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落水

西方经济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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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辰的邀请让何念微微有些诧异,两人除了导演和演员的关系,也不过昨晚上他送他回家他又请他喝了碗粥……

    不过这次是吴辰主动表示友好,他又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在吴辰面前,他的喜怒哀乐都表现在了脸上,一些隐藏的情绪总是最真实地展现在男人面前。何念开心地笑起来,打开车门上了车。

    青年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系好安全带,男人冰山一样的脸上渐渐带了些柔色。等青年转头提示他好了,吴辰收回了目光。

    吴辰是个做事很专注的人,开车时目光直视前方,只留给何念一个侧脸。坐在副驾驶上,何念掰着手指又在数,眼角的余光还偷偷观察着男人。

    “角色揣摩好了么?”男人狭长的双眼灵敏地捕捉到了青年观察自己的视线。两人目光相对,青年非但没有不好意思,反而转过头更加大喇喇地看了起来。

    “嗯。”何念应了一声,然后不相信地问男人:“你会做饭?”

    重生前,何念住院那段时间,吴辰都会带着食物去看他,但男人说都是买的,难道是骗人的?

    男人收回目光,诚实而又无畏地说:“不会,我以为你会。”

    何念:“……”

    他不能说会,也不能说不会。何念的生活起居都是何文淑照料,但是偶尔何文淑不舒服他也会下厨房做一些简单的饭菜,口味顶多是不难吃。何念是个很大男子主义的人,做饭洗碗这种事情他做不来。

    不过吴辰俨然和他一样,这样就需要另一方妥协。眼中带了笑,何念心中重重地叹了口气想,反正他对别人都妥协了,更何况吴辰呢?

    吴辰他家就在这座城市,但是他却自己单独买了一套高档公寓,平时家里都是钟点工保姆定时过来打扫,一日三餐也都帮他准备好。可是他经常外出应酬,三餐都不在家吃,渐渐地保姆也就不帮他准备饭菜了。

    等吴辰开了门,何念换好拖鞋进了房间。吴辰是个很讲究生活质量的人,房子布置的简单又不乏美感,而且很实用。但是他除了晚上回来休息,平时几乎都不在家。所以即使暖气开得够大,却一点人气都没有。

    客厅家具虽然少,但是厨房的配置却挺齐全。吴辰对食物的挑剔已经到了一种病态的地步,平时应酬时提供的菜肴他根本不动。要抓住一个男人,先要抓住他的胃。何念看着厨房里的东西,默默地觉得自己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但是现在,他实在是没那个能力。

    煮了一锅粥,做了个番茄炒蛋,何念硬着头皮把它们端上了餐桌。吴辰回家后就把外套脱掉只穿着一件深灰色的衬衫,开了一粒纽扣端坐在桌子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见青年端着饭菜出来时男人起身接了过来。

    舔了舔唇,何念盯着碗里的粥没好意思看男人脸上的表情说:“我就这水平了,先将就着吃点吧。”

    桌上的粥和菜确实让他没什么食欲,男人拿过勺子来吃了一口粥,说:“那我就将就一下吧。”

    男人厚脸皮的一句话让何念笑起来,拉开椅子坐下何念喝了一大口粥说:“以后会做的越来越好。”

    说完,何念抬起眼角看了男人一眼。男人依旧吃着,冰山脸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有任何的变化。

    何念抿抿唇,没有再说话。

    男人吃了半碗粥就没有再动勺子,不过这已经让何念很满意了,得亏他能忍着吃下去。

    收拾完碗筷,何念端着去厨房洗干净,出来准备和吴辰告别。现在都凌晨两点了,虽然给何文淑打了电话叮嘱她早点休息,但是她总是固执地等到他回家才去睡。

    吴辰吃过饭后,倒了杯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落地台灯幽幽的光芒打在男人身上,让他弯着的脊背更加冷郁。

    “怎么了?”走过去坐在男人身边,何念紧张地问。

    没有回答,男人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胃部的刺痛却让他额头冒了冷汗。微微摇了摇头,男人轻声道:“没事。”

    还未说完,就察觉到一只手放在他的腹部力道不重不轻地揉了起来。疼痛有一丝丝地缓解,男人抬眸,目光放在了青年近在咫尺的脸上。

    青年仍旧在紧张,眉头皱着像是他自己这么疼一般。揉了一会,青年抬头,眼中满是焦急和关切:“好点了么?”

    两人的唇相距不过几厘米,男人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睛,青年眼角下的泪痣微微动了一下。

    心脏敲击着胸膛,在安静中又添了一股暧昧。两人从没有这样亲近过,就算吴辰死的那天,何念盯着男人的唇看了好大一会,最终都没有勇气吻上去。

    双唇间的距离一直没有变,何念也一直没有动作。每一步他都走的小心翼翼,他不知道,自己按照自己的欲念吻上吴辰的话是不是会万劫不复。

    这时,老旧而洪亮的铃声响起,何念的脸瞬间移开,收拾着自己的表情笑着说:“你手机响了。”

    目光还定在青年微红的脸颊上,吴辰拿出手机接了电话。

    电话是吴辰的母亲打过来的,吴母打电话是提醒吴辰去医院做检查的。吴母是江南人,软声细语地叮嘱着儿子注意自己的胃。就算是来自自己母亲最真切地叮嘱,男人脸上的冰冷依旧没有褪去。简短而沉闷地应了几声后,吴辰挂掉了电话。

    何念见他打完电话,赶紧起身说:“吴导,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今晚在这休息吧。”青年刚起身,吴辰的话就说了出来。

    何念转身,牙齿咬住了内唇,黑而亮的眸子定定地看着男人。

    “凌晨五点就要定妆拍摄,时间太紧。客房保姆都打扫过,挺干净。”男人说着站起身,唇角又是略微一勾,说:“晚安。”

    吴辰进了卧室,门吧嗒一声关上了。

    这已经超出一个导演对演员的关心了吧,更何况像吴辰这样冰冷的导演。冰山似乎融了一角,何念低着头笑了一声,去了另外的房间。

    放好洗澡水,何念舒舒服服地躺在浴缸里,掏出手机给何文淑打了个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一下就接了,果然还没睡。

    “喂,何念啊,你怎么还不回来?”何文淑焦急的声音传了进来。

    “妈,我今晚上睡在剧组了,凌晨五点就要起床拍摄。”何念抱歉地说。

    心里的大石落地,何文淑心疼地说:“那你早点睡吧。注意身体啊。”

    “妈,以后别等我了。你身体也不怎么好。”何文淑越这样说,何念心中越愧疚。何文淑为了他,在五口之家忍辱负重最终还没能保住她的婚姻和她的家。一个女人领着一个十岁的儿子,就那么艰难的生活着。

    女人的重心一直就是男人,年轻时的重心是丈夫,年老时的重心是儿子。

    何文淑笑着应了一声,然后就陷入了沉默。

    何念眉心一皱,问:“出什么事了吗?”

    “也没什么事……”何文淑欲言又止。

    母亲一直是个善良的女人,勤俭节约操持着一个家。家里有什么事,都是何念一手决定的,她向来都很放心的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今天这是怎么了?

    想到这,脑海里又是宋晤放大的脸。

    “是宋修书又去找你了么?”牙根咬了咬,何念压抑着自己的怒气轻声问。

    “哎,没。”何文淑叹了口气,“没事,你快睡吧。”

    “妈,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他不想让母亲这么大年纪还因为宋修书他们一家操心,她已经被欺压了十年了。

    “嗯。”何文淑没有再多说就挂掉了电话。从沙发上站起来,身体一个趔趄扶着老旧的沙发柄站稳了,眼眶里的泪却掉了出来。

    昨天已经停工一天找状态,今天何念的拍摄任务要比其他人重。和吴辰起床后吃了早餐,两人一起去了剧组。临到剧组前,何念提前下了车。他考虑的是他虽然不红,可是和导演在一起来剧组如果被偷拍,会给吴辰造成一定的困扰。或许以后,两人再想这样相处,媒体都不会给他们机会。

    凌晨五点这幕戏是何念的落水戏,看到只穿着薄薄的白色睡衣的何念,余静啧了一声说:“你这大冬天的怎么老接落水的戏。”

    睡衣很宽松,为了防止何念受寒,胡迪想给他塞些东西取暖,何念怕影响效果没听她的。而面对余静的话,何念也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副导演喊走位开拍,凌晨五点正是最冷的时候,何念搓了搓已经冻麻的腿到了摄影机前,控制住身体不要发抖。

    坐在一边看何念走位,吴辰始终未发一言。等走位完毕喊了开拍,他对何念说:“争取一次性过。”

    何念望着森寒的水面,冲他自信地笑了笑:“谢谢导演。”

    这幕戏讲的是凌晨何念被院子里声音惊醒,出来看看发生什么事情结果却被别人推进了湖里。

    正式开拍,演员就位后,何念先走到湖边,他要做一个环顾四周的动作。可是他这个动作还没做完,身后的演员伸手把他一推,何念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跌入了冰凉刺骨的水里。

    刺骨的湖水像刀子一样从每一个毛孔扎进了何念身体里,耳朵里是湖水咕噜咕噜得冒泡声,湖上副导演大喊:“快捞他上来!”

    湖水一点都不深,根本没不到何念的腰部。忍着寒冷,何念咬牙从水里站了起来,还没站稳,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一把扯上了岸。

    何念冻得双眼发花,嗅觉却分外灵敏,他闻到了在吴辰车里闻到的淡淡香水味。趴在身边的人怀里,何念冻得发紫的唇抖了抖偷偷地咧开了。

    在他头顶,响起了吴辰低沉的声音:“拿毯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