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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看着袁有权发愣的样子,心下更加厌恶许如清,这样狐媚的女子,幸好没有嫁给自己的亲孙。她眯着眼板着脸道,“你们倒是跑得快,把有权伤成这样,还有脸成亲?”
袁有为挡在许如清身前,嘴角挂着浅笑“那老太君想如何?”他的眸光幽暗,注意到袁有权抻着脖子想要再看他的夫人,笑容更加灿烂,“堂弟又想要如何?”
“自然是要许氏跪下给有权认错,再去袁家祠堂罚跪。”老太君拄着拐杖,满脸怒容。
“呵,老太君,今日可是我大喜的日子,您确定要如此为难我夫人?”袁有为声音低沉,笑着问。
“祖母,今日是堂兄成婚,要打要罚也等以后再说,先让堂兄去陪宾客吧。”袁若矜笑着打圆场,她一只手扶住老太君,另一只手轻轻给老太君拍拍背。“祖母莫气,气坏了身子,孙女会心疼的。”袁若矜笑着看了许如清一眼,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貌美,她眼里闪过嫉妒,只不过一瞬间就被她掩藏起来。
老太君还未说话,就听到许如清淡淡道,“今日确实是孙媳不对,不该误伤了堂弟,孙媳这就去跪祠堂,老太君莫气。”说完,她完全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带着素衣冲出人群,抓了个小厮带路,奔着袁家祠堂而去。
袁家院中此事宾客众多,人声鼎沸,众人见新娘子刚被送进洞房就出来了,顿时纷纷看起热闹,素衣跟在许如清身后,声音清亮的道“小姐您本就不是故意踢翻火盆,那火盆的火二尺多高,若是奴婢,都跳不过去,您盖着盖头又看不到,怎的因为误伤了二公子就要罚跪祠堂,奴婢真替您不平。”素衣声音不大,刚刚够在场的宾客听到。
许如清道“是我的错,你莫说了,老太君罚我也是应该,长嫂如母,我万不该害二公子受伤。”说完她眼圈红了,美人垂泪,梨花带雨,看呆了不少宾客。许如清没有多停留,直奔着祠堂而去。
庭院的宾客炸开了锅,“京城的世家大族哪有新妇进门第一天还没洞房就罚跪的,这老太君也太刻薄了。”
“你不知道,老太君姓雷,不是袁老将军的原配,是原配宋夫人死了之后,后院中选了个姨娘给抬的续弦,大房的不是亲孙子,自然不心疼。”
“原来是妾室出身,怪不得行事作风都透着小家子气。”
“我之前还听说,这婚事原来是给二房的,结果被这老太君硬生生推给大房,以后小公爷袭爵,有这样商贾出身的夫人,可如何抬得起头!”
“商贾出身怎么了,刚才瞧着,那许家娘子长得貌若天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行止有度,步步生莲,与世家贵女也无甚差别。”
宾客们你一句我一句,讨论着袁家这点事,老太君黑着脸出来,旁边的袁若矜更是笑容都快挂不住了,她缓缓放开手,后退着离开了这是非之地,死老太婆,就知道给他们二房丢人,还有那个猪脑子哥哥,非要在这时候为难大房,愚蠢!袁若矜回了自己的汀兰苑,越想越气,明日整个京城必定都是他们袁家二房的流言。新来的嫂嫂也是个有脑子的,这一招以退为进,把那老太婆架在火上烤,她还真是小瞧了这商贾之女。
此时,许如清跪在袁家祠堂,袁家祠堂供奉的先祖许如清都不太认识,她只知道袁有为的祖父,袁万礼。看着牌位上老英国公袁万礼的名字,许如清直起腰身恭敬地拜了拜。
“小姐,这便是袁家那位有从龙之功的老将军?”素衣问,也跟着自家小姐拜了拜。
“是,袁老将军一生戎马,是个了不起的人,只可惜现在袁家再没有这样骁勇的武将了。”许如清感叹道,她一身大红喜服与这祠堂格格不入。
“夫人,莫不是觉得为夫也不能成为祖父那样的人?”袁有为靠着祠堂的门双手抱臂看着许如清。
背后说人被抓包,许如清小脸微红,“夫君怎么来了?”她抬眸看向他。
“接你回去洞房。”袁有为说罢,抬步走到她面前,把那人儿拦腰抱起,快步回到新房,直到被放在有点硌人的喜床上许如清才回过神。她伸手把身下的莲子桂圆扫到一边,这才安心坐着,此时喜房里只有他们二人,气氛顿时有些怪异。
袁有为看着许如清,直看的她有些慌乱,“夫君看什么?”她唇角轻启,声音不大的问。袁有为和凤清是完全不同的人,凤清进退有理,从来不会这样孟浪,一时间,许如清还真不适应。
“我好看还是凤清好看?”袁有为突然凑近问。
许如清神情一滞,这是什么鬼问题?不过还是道“你二人不同,不能比较。”
袁有为好奇起来,“有何不同?为何不能比较?”
“好比茶杯与这莲子,如何比较?”许如清拿起一颗莲子,缓缓道,眉宇间闪过一丝愁容。
袁有为却并不回答,只是又凑近她一点“若单论相貌呢?吾与城北凤公,孰美?”
许如清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下还是配合的说“君美甚。”
袁有为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说罢他低头,轻吻在她的鼻尖,“我先去陪宾客,等我。”许如清脸红的不看他,袁有为这才离去。
他出去没多久,素衣就端着饭菜进来了,“小姐,小公爷说让您先吃点饭。”素衣见自家小姐脸红成那样子,忍不住偷笑,调侃道“小姐!吾与许府小莲孰美?”
许如清拿起一颗莲子朝她丢过去,“素衣!”“奴婢知错!”她真不是有意偷听的,下次还敢!
这边袁有为被他的兄弟们围住灌酒,本来垂头丧气的几个看了一出大戏,这会儿一个个乐呵呵的“嫂嫂真不错!”这几个都是跟着袁有为风里来雨里去的好友,也深知袁有为家里的情况,本来以为娶了商贾之女,大房往后的日子会更加难过,没想到第一天这新嫂嫂就让老太君碰了个软钉子不说,还把袁有权烧成了秃瓢。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他们这些会武功的自然看得出来,嫂嫂那一脚有多精准,而且还是听声辨位!哈哈哈哈!有意思!
袁有为眉眼间都是笑意,他看着自己的这群兄弟,心里表示认同,她确实不错。
孟晚此时也在前厅招呼客人,心里别提多畅快了,这么多年的忍让,还真不如儿媳刚才给的软钉子解气,她笑的真切又开怀,袁国安见妻子如此开心,也畅快了许多,他甚至牵起她的手,一同问候宾客。孟晚看着袁国安拉着自己的大手,有多久他没有这样拉着自己了?自从周姨娘入府,他有多久没宿在自己这里了,孟晚记不清。
大宴之后,宾客散尽,一身酒气的袁有为被贴身小厮小六扶进新房,素衣见二人过来,连忙帮忙,把袁有为扶在喜床上之后才退了出去。
许如清看着躺在床上的袁有为,伸手推了推他,见没反应,她松了口气。起身到妆台前卸了钗环,这才进了净室去洗漱,床上袁有为在她去净室之后才睁开眼,心下纠结,叹了口气,起身把床上的莲子桂圆扫到一边,这才慢悠悠开始脱衣。
当许如清洗漱好走回来时,就看到穿着中衣坐着喝茶的袁有为,她顿时紧张起来,“你,你醒了?”
袁有为放下茶杯,看着她道“嗯,醒了。”说完他起身,朝着她走过来。
“你,你……”许如清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紧张的舌头直打结,下意识想要后退,却被袁有为一把拉住,他把她拉进怀里,双手环抱着她,低下头认真的看着她。“夫人,今日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若是不愿,我不强求。”
许如清垂眸, 她一直都清醒得很,自己已经嫁给他,圆房是早晚的事,许如清缓缓的抬臂,放在他的肩上,他太高了,她的手臂无法环住他。
感受到许如清亲近之意,袁有看着她满眼都是占有欲,直接弯腰将人抱起,轻轻放在床榻上,许如清墨发披散,美的像坠入凡间的仙子,袁有为不敢惊扰她,几乎虔诚的捧起她的脸轻轻的亲吻,唇瓣相触的一刻,袁有为满足的叹息一声,恨不得将她拆之入腹。
砰砰砰!门响了,外头的人喊着“小公爷,老太君心悸犯了,召您前去侍疾!”来的人是老太君身边的姜嬷嬷。门外素衣和小六一起在阻拦,可这老婆子嗓门大的很,刚才那点旖旎的气氛全都被冲散了。
袁有为皱起眉头,“嫁给我,是你受苦了。”说罢他起身,穿上衣服,准备去松鹤堂。
“夫君……我也去。”许如清立刻下床,套上了衣服,披上披风,长发用一支玉簪随意挽了一下,穿上鞋子跟着袁有为一同出门了。
二人一路走,姜嬷嬷一路嘟嘟囔囔道“老夫人今日气的狠了,回到松鹤堂就身体不适,本来不想惊扰小公爷的,可这会儿老太君发病,看着着实吓人。”身后素衣和小六撇撇嘴,五个人一起走着,没一个人搭腔。
二人到松鹤堂时才发现,大房二房的人都到了,连烧伤的袁有权都到了,还有几个今日在正厅没见过的,应当是袁家的庶子庶女,众人见他们来了,都看着这位新嫂嫂,袁有权戴着个帽子,眼睛黏在许如清身上移不开,袁有为身子微微挡住许如清,这才道“老太君如何了?”
府医收起脉诊,摇摇头道“老太君今日情绪大起大伏,怒急攻心致使肝气上逆,引发心悸不安。这心悸之症是老毛病了,最忌情绪起伏,小老儿先开几副药给老太君,且养着吧。”
许如清心下了然,这定是有人给老太君出了主意,让她装病,如此明日传出去她刻薄的名声时,国公府就可以回应是新妇一进门就将老太君气病了。这种家务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辩也辩不清楚。许如清勾唇一笑,如此来看,那明日必定还会以她新婚初夜,夫君没在屋里留宿为由,下她的脸面,外人不知道是何原因,但却知道她新婚夜被冷落了,在这样一个奴仆都见风使舵的府邸,可想而知她未来的日子会多么的悲惨。
许如清本来以为嫁人了可以不用那么累了,反正她不在乎夫君纳妾,完全可以在自己院子躲懒,不用花心思与后院的女人斗来斗去,一切随缘。只不过没想到,这第一天,国公府就给她下马威,不想斗也要斗。未出嫁前,在家里众人都以为是她娘彪悍,所以父亲不敢纳妾,其实不然,父亲刚刚步入中年,风华正茂,身上一股子书卷气,多少女子前赴后继都想入许府,都被她拦下了,那些女子有的想要钱,想要钱的是最好打发的,难的是那些想要感情的,不在乎身外之物,只要许郎一颗真心,许如清不懂,怎么会有那么傻的女人。思绪一飘就飘远了,但眼前的困局还是得解,她低头思索片刻对着孟晚道,“母亲,儿媳姨母家阿兄擅长针灸之术,我祖母在世时,也时常心悸,都是阿兄为她针刺治疗,疗效很是不错,不如请阿兄过来为老太君看看?”
此话一出,二房众人都变了脸色,二房长媳陈慧颖面色有些为难道“天色都晚了,前去叨扰怕是不好,且薛府医的医术也很高超,就不必麻烦了吧。”
许如清眼神看向袁有为,袁有为很上道“这位是二婶。”许如清点头,“二婶,我既嫁到袁家,就应为袁家尽一份力,现在老太君昏迷不醒,若是二婶不嫌弃,我也略通针灸之术,不若由我来替老太君施针,也好过一直这样昏迷。”
陈慧颖捏着帕子“这……”她眼神扫向袁国平,哪知袁国平并不看她,正与江柔眉来眼去,江柔是袁国平的小妾,青楼出身,一身本事勾的袁国平日日留宿,这二人也是刚从江柔的院子里被叫出来。陈慧颖气的瞪了他一眼,看见江柔身边唯唯诺诺跟着的袁若玟,消了点气,再得宠又怎么样,生了个丫头片子,养成这样胆小怕事的性格。
“嫂嫂,若是没有十成的把握,还是切莫尝试,毕竟嫂嫂刚嫁过来,不了解祖母的老毛病。”袁若矜此时彬彬有礼的站出来,她显然是还没就寝,与这一屋子穿的并不算整齐钗环都卸了的人相比,显得格格不入。许如清看了她一眼,心下了然,想必就是这位给老太君想的法子。“今日是兄长和嫂嫂的大喜之日,这里有这么多人守着,兄长和嫂嫂回去吧。”袁若矜看似替二人考虑,实则今日袁家所有人都在,若是只有他们回去,不孝这顶大帽子就扣在头上了,这条路堵死了,怎么都是错。
袁有为打了个哈气,“妹妹这话说的,连最小的若玟妹妹都在,长房长孙不在像什么样子,我看还是就去请夫人的阿兄过来,若是还信不过,我去济世楼去请名医过来。”济世楼是京城有名的医馆,听闻楼主比宫里的御医还厉害十倍,济世楼普通的大夫都是千金难求,袁有为一个兄弟与济世楼的一位大夫有点机缘,这才连上这条线,不过那位大夫也只是济世楼里最低等的大夫。
二房的人一听,顿时都倒吸一口冷气,袁国平皮笑肉不笑的说“那济世楼的神医是你想请就能请的?何况公众哪有那么多钱去请?”
“那二叔是想老太君就这么病着了?”袁有为笑着问。
袁国安此时沉着脸道“不若还是让有为媳妇试一下,也总好过这么昏迷着。”袁国安虽然性格懦弱却也不是个傻的,今日老太君几次三番的为难,他若再忍下去就太对不起儿子儿媳了。
这时素衣从腰间的小荷包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布卷,她递给许如清道,“小姐,您的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