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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引起这个村落的人过多的注意, 高长决定还是自己一个人进去看看就好,大黄和林帛他们现在的行为举止在普通人眼中看起来是十分怪异的, 这个村落又和中部高原地区有所往来,到时候要是有个什么万一, 这事再落入司徒耳中,这家伙肚子里简直是九转十八弯,难免会被他看出端倪。
大黄想化作犬形跟高长一起进去,别否决了,原因是他已经想好了回村子以后的一套说辞,到时候就说自己没找着大黄,路上遇上一对父子, 就带回村子了。大黄现在如果跟自己一起出现, 那么这个谎言就不攻自破了,虽然这年头信息不发达,司徒也不一定就会紧紧盯着他,不过高长觉得还是谨慎点好。
正在高长为怎么进村子这件事头疼的时候, 地头上传来了那些人大声说话的声音:“有蛇!大家小心!”
“蛇!这边也有, 我看到两条了!”
“奶奶的!洒了那么多雄黄都防不住,大伙儿慢慢地,火把都点起来。”
“……”
高长一听这动静,最后叮嘱了一遍让大黄他们别乱跑,自己连忙就往那边去了,往脸上擦了点灰,背上背着包, 手里提着棍子,装模作样地从离那群人不远处的一条田埂上走过。
“嘿!你谁啊,大晚上的在外头乱跑什么?”高长刚进入他们的视野,就有人冲他喝了一声。
“有蛇!有蛇!快回去!”好几个人都开始冲着高长的方向喊,天黑看不清,他们大概把高长当成是自己村落里的人了。
高长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儿,然后向那群人走了过去,越走越近,大伙儿也都看清了,这就是个风尘仆仆的路人,不过这路人手里的棍子贼厉害,一甩两甩的,好几条蛇就都被他敲断了七寸。
“这年头就是蛇多,打都打不完。”高长笑着对那群人说。
“兄弟好身手啊,你这是从哪儿来的?”其中一个最是爱说话的年轻小伙儿马上就搭腔了。
“东边。”高长装作十分辛苦的样子,坐在田埂上擦了擦汗,用修为强逼出一些汗水并不难,就是感觉不太舒服。
“你这是要去高原上边?”大概这段时间里,经过他们村子的人,大多都是去往高原,所以他们这样猜测。
“不是,我要到西南去找蛇灭门,村里蛇太多了,防都防不住,听说就蛇灭门这东西最有用。”
“你要去西南?”这些人一听高长这么说,顿时就都有反应了。
“兄弟,我劝你还是别去了,西南那边毒物本来就多,听高原上的人说,从前能从西南那片地方走出来的人,都算是命大的,如今那边几乎已经没有人烟了。”
“那深山老林里,就是来一群蚂蚁,都能把人生生啃成一堆白骨,你这不是去送死吗?”
“唉,毒蛇太多,乡亲们都快没活路了。”高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先别说了,我看你这一路也是辛苦,刚刚又帮了我们大忙了,要不先到咱村子里去休息休息,吃点热的。”有人发出邀请,旁边也有不少人附和,当然,也有不吭声的,但是碍于高长刚刚确实是帮了他们一个忙,于是也不好说反对的话。
经过刚刚那一吓,地里的男人们也都无心干活了,就带着高长一块儿回村子,他们整个村落都被高大的围墙围着,没有门,进出都靠梯子,村口的墙头上,有两个端着枪的年轻男人看守着。
“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当兵的和本地的村民十分熟稔,打起招呼来也很是自然。
“别提了,地里又进蛇了。”走在前头的男人一脸沉重地说。
“幸亏有这个兄弟帮忙,不然今天说不定就又有谁该回不来了。”有人揽着高长的肩膀,热情地介绍给那俩当兵的。
“看看,这么多蛇啊,他娘的,我都给捡回来了,不给它们剥皮抽筋老子都不解恨。”后头有人甩了甩手里的一串死蛇,条条都被他削了脑袋,大概是担心发生意外。
“我看你是想吃蛇肉了吧。”一个当兵地笑着揶揄他。
“老子想吃肉怎么了?咱们这些泥腿子,累死累活纺点绸子,全被你们这帮家伙弄走了,换回来的那什么鸟玩意儿雄黄,撒了跟没撒一个样。”
“我就是个领饷银的,嘿,犯得着把这么大一顶帽子罩我头上吗?”当兵的脾气倒好,抹抹鼻子一脸冤枉。
“我知道兄弟你也不容易,这样,一会儿炖了蛇汤,让我家那小子给你们送两碗过来。”
高长就这样顺利地跟着这群男人进了村子,其中一个当兵的,似乎对他们的行为不太认同,但是被另外一个用眼神压住了,村落里的人用丝绸从高原上换来的雄黄不顶事,今晚差点又死人了,这些人嘴里虽然不说,心里肯定有气,这时候要是再弄出点什么矛盾,不是煽风点火吗。
要说这些当兵的也确实不容易,他们的家人大多都住在高原上,那上面有那上面的秩序,窑洞你自己挖的,倒是可以不要钱白住,但是水却是配给的,你没为高原做啥贡献,人家凭什么白白给你水?想要水,那就得用东西换,食盐粮食各种生活用品,只要能用得上的,人家都收,要是都没有,那就出卖劳动力,其中又以当兵这个行当最吃香。
他们这几个人被分配在这个平原上的一个养蚕织布的村落里,十几个年轻人加几条破枪,吓唬吓唬流民还行,要真来了什么大的强盗团伙,那还真是够呛,平日里更是夹在这个村子和高原那边的势力中间做人。
高原那边之所以会派人保护这个村子,就是因为这个村子能产丝绸,村民们没有其他的物资来源,所以在交易的过程中只好任由对方压价,时间长了,难免心生不满,而这几个当兵的,就难免要承受他们一些怒气了。说起来都是为了混口饭吃,他们这几个人被分配到这里,也不算特别倒霉,住在这里起码有吃有喝,福利待遇还好,家人的日子也好过,比起某些兵种,已经幸运太多了。
“来来,兄弟啊,喝碗蛇汤暖和暖和。”村里的人待高长十分热情,那个看起来挺稳重的被人唤作老胡的男人,给高长端了一碗蛇汤过来。
“诶,你们这村子整得不错啊!”高长夸道,这村子确实不错,围墙内有大大小小不少院子,几乎所有的院子里都有一两盏这些人口里说的蓝光灯,到处都挺亮堂,小孩们干活的干活嬉戏的嬉戏,这情景,在这样的年头里,简直就像是世外桃源般的存在。
“嗨,就靠着养蚕织布,好歹还能把日子过下去。”
“这几天还真是有点冷。”高长身上衣服穿得不多,眼下又是入春前最冷的一段时间,晚上温度又低,虽然高长有修为在身不容易感冒,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觉得冷。
“我看兄弟你这行头,怕是连条被子都没带吧?”对方看了看高长的背包。
“是啊。”说起来真是失算,当初他就应该让白宝他们给留条被子下来的,这大冷天的在荒郊野外过夜,北风呼呼的,怎么可能不冷。
“兄弟,你这包里都有啥?”老胡压低声音问。
“就是套换洗的衣服。”高长知道这老胡八成是想找他做买卖,他也正有此意,但还是要含蓄点。
“这出门在外的,你就没带点盐?”
“带是带了点……”刚刚进这个村子之前,高长就知道想从别人那里换东西肯定得用到食盐,于是拿一条干净的裤子打了个结,倒了大约四五斤食盐在裤管里。
“你要是能有三斤食盐,我就换你一条蚕丝被,怎么样?”老胡的声音更低了。
“三斤?”高长不知道行情,当然不知道这价钱是贵了还是便宜了,就他本人来说,觉得还是十分划算的。
“三斤盐,换五斤的大被子,外头还有绸子包着,绝对划算!”老胡继续推销。
“我想想。”高长不表态了,三斤食盐换五斤蚕丝被听起来是挺划算的,只不过这老胡一脸把他当冤大头的表情,让高长心里不大爽快。
“胡大伯,又搁这儿坑人呢?”一个爽朗的女声骤然响起,吓了高长一跳。
“死女子,说什么疯话呢,干你的活儿去。”
“你才说疯话呢,咱这蚕丝被,换给高原那边的人才一斤盐,你看人家不懂行情,开口就要三斤,这也太坑人了!”
说话的女人约莫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但是高长知道,她今年和自己同岁,虚龄已经三十了。在上一世,她就是和高长唯一有过瓜葛的那个系花,两个人稀里糊涂地开了房,然后又稀里糊涂地淡了,毕业后有稀里糊涂地到了同一座城市,然后继续稀里糊涂地相处着,大概就是朋友关系。
这女人没多少定性,换工作跟换房子一样勤快,高长记得他们在那座城市生活的那五年里,她似乎换了有二十多次房子,工作大概也差不多,想想这个数字,高长都觉得累,他确实也累,因为这家伙每次搬家都必定会找他去当苦力。
好在她还算讲点义气,高长得急性阑尾炎动手术住院那会儿,她就专门请了两天假去医院照顾着,人生病的时候就脆弱,那时候高长真挺感动的,觉得自己就算再帮她搬二三十次家都值了。
此人名唤何韵,一个十分符合系花身份的名字,子可惜系花的美好只停留于在学校的那段时间,后来高长见惯了她汗流浃背扛着箱子拎着水桶耷拉着拖鞋走在大太阳底下的情景,原本小清新形象早已半点不剩。
“嘿,我家也有蚕丝被,两斤盐换给你怎么样?”何韵对高长说。
“你刚刚不是说……”都说了换给高原那边的人是一斤盐,这会儿又张口跟高长要两斤,这算是明宰?
“我们村现在产出的被子布料,都是被高原那边的人包办了的,你也看到了,人家还派了兵过来保护咱们。我跟你做买卖,这性质就相当于是走私,担着风险呢,你总得让我得点便宜,不然我凭什么换给你啊?”
“她不换我换,我就收你一斤半,你看怎么样?”老胡连忙在旁边插话,平白多赚半斤盐,也是够他们一家人吃很久的。
“你倒是愿意换,可你能保证他顺顺利利把被子弄出咱这个村子吗?”何韵这一问,老胡就不吭声了。“正好前阵子我弄了床两米四乘两米七的大被子,六斤多重呢,换给你了,到时候你一个人在野外,半边铺在下边垫着,半边还当被子盖着,绝对够大够暖和。”
“……那行吧。”高长笑了笑,上一世自己还挺担心她出事,不过看来这人在自己家乡倒是过得挺好,他从前也知道何韵是中部地区某个省份的人,但是不知道具体是在哪里,没想到这次这么巧给碰上了。
何韵带着高长去了她家,也就是在人家院子里的空处搭的一个矮屋,木头结构的,看起来不太结实。
“你家屋子怎么跟人家不一样啊?”高长嬉皮笑脸地问,知道这家伙还活着,他的心情很是不错,住什么样的屋子,其实又有什么要紧,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啧,当初我不是在城里打工吗,一心一意想存钱在城里买房,谁晓得能出这种事,城里没活路了,只好往老家跑,有这么个地方住就算不错了。”说着她从箱子里抽出两块布:“我看你整天餐风露宿的,帮你做个被套吧,不然弄脏了也不好洗。”
“被套?”高长摸了摸她前面的那两块布料:“这是啥料子啊?”
“绸子啊,哦,你肯定还不知道,如今的丝绸,可比从前厚实多了,咱养的那些蚕啊,经过蓝色阳光改良以后,啃起桑叶来咔咔的,吐丝的时候也给力,量多质优,就是比从前粗点,纺出来的绸子也就厚点,可结实了。”
趁着何韵做被套的时候,高长跟她东拉西扯地说了会儿话,原来何韵是抱养的,从前他父母在已经有了一个儿子的前提下,担心二胎要是再生个儿子的话压力太大,就一直想要一个女儿。
刚好何韵的亲生父母又一直生女儿,没生到儿子就打算一直生下去,生下何韵以后发现又是个女娃就不想要了,五百块钱卖给了距离这个村子不远的一户人家。那户人家节俭,在没有母乳的情况下还不舍得买奶粉,整天就给何韵喝点米汤,偶然抱到邻居一个刚生了孩子的女人那里喝点奶,不多久何韵就生病了。
那户人家就觉得自己买到的是身体不好的赔钱货,觉着亏了,自然倒霉三百块钱倒卖了出去。何韵的养父母就是他们找上的冤大头,夫妻俩抱着何韵去医院打过几次针,又让她吃上当时据说是最好的奶粉,用不了两个月,何韵的身体就好了起来。
一年以后何韵的父母意外又怀了个孩子,夫妻俩不舍得打掉,就又生了,是个小子。小时候的何韵过得还算不错,上边一个哥哥下边一个弟弟,家里就她一个女孩儿,父母都觉得她最贴心,有好吃好玩的都先就着她。
何韵读高中的时候父亲出意外死了,那时候她哥已经早早地结了婚,弟弟也在读高中,后来何韵考上了大学,她母亲就供她去读,弟弟没考上,自然就歇了。不过在她弟看来,如果没有这个捡来的姐姐,他娘就算买,也会买个学校叫他去读大学的,所以一直对何韵十分不满,他哥哥嫂嫂,也都觉得这个捡来的便宜货把老两口的钱都花完了,一直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
何韵读大三那一年,她母亲不知道什么缘故喝农药自杀了,村里人说她之前跟媳妇吵架,大儿子帮着自个儿老婆,二儿子也不说好话,不知道怎么的,后来突然就想不开了。何韵回来跟他们闹,自然讨不到便宜,父母的遗产,她也分不到半分,母亲的葬礼之后,就再没回过村子了,从此半工半读,毕业了就一直在城市里。
这些事,上一世何韵半句话都没对高长说起过,这一世,却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对着一个她不认识的人,像讲笑话一样轻松地说了出来,好像只不过是用来打发时间的闲话一般。
“刚回来那阵子不容易吧?”看着眼前埋头干活的女子,高长像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只不过他似乎更幸运。
“岂止不容易,求爷爷告奶奶,才找人帮我搭了这么个小破房子,呵呵,总算有了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何韵表情轻松地回答。“给,被子也做好了,你今天晚上打算在哪儿睡?”
“我一会儿继续赶路。”村子外头还有三只在等着他呢,高长没打算在这里过夜,再说等天亮了他要是还往外面走,在别人眼里也显得怪异。
“那行,我送送你,那些人我熟,好说话。”
好大的一床蚕丝被,被何韵折一折卷一卷,用根细绳捆了,愣是被弄得十分小巧,高长拎着细绳往肩膀上一挂,很是轻便。何韵拿出他家的盐罐子,高长就把包里的那条裤子提出来,解开裤管往里头倒盐,也不管多少,一直把那只盐罐子倒满了才停下来,何韵自然是高兴,又从家里找了一只铁锅出来,还送了不少调味料。
“这口锅是我在回村子的路上捡的,呵呵,先借给你用吧,回来的路上再经过咱们这里,到时候记得还给我。”
“我回来不一定会经过这里。”从这边走的话,就绕远了。
“那就不用还了。”何韵还是坚持把铁锅给了他,高长知道就算他们村和中部地区一直有贸易往来,但是铁锅依旧十分珍贵。
“这灯可真不错,你说,这蓝色阳光是不是很快就会被大规模利用起来了啊?”出来的路上,高长状若无意地说起。
“没那么快。”何韵想也不想就否定了:“这事你不要跟别人说,我也是跟那几个当兵的聊天的时候听说的,这灯根本不是高原上那些人弄出来的,是他们用咱们这里产的蚕丝被和绸子,跟e国的人换的,不然你以为,他们会这么好心派兵来保护我们这一群平头小老百姓。”
“你们村的人知道吗?”
“就驻扎在我们村的那些当兵的,也没几个人知道,这中间的差价你也能想象,有些人知道了以后,怕是要铤而走险。”是啊,走私也是买卖,只不过是不被当权者认同的买卖。
“你们村是什么时候点上这种灯的?”e国那边现在又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呢?对他们国家来说,邻国太过强大,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今年夏天就点上了,听说e国那边有一种稀有元素,不过除了蓝光灯,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突破,就是这蓝光灯,在e国也根本没普及开,就先被某些人拿来跟咱换绸子穿了。”何韵简直是知无不言。
“听说你要到西南去找蛇灭门?”快到围墙边的时候,何韵问高长。
“是啊。”高长回答。
“如果你回来的时候会经过我们这里,给我一点种子好吗?我拿绸子和被子跟你换。”
“行。”高长心下了然,前面的那些全都是铺垫,现在这个才是主题。
“我是说,不要给别人,就给我,你明白吗……”
“我明白。”一个单身女人要在村子里生存,除了必要的物质基础之外,还需要别人的认可和尊重,蛇灭门,可能就会成为她提升地位的一个凭仗。
“何韵,这人你认识啊?”这时候,墙头上两个站岗的士兵也看到他们了。
“可不是说呢,他是我以前一个同事,你说巧不巧?”何韵笑盈盈地上了墙头。“怎么样,你们今天在谁家吃的饭啊?”
“唉,别提了,又轮到无盐婶家了,我们都说她家的菜根本都没放盐,哈哈哈,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刚好我家那小坛子生姜也腌好了,就带几片出来给你们尝尝,这整晚整晚地站在墙头上,也真是够闷的。”说着何韵就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瓶子生姜递给他们。“吃完了记得把瓶子还给我。”
“那还用说,嗨,我就说,还是何韵你人最好。”两人当下开了瓶子,一人抓了块咸香的生姜嚼着。
“那我就先走了。”高长这时候也上了墙头。
“兄弟,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好歹也留下来住两天,休整休整啊。”他们一边说着,一边给高长放梯子,对高长背后那条被子,倒像是完全没看到一般。
“不了,要歇出懒筋来,怕是就不想走了。”
“哈哈哈,不想走好啊,就在咱们这里住下了,往后你常常出去打点蛇回来,兄弟们也跟着沾沾光,每天都能有蛇汤喝嘞。”
高长也跟着笑了几声,没接话,下了梯子冲他们摆摆手:“谢了啊!走了。”
“回来的时候要是经过,再到咱村里来啊!”一个士兵跟高长说。“找到那个什么蛇灭门,记得多弄点,咱帮你换个好价钱。”
“行,知道了。”高长嘴上答应这,心里却嘀咕开了,蛇灭门这玩意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连中部高原那边的人也没有,该不会是不能适应蓝色阳光,绝种了吧?
高长一进桑树林,大黄就猛地向他扑了过来,如今他可是一个一米八四的大块头,体重也十分可观,高长一个猝不及防,一下就被他扑到在地上。
“靠!还当自己是十几年前那只小狗呢!”高长背上背着一个背包一床被子还有一口锅,这会儿全垫在他背部,脑袋没地方靠,脖子高高仰起,头顶抵着地面,那姿势甭提多销魂了。
“你怎么进去这么久?”大黄用鼻子在高长身上乱嗅,还伸出舌头舔高长的下巴,腻歪着不肯起来。
“别当着你儿子的面乱发情。”高长歪了歪脖子,就在离他的脑袋不到二十厘米的地方,林帛正眨巴着眼睛,一脸好奇地蹲在地上看着他和大黄的互动。
“谁是我儿子?”大黄有点后悔这么轻易地接受这么一个小电灯泡了。
“你都让人喊你爸爸了,还不是你儿子?”
高长伸手把大黄推到一边,揉了揉承重过度的老腰,慢慢从地上坐了起来,把背上的东西一样一样拿下来。总体来说今天晚上他的收获还算不错,以后他们就有被子盖了,有了锅就可以煮点热汤喝,不用总是吃烤肉喝凉水了。可是,这口锅……
“你丫到底有多重?锅底都被你压变形了!”高长一声吼,草丛中原本默默潜行的毒蛇们纷纷四处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