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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晨的日光下,微风徐徐。
梁希宜故作镇定的深吸了好几口气,最终还是无法违背内心,略显刻薄的说:“真没想到,救下我七弟的人竟然是鼎鼎大名的欧阳穆。”
她永远也无法忘记上一次,这个男人是如何侮辱她,她又是如何浑身冰凉的离开,眼角还是没忍住滑下了泪水。被一个男人说当众大吼,滚,她是有多么的下贱。
梁希佑一怔,他诧异的长大了嘴巴,原来他的木大哥竟然是京城风头正盛的欧阳穆。
他的脸颊红红的,眼底是莫名的兴奋神采,忍不住跑上前,大声道:“木大哥,哦,不不,欧阳大哥,真没想到是你,我,我一直特崇拜你,没想到你会待我这么好……”
……梁希宜见弟弟如此奉承对方,浑身气的发抖起来。
欧阳穆对视着梁希宜犀利的目光,这张脸是那么陌生,又是如此温暖着他的胸膛。
他眷恋的多看了几眼,才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尽量让声音听起来不带有一丝颤抖,平静的说:“没想到和梁姑娘又见面了,还是挺有缘分的。”
……
什么狗屁缘分!欧阳穆不说还好,想起上一次见面的场景,这个男人是故意损她吗?
梁希宜沉着脸颊,多一分钟都不想再待下去,但是国公府的家教克制着她浑身的愤怒。
梁希宜深吸口气,正视着欧阳穆深邃的目光,道:“虽然说贵府上怕是不缺药材,但是考虑到大公子是为了救舍弟,我们还是尽可能多的准备些药材送了过来,还望大公子不要嫌弃。”她几乎是咬着牙缝说话,声音从牙齿间轻轻流过。
欧阳穆完全没有感觉到什么,潜意识的认为,梁希宜送的东西,他怎么会嫌弃呢?
梁希佑嘟起嘴巴,不满的望着梁希宜,道:“三姐姐,你怎么可以对我的恩人那么凶!”
梁希宜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若不是他惹的祸,她至于如此低三下气的同欧阳穆说话吗?
梁希宜忍不住迁怒的训斥道:“这样的鬼天气,你还敢往山上跑,辛亏有欧阳大公子在呢,否则出了事情怎么办?你想气死我还是气死祖母呢!”
欧阳穆对于梁希宜那句辛亏还满受用的,转眼就听到梁希宜对旁边的小厮吼道,话里难掩指桑骂槐的意思,说:“七少爷才九岁,年龄小不懂事!那么让你跟着七少爷干嘛用的!好歹那么大岁数的人了!什么天气能上山,什么天气不能上山,这都无法判断吗!”
欧阳穆身边的侍卫们不由得黑了脸,这个姑娘以为她是谁啊,在他们的地盘居然敢讽刺大公子!这种话,这种话连世子妃白容容都不敢说,她梁希宜又算什么东西。要不是她的弟弟不知轻重,自以为练了几天就有了功夫往前冲,大公子还不至于受伤呢。
上官虹撇开头望向欧阳穆,错愕的发现大公子居然一点都没有黑脸!反而眼底带着几分笑意,表情听得津津有味,丝毫没有动怒的意思。
他们不会懂得,对于欧阳穆来说,前世的陈诺曦可以重生这件事情就是天下掉下来的大馅饼,不管味道好吃不好吃,哪怕苦涩无比,难以下咽,他都会视若珍宝,当成天底下最好的美味来品尝。别说梁希宜不过是指桑骂槐,就是要了他的命他都会主动奉献上去!只要是活着的陈诺曦,就会让他无比安心踏实。相比较活在记忆里的那个身影,至少现在的梁希宜能蹦能跳,还有力气同他生气呢,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了!
梁希宜发泄完了回过头,发现欧阳穆居然不知廉耻的紧紧盯着他,非但不恼怒,眼底还是调侃欣慰的神色,她顿时有一种自个就是个跳梁小丑的感觉,人家反而什么都不在乎!
梁希佑极少见梁希宜如此不讲道理,担心这样下去,搞不好会惹怒欧阳穆大哥,于是索性主动同欧阳穆的侍卫们告辞,客套一番,拉着梁希宜离开了。
梁希宜回家的路上越想越不是滋味,怎么每次遇到欧阳穆,最后好像输的都是她……
他从来不会被她惹怒,也似乎总是不生气!真是让她气的牙痒痒,这个男人就是和她犯冲!
欧阳穆望着梁希宜离开的背影,站在原地久久不动,记忆忍不住沦陷在上一世里,梁希宜起初也是这般同他发火,吵闹,当时他年幼无知,一味的同妻子较劲,后来再想惹毛对方时,发现梁希宜却是再也不搭理他了。不悲不喜,对他视若无睹。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再次面对他的挖苦,胸口溢满浓浓的甜蜜。老天爷给了他重新爱她的机会,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八月中旬,梁希宜开始安排祖父祖母回京的事情。
重阳节快到了,太后娘娘张罗了老人一起入宫过节,踏秋,定国公府老太君梁刘氏曾经的老姐妹们,有几个八月份就已经提前入京的,她的心都快飘走了,嚷嚷着即刻回府。
定国公望着带着孩子气的老伴,感叹岁月的无情而过。
梁刘氏见他一副老气沉沉的模样,不耐道:“前个你不是说也有老伙伴回京吗?大家多年不见,这次搞不好是人生尽头的最后一次见面,你不想准备准备吗?”
定国公梁佐吹胡子瞪眼,说:“你是指湘南侯那个王老头吗?”
梁希宜在一旁听着乐呵呵的摇着头,王侯爷是祖父的好朋友,是祖母的隔房表亲戚,据说年轻时还喜欢过祖母,难怪祖父懒得提这么个老朋友。
梁刘氏脸颊红扑扑的扫了他一眼,定国公忽的也尴尬起来,两个人虽然还是分房睡,但是最近经常在入睡前唠嗑,下棋,品酒,倒是习惯经常在一起了。此时想起最初成亲时候的往事,竟是有些心跳加速,不好意思起来。
梁希宜见状,道:“祖父的书房要修葺一下,回府后怕是要把祖父扔到祖母院子里去啦。”
梁刘氏佯装不在意的默认下来,说:“也就我那容得下他这个老头子。”
定国公哼的一声撇开了头,眼底是淡淡的笑意。
梁希宜心里开心极了,总算允许人将梁希佑放了出来。自从上次出事后,她迁怒于他,整整关了他一个月!虽然还是三日一休息,却是不准离开别院了。
梁希佑虽然心里不服气,但是定国公也认为这次他闯了大祸,居然让欧阳穆受伤了,坚定的支持梁希宜的决定,从而彻底结束了梁希佑休闲的日子。
欧阳穆听说梁希宜动身回京后,命令侍从开始大规模修葺刘院外府邸。
他上一世是镇国公世子,这一世是靖远府嫡长孙,其实对待生活和生存环境是有一定挑剔的,若不是为了梁希宜,他才不会窝在这么破旧的院落里那么久。
靖远侯即将进京,白容容兴师动众的整理侯府,皇后娘娘也是分外期待见到嫡长兄。她是母亲四十岁方有的幼女,几个兄长将他宠爱的无法无天,几个侄儿也比他年岁都大。若不是嫁给皇上,谁敢纳妾气她?她日子定是过的相当逍遥。即便是如今身为皇后,她也不是对皇上一味的逢迎,否则皇上怎么会越来越反感欧阳家呢,归根结底,根源在皇后这呢。
白容容进宫觐见太后,被长公主和李氏留下。
长公主端着茶杯,抿了一下,故作随意道:“听说侯爷此次还带着几个少年将军?”
白容容心知太后李氏挂念那个被寄养在一户普通李氏人家的李家后代,仔细回话道:“是啊,都是此次跟大公子平定南宁有功之人,十几岁的少年将军有五六个呢。其中以隋氏家的二公子和李家大公子最为突出。”
“哦,隋氏一族经常出少年英豪倒是理所应当,就是不知道这位李家大公子是谁,说起来同太后娘娘还是本性,怕是几百年前是一家呢。”长公主柔软的声音缓缓道来。
白容容掩嘴而笑,心想老侯爷倒是真敢把李家少年郎带出来,这要是引起了皇帝的猜疑可咋办!要知道当年之事皇帝做的隐秘,绝对不允许有落网鱼儿活下来,否则岂不是拆穿了皇帝真面目了!说到底,她还算是李家嫡出女儿呢,如今却顶着白氏姓氏苟活于世,明明清楚太后同长公主才是世上最亲近之人,却一生都无法相认。哎,这世道,从龙之功再好,也莫过于功高震主的风险。
她明白太后娘娘是真心挂念那个孩子,索性多说了一些:“这位李家少年郎祖上是农户出身,后来成为当地富绅,又买了员外的封号,但是家中子嗣艰难,他父亲据说纳了十几个姨娘最后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不过好在儿子出息,这两年跟在穆哥儿身后,倒也渐渐成长起来。”
太后李氏在一旁嬷嬷听着,不一会就红了眼眶,当年震慑朝堂,手握兵权,响当当国舅李氏一族竟然只剩下这么一个男丁,而且还只能避开风头,寄养在如此风评的农户家里,不知道日后可否有机会认祖归宗。如今这孩子即便进京她也无法同他相见,只可以默默关注,就连庇护于他,都要假借欧阳家之手。关于他的生活,也只是在长公主,白容容之间谈论。
想到他同白若兰一般的容貌……太后李氏皱起了眉头。
白容容遗憾的说:“可惜这孩子的脸上受过伤,否则倒是想将家里的侄女许配一个给他呢。”
太后李氏脸色一沉,眼底闪过一抹心疼,长公主怕她神伤,命令侍女服饰太后休憩。
欧阳灿惦记梁希宜的事情,没有等候祖父一同启程,自个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
靖远侯府得体的管事共有三位,大王管事是老侯爷小时候的长随,主要听老侯爷指示,因为京中主子少,此次又是随欧阳穆进京,所以以欧阳穆的指示为先。
小王管事是西北侯府的管事,白容容常年管家,所以小王管事是白容容身边的一位得力干将。
还有一位小李管事,继承了他爹的差事,看管京中靖远侯府的宅子,说不上是谁的心腹,但是碍于世子爷是靖远侯长子,他暗中向大房的白容容示好。但是白容容对于京中的人都不信任。
于是他又向欧阳穆示好,欧阳穆手下亲兵无数,根本懒得搭理他,无奈中李管事为了可以得到主子们的待见,开始追着欧阳灿屁股后面跑。
此次欧阳灿归京,他第一时间率人去城门口迎接,又听说欧阳灿为定国公府三姑娘神伤,开始使人暗中打听梁希宜的事情。在打探的过程中,他有一个远方亲戚的儿媳妇妹妹是定国公府秦氏身边的大丫鬟。他通过她接触到了大老爷身边的长随梁大。
下人们比主子们还爱私下议论小姐们的八卦,八卦大老爷酒后的言语,说到大老爷对欧阳灿特别看重,但是无奈的是老太爷此次从别院回京,已经打算同秦家交换庚帖,正式卜八字了。
李管事得了这个隐秘的消息急忙禀告给欧阳灿邀功。欧阳灿听到梁秦两家要交换庚帖,脑子仿佛被什么轰了一下,久久无法回神。不知不觉中,梁希宜同他越走越远了。
他站在太阳底下,四周人来人往,他却仿佛什么都感觉不到,他突然发现,他已经到了哭都没有用的年纪,梁希宜不会怜惜他的真心,父母不会认同他的胡闹,他注定了只能看着她嫁给别人吗?
李管事没想到小主人变得如此失常,试探性的说:“其实,我听说定国公府的大老爷和三姑娘的父亲都不希望她嫁给秦家小子,或许这事儿还有机会。”
欧阳灿神色一沉,道:“你可是能帮我请出定国公府的大老爷和二老爷?”
李管事怔了片刻,琢磨此事可否绕过白容容去帮欧阳灿。
欧阳灿见他不语,不快道:“你帮我办成此事,我必有重赏,若是办不成,你的差事我看日后也可以不做了。”李管事咬住下嘴唇,暗道,不过就是帮他们牵线而已,对此事应该于事无补,就算出事,那也是小公子闯下的祸,大夫人不会不管。
反过来如果干好了,从此他成为欧阳灿身边第一人,小公子必是要留下可以跑腿干事的人,不会轻易置他于不顾。富贵险中求,总比此时惹恼小公子,彻底被踢出靖远侯府强吧。再说眼看着靖远侯即将进京,西北侯府中的管事一抓一大把,他若是再抱不住小公子的大腿,完全可以光荣卸任了。
靖远侯府
欧阳穆难得有闲情雅致书写信函,这是一封道歉函。
自从上次他感觉出梁希宜对他发自内心的排斥后,就打算一定要同梁希宜正式道歉了。
但是如何道歉,因何道歉,为何道歉一直是困扰着他的最大难题,从而这道歉函三番五次的书写完毕,又被他攒成纸团,扔了出去。
上官虹犹豫的走了进来,道:“大公子,灿哥儿那里和定国公府都有了消息。”
欧阳穆微微一愣,急忙饶有兴趣的抬起头,说:“定国公府怎么了?”
上官虹望着主子一脸迫切的模样,沮丧道:“湘南侯爷过两日进京,定国公为他摆宴,邀请了秦老太爷,怕是会在那时交换庚帖,拿去对八字。”欧阳穆点了下头,看来秦家内部的事情要尽快解决了,至于欧阳灿那边,小屁孩一个,梁希宜又对他没意思,他倒是不甚关注什么。
“府上的李管事见投靠咱们不成,去抱了灿哥儿大腿,他倒是有几分本事,竟是摸到了定国公府大老爷身边,和他家长随建立了联系,如今牵线同定国公府大老爷二老爷见面的事情。”
欧阳穆对此嗤之以鼻,欧阳灿真有他上一世的风范,专门走邪魔歪道。他不怕敌人强大,就怕欧阳灿这个队友拖累自个,反而让梁希宜对欧阳家有强烈的抵触情绪,沉默片刻,道:“秦家那小子的庶出表妹打算何时动手?”
“不清楚呢,不过听她的丫鬟说,表妹已经给秦宁桓写了不下十几封信函,其心可见是真爱。”
“是真爱就该立刻扑上去。”欧阳穆轻轻呢喃,这家子人真不愧是“书香门第”,秦宁桓拒绝的信函都能拒绝出十几封来,可见其心太过柔软,早晚可以被庶出表妹彻底攻陷,前提是表妹可以再无下限,比如宁可做妾不要名分,当然,其背后也不乏秦宁桓母亲的刻意放纵。
“公子,老侯爷即将抵京,大夫人那里忙的热火朝天,您是不是也该适当出个面呀!还有三日后进宫的事情可千万别忘了。”上官虹忧愁的提醒着,他们家大少爷从别院回来就闷在屋子里,若不是他天天守在门外,十分清楚不曾有人进来,或许会怀疑这里面不会藏了什么人吧。
“嗯,命人继续盯着定国公府和欧阳灿。”欧阳穆垂下眼眸,这么长时间了居然还是没想出可以让梁希宜平静面对自己的办法。他上次真是嘴巴贱死了,没事说那些话做什么!
八月底,靖远侯抵达京城进宫拜见太后娘娘。
皇上高兴的摆了晚宴,邀请高官极其家眷共饮。礼部侍郎王煜湘的父亲被贬离开京城后,陈诺曦的父亲兼任礼部左右侍郎之职,可谓风头正劲。
靖远侯想到长孙欧阳穆对陈诺曦一往情深,有意同他交好,两个人多说几句。
此时,陈诺曦在京城的名头十分响亮,尤其是她研制出一种特别好种植,又可以解包的食物,叫做番薯。此物种有些甜,吃过后不容易产生饿感,令皇上大为惊讶,连说此女有惊世之才,特赐她一枚小令牌,可以随时入宫。
五皇子和二皇子对她非常倾慕,两个人明争暗斗以娶陈诺曦为荣。但是二皇子有了皇子妃,最多只可以给予陈诺曦侧妃之位。陈诺曦不愿意做小,又担心五皇子身份尴尬,非嫡非长,娘家势弱,可能最终坐不上那个位置,所以犹犹豫豫对谁都没有把话说死,又对谁都没有给予明示。
今日,又有据说对她仰慕许久,不娶她就誓不罢休的靖远侯长孙入宫,陈诺曦本着骑驴找马,大力培养备胎和寻找退路了的初衷,特意将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
一身浅粉色素腰精致宫装,恰到好处的将她的蛇腰展现的尽致淋漓,白净小巧的古典脸庞,肤若凝脂,粉嫩欲滴的樱唇,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宝石红,细润光滑,仿若绸缎般质感的乌黑长发,如瀑布似的披在挺直的背脊上,她抬着下头,一步一步走向皇后,恭敬行礼后站在贵人们的一侧。连老皇帝都忍不住眼前一亮,不时地回头多看了两眼。二皇子同五皇子更是看痴了,两人并不掩饰眼底的欣赏,目光狠狠的纠缠在陈诺曦身上。
陈诺曦则淡然自若,好像一朵在幽静墙角恬静优雅绽放的寒梅,无论四周有多少人路过,她都好像视若无睹 ,置身于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眼角眉梢,无不洋溢着淡淡的傲气洒脱。
欧阳穆有些不太欢喜上一世妻子的容貌被众多人盯住,不过他又告诉自己,他从来不曾爱上过这幅皮毛,又何必在意!那个陪他同甘共苦的妻子尚在人间,其他的女人对他不过是名字似的符号!
真的永远是真的,假的永远取代不了!
他心不在焉的小心应付,脑海里的思绪早就飘到宫外去了,过几日梁希宜的祖父要宴请湘南侯,他外祖家同湘南侯有旧,可不可以以晚辈的身份一同前往呢?
欧阳穆暗自琢磨,探讨其中的可能性。干脆湘南侯进京的时候,自个就后着脸皮赖上去好了!
不知不觉中,时间在一点点的走过,他的耳边忽的传来一阵轻唤。
欧阳穆微微一怔,听到弟弟欧阳岑调侃的提醒他,说:“大哥,陈诺曦居然点了你呢。”
欧阳穆掬起眉头,镇定自若的看向前方,原来不知道何时,这群人开始讨论起年初诗会的作品。其中有一副没有入围,却得到部分人认同的画作是梁希宜的那片寂寞的孤舟。
于是有妃子提起了当时梁希宜同陈诺曦争论的雪和梅的话题,因为大家对梁希宜并不熟识,自然碍于面子只会一味的捧着陈诺曦,言语中不时贬了一下同陈诺曦意见不合的梁希宜。
陈诺曦此时却表现的异常谦虚,故意抬高梁希宜的名声,又同时问那些仰慕她的人的看法,二皇子和五皇子听说当时梁希宜的言论直击陈诺曦,自然是大力责斥梁希宜的说法了。
陈诺曦唇角微扬,目光落向器宇轩昂的欧阳穆的脸上,若论气度和外貌,她更倾向于欧阳穆这种外表英俊却性子冷漠的酷哥儿,所以不打算丢掉这个备胎,柔声道:“欧阳大公子,你觉得呢?”
欧阳穆出身尊贵,又是朝中新贵,在年轻子弟眼中极有地位,是榜样的人物,他若是再反论她的说法,贬低梁希宜的话,怕是梁希宜就再无翻身之地!
陈诺曦对于上次梁希宜的冒犯始终暗记于心,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始终对梁希宜有一种莫名的排斥感,所以打算借此机会,由众多地位最贵的男子之口,让她名声扫地!
外人还会觉得她心胸宽广,不时为梁希宜说话!
欧阳穆这才意识到大家在议论什么,不由得心生不快,目光深邃如一汪不见底的潭水,荡漾着莫名的情绪,他故意抬高声音,说:“我喜欢定国公府的三姑娘梁希宜……的说法。”
四周突然一片安静,仿佛连针掉在地上都几近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