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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也不是这么说啊,公主,我和您是自己人才这么讲。”郭洪压低嗓子说道“您早晚是要做秦国的王妃的,如果把事情搞得僵了终是不妥,不如现在就帮着朱先生作个顺水人情,将嫁妆加码--------那五座城,我们是断然不肯给他的。可是随嫁点别的东西,咱们也是有的。这样一来,朱先生面子上也好看,您也风光啊……”
我心中暗笑,这兄妹两个怕是得了朱由的好处了吧。
“哦,这倒是啊。你要不说我还真忘了呢,谢谢你提醒啊。”我随手从路边的小树上捋了根小树枝放在嘴里叼了叼,只想赶快找个借口离开。
郭洪立刻笑得象朵花一样“公主,看您说的,咱们是自己人嘛,还说什么谢不谢的。对不对啊?”郭洪转脸对着郭开得意地递眼色。
郭开也咧着嘴笑了。
郭洪赶紧又说:“那嫁妆,让加多少好呢?多加个几十万金不算多吧…………”
“依,那边几个人是在干嘛呢?”我赶紧打岔。
大殿前人来人往,毒日头底下,几个画师目红面焦地站着作画,旁边还放着干粮和水。
“那是在为捐款的客人画签名照啊。”郭洪答道。
“签名照?”我恍然。
“没想到捐款的人这么多,画师们也忙不过来了,这几天连吃带睡都是在大殿上。”郭开说。
我一拍脑袋,忘了自己随口说的签名照会是这么麻烦。
在我们那个时代,只要摆个造型让相机嚓咔一下就行了,在这里可是要一笔笔画的。
我一阵内疚,不好意思地走过去。
一位略年长的画师正在埋头作画,对面坐着一位身着锦衣的大胖子。
那个胖子也不知道已经这么呆呆地坐了多久,一直在不舒服地扭动着身子,满脸横肉因为疲累而松驰下来,眉眼和嘴角都不情愿地搭耷着,活象一只困倦的沙皮狗。旁边的小丫环一边摇扇一边不住地拿出丝帕给他擦汗。
画师眉头紧锁,满脸苦相。
“这样画画谁能受得了啊?”我自言自语着,心中不免自责起来。
旁边有人叫郭大人,郭开向我施了一礼便走开了。
我转身对郭洪道:“画师们这样做画实在是太辛苦了,麻烦姐姐让御膳房给加点点心吧,老这么吃干粮也不行。”
“啊哟哟,我的好公主,您可真是宅心仁厚得很呢。我这就去。”
我向她道了谢,郭洪美得颠颠地去了。
画师好不容易画一段落。还没抬头,那胖子已经把鼻子凑到画跟前了。
“啊哟,您画得这是我吗?怎么会胖成这样啊?”胖子明显对这副画相感到不满。
我捂着嘴,差点笑出声来。
画师皱了眉:“孙大人,请您坐好,我这还没有画完呢。”
“得了呗,我说师付,您也别画了,我都搁这儿坐了快一天了,热得个屁死,您就画出这么一副德性来啊?算了算了,您也别画了,回头给我写几个字得了。让大王签上名字,留着我传子传孙就行了。赶明儿个,我儿孙一看他祖宗长这么副德性,那得多丢人啊我?”胖子不高兴地说着,伸手就来抢画布。
画师用手一挡,一杯朱砂泼在布上。
画师跳着脚喊道:“啊呀,毁了!孙大人啊!你怎么能……”
胖子红了脸,忙不迭地给画师赔礼。
老画师虚脱地往椅子上一倒,颓然说:“苍天啊……”
胖子更不好意思了,一边拿出丝帕擦画布,一边咕囔着:“我也知道师付您的手艺挺好的,要怪就怪我自己个儿长得实在是太寒碜了,可是咱这也是让大王签字儿的东西啊,怎么着也得弄得象个人样儿吧。别回头再吓着他老人家,那多不合适啊……”
老画师闭着眼摆摆手,颓然到了极点。
胖子赔着笑脸说:“要不然老爷子您先歇会儿?我中午吃了饭再来?您放心,今天这副画我肯定得让您画成!!我中午回去把晚上的干粮也一起给带地来,您要是画不好,我就陪着您一起住这儿了我!!”
画师哭笑不得,看着画布发呆。
“点心来了,是长公主赏的,大家先吃,一会儿再画。”郭洪美滋滋地领着几个宫人给大家发点心。
其他画师疲惫地起来道谢,只有面前的老画师仍然失神地坐在那里。
我走过去小声说:“画师,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得懂艺术的。”
画师回头望了我一眼,感激地一笑,低头施礼。
“画师,我对画不太懂,但是我们那里有一种人是这样画画的,他们只抓住一个人主要的面部特征作画,夸大特点,廖廖几笔便画出了一个人的模样,尽管简单却没有人敢说不象他。”我说“我们管这个叫作漫画。”
“哦?小人欠学,大王只责怪我们画得慢,倒不知道世上真有一种叫作慢画的东西。”画师躬身道。
“老师别误会,我不是想要取笑您,我说的漫画是指人看了之后又觉可爱又觉可笑的那种画。您要不嫌弃的话,我给您画一下您看看。”我挽了袖子走过去。
本人打小就不是一个好学生。
上初中的时侯就喜欢画漫画。我不爱日本那种漫画,上面的人千篇一律都是一样的面孔,男孩子明眉大眼,女孩子纤腰丰胸。我喜欢看那种有点讥刺的真人秀的漫画,前段时间网上流行的几位名人的漫画相让我笑了好久,别说,这么一看,刚才那胖子和傅标长得还有点象。
我根据记忆画了起来。
“好了。”我得意地说。
一个身体比例明显不谐调的人跃然纸上。
老画师伸长脖子看了半天,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旁边几位年轻的画师走过来,饶有兴趣地看这副画。
“依,这不是刚才那位孙大人吗?哈哈,别说,还真象唉。”一个年轻画师笑道。
“是啊,哈哈,真象。”旁边几个人围过来,一个个看着画笑。
老画师干咳一声。
几位年轻人禁了声,忍了笑到一边去了。
老画师正色道:“公主,画是很严肃的事,让被画的人被人耻笑,实在是不妥。”
“但是您留意到没有?”我说“没有一个人说我画得不象。”
老画师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