,他良异......
不对!是他赵高也终于有姓,高人一等了!
一旁的老太监见他高兴傻了,有些好笑的提醒道:“赵高,你还不赶快谢恩?!”
“是!是是是,奴才赵高谢陛下赐名!”赵高立即行了跪拜大礼,神情激动得压也压不住。
嬴政见此,面上依旧是一脸肃容,摆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不过却在赵高即将出勤政殿时,他又刻意放大音量对老太监吩咐道:
“宦人,唤礼官进宫商议年祭之事,今年的年祭,寡人打算回雍都,祭祀先祖。”
“--对了,把李斯也叫来,商议商议这造纸作坊之事......”
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赵高暗自捂嘴偷笑,脚步欢快的搭乘来时的牛车即刻返回了雍都,给阎贝打小报告来了。
“什么?陛下给你赐名了?还叫赵高?!”
正在绣花的阎贝绷子都惊掉了,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太监,见他被自己问得一脸懵逼,咽了口口水,尽量保持淡定又问了一遍。
“良异,你说陛下给你赐名了,赐的什么名什么姓?”
赵高有点被阎贝这超常的反应给吓到了,暗自不解,太后的关注点难道不应该是在年祭地点上吗?
为何揪着他的名字不放?
难不成是不喜自己姓赵?
想到这,赵高有些慌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压着委屈回道:
“赵姓,名高,若是太后不喜,奴才.......奴才......”
奴才也没办法啊!
这可是陛下钦赐的姓名,他一个奴才怎么敢驳回?
阎贝真的怔住了,看着赵高那副欲哭无泪的表情,只觉得一道晴天霹雳从天而降,“咔嚓”把她给震懵逼了。
“--太后?”没有得到任何反应,赵高忍不住轻轻唤了一声。
阎贝抬眼看他,“做什么?”
赵高咽了口口水,忐忑道:“陛下说了,今年年祭在雍都,您......”
难道不应该有点什么表示吗?
阎贝:“......”
是哦,她好像搞错了重点......才没有呢!
赵高这个名字才是重点好不好!
阎贝抬眼看了一眼眼前这个一脸老实沉稳向的小太监,实在是难以把他同剧本里后期那个大奸臣当做一个人。
或许,只是同名罢了。
嗯,就是同名,只是巧合,巧合,赵高怎么可能是她亲手培养出来的呢,这不科学不是......
自我洗脑完毕,阎贝恢复淡定,当然,她面上的表情一直都很淡定,只是花绷子掉了而已。
重新坐下,捡起花绷子绣花,一边绣一边沉思如何利用这次机会改善改善母子俩的关系。
赵高:所以,我就这样被遗忘了吗?
时间转瞬即逝,一个月后,咸阳开始出现一种新的书写物品,纸张。
这纸张书写起来省时省力,携带也方便轻巧,模样更是美观大方,一经推出便在整个秦朝上流社会中风靡,成为一种贵人的象征。
即使它的售价高昂,但这都抵挡不住它那可怕的需求,只一个月,整个咸阳上层,只要谁还在用竹简书写,那就成了大家鄙视的对象。
可惜这一切,远在巴蜀的清夫人还来不及知道,仍旧在暗自为自己的造纸作坊准备着,当她知道时,第一批财富早已经被收入秦朝国库,失去了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