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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武修名额都是极其珍贵的,大家族之所以购买名额无非就是想让一些在族里地位重要却没什么天赋的“预备武修”直接通过考核,这样一来也避免了被淘汰后给家族蒙羞、让别人冷嘲热讽。
刘教头忍住了追问那人的念头,他明白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
“娃,希望你别怪师傅……”刘教头像叹息似的深深地叭嗒了一口烟,然后重重吐出,在心里默念到。
要说刘教头对村子没有情感是假的,村民的朴实善良是他能踏下心熬这么久的最大动力。
虽然都过得比较拮据,但大家从不怨天尤人,今天这家把他叫过去尝点野味,明天那家又把他请过去浅酌两杯,村民门对他的感情是发自肺腑的。
奈何三十多年的等待最终换来的是一场空,要不是牛二的出现刘教头都怀疑自己可能要老死在这里了。现在有这么一个巨大的机会摆在面前怎么能不让他心动呢。
“退一万步讲,这娃的天赋实在平平,今后的武修成就也不会比我强太多,能突破到下阶巅峰的水平么?悬喏!顶多也就是下阶中武吧……”刘教头本性善良,但是事到如今他只能强行说服着自己,“换成是别人应该也会做这样的选择吧。”
一杆旱烟抽完,刘教头也基本上放下了心理负担,他用力地将枪头在鞋底磕了磕,然后说道:“娃,我跟主考官求过情了,明年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再考一次。”
牛二猛地抬起头望着他,挂着泪水的眼神里充满了惊喜跟难以置信。
“怎么?师傅的话也不相信了?”说着刘教头将烟枪别回腰间。
“信!”牛二狠狠地点点头,虽然还在抽泣,但嘴角已经开始忍不住地上扬了,在这之前他已经开始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人了,但是现在又重新燃气了希望。
“走吧,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到镇上玩一天再回去!”刘教头满是溺爱地摸了摸牛二的头。
考核的地点只分布在十几个镇子上,归中央统一管理。牛二他们来到的这个考点在村子北边,往来一趟需要两天多的光景。
牛二知道自己明年还有机会后便没那么伤心了,毕竟是小孩子,没有那么多的烦恼,马上就变得活蹦乱跳起来。
第一次到镇上来玩,看什么都觉得好奇,仅这一条街上的人就比村子里多得多,刚开始还有点畏缩地跟在刘教头后边,没一会就开始窜来窜去了,不仅吃到了以前从未尝过的棉花糖、糖葫芦,还看到了杂耍、变戏法,镇上这一天过得真真比村里过年还开心。
当时他就暗下决心,一定要努力通过考核,让全村人都过上生镇里的生活。谁小时候还没个“宏伟”的梦想呢,对吧。
第二天鸡还没叫刘教头便叫醒牛二起来赶路了,路上黑洞瞎火的什么也看不清,一老一小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在牛二看来师傅好像比自己还想早点回到村子里。
两天后的中午,牛二终于见到了熟悉的景色。
却不想还没进村就看到一个人骑着高头大马,手里拿着一把长刀,那刀上竟然沾满了鲜血,此刻还在不停地往下滴。
村子里空无一人,那人似乎觉察到有人来了,调转马头面向村口。
刘教头下意识的将牛二拉到了身后。
只见那人策马缓步向村口走来,走到距离刘教头四五丈的地方时停了下来,牛二也看清楚了那人的长相,绝对不是个好惹的家伙。
即便骑在马背上也能感觉出来他又矮又粗,满脸横肉,眉毛浓密,眼神中透着一股凶戾,更让人心惊的是有一道伤疤贯穿了他的整个面门,让两半脸显得稍微有些错位了,看上去着实骇人。
“他竟然没有瞎!”任凭谁见了之后估计都会这么想。
那人打量了一眼这一老一小,冷哼一声说道:“想不到还有活口。告诉你们吧,这个村子里的人已经死光了,你们既然自投罗网我不介意送你俩个下去陪他们。”
这时牛二才注意到那把长刀以及他的衣服上溅满了血点子。
噩耗来的太快,牛二愣在了哪里,刘教头则眉头紧锁,全身的真气立马被调动起来。
只是一会儿,牛儿大喊一声“爹!娘!”从刘教头身后冲了出去。
刘教头一把拽住了他,任凭牛二怎么挣扎怎么哭喊,甚至狠狠地咬在了他的手背上,他也没放手,他知道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心慈手软,不会因为牛二是个孩子便放过他。
“娃,活着才能报仇。沿刚才的路往镇上跑,别回头!”多的他也根本来不及嘱咐,那人手中的刀已经被缓缓提了起来。
“快跑!”他将牛二使劲往身后推出去。
这两个字如平地惊雷般在牛二的耳边炸响,他止住了哭喊,脑中一片空白,身子像是被操纵了一般转身开始夺路狂奔。
最后只听到背后传来师傅的一声惊呼:“你是中阶武修?!”
牛二顾不得想那么多,拼了命地跑,耳边只剩下了呼呼的风声,直跑到两条腿灌铅似的迈不动步,肺也像炸了似的,他也不敢停下来。
就这样踉跄着又走了百十步后,实在坚持不住了,终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能不能活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好在他没有一直沿路逃跑,快要跑不动时一头钻进了路边的杂草丛。
当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发现自己依旧倒在刚才的草窝子里,太阳也依旧在之前的位置没怎么变,看来并没有过去多久。
他小心翼翼地钻出草丛,来到路边,大中午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连虫子都叫得有气无力。
这条路本来就只是通向村里的,现在怎么可能还有人?
“都死了,都死了……”想着想着豆大的泪水便涌出了他的眼眶。
这时师傅喊出的那两个字又在脑海中响起,他深吸一口气,打了个寒战,狠狠地抹了把眼泪,,然后继续朝镇上跑去。
“师傅是不是也……不然他一定会来找我的……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就剩我了……”悲伤的情绪挥之不去。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往镇上跑,更不知道到了镇上自己该怎么办,那里明明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但是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到了镇上就能活下来!到了镇上就能活下来!……”他不再胡思乱想,只是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借此来安慰着自己。
哪怕稍一停顿父母、兄长、姊姊们熟悉的样子就会立马浮现在眼前。
虽然没有刻意去想,但年幼的他依旧能感觉到心口一阵阵刺痛,那刺痛是如此的明显,仿佛是放烟花般向上直冲,然后在头脑中四散地炸裂开来,不等疼痛消逝又迅速收拢窜回心口,脑袋虽然肿痛,却远不及心伤。
眼泪终于还是没忍住地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