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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喘呼呼地搬着箱子跑回停车的地方,呼喊着,“过来过来,我搬不动了。”
周左青闻声下车,“怎么买这么大一箱。”
“喝呗,我可是南大酒神,你今天有福气可以与我共饮。”
迟桦费力撕下箱子上的纸板,丢在车旁的石阶上,“坐吧。”然后拍了拍手掌上的灰,抹在裤子上,径直坐了上去。
周左青还愣在原地,她已经撕开了辣条的包装纸,大快朵颐起来,“愣着干嘛,坐啊。”说着,便把另一包辣条丢给周左青。
诚然学校里鲜少出没的高冷美女是个精分少女,如此接地气的一面倒是周左青没想到的。
莫说周左青没想到,连迟桦自己都没想明白,为什么要带他来这个地方。
思忖间,她已经将一包辣条吃干抹净了,此刻正两眼放光的盯着他手里刚撕开一半的包装袋。
瞧出她所想,周左青竟也学着她的样子,把辣条直接往嘴里倒,小人得意地坏笑。
这罢,只能舔舔手指回味了。
趁他吃辣条之际,手忙脚乱拆开薯片的包装吃起来,见他吃完,停住了嚼碎下一片薯片的动作,只是含在嘴里,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
他正要张嘴时,她才一仰头,将整块薯片嚼碎咽下。
“幼稚。”
把小零食全部消灭,用了横竖不超过两分钟的时间,摸摸肚子,“好饿,早知道就多拿点了。”
翻翻口袋,摸到了一根球状物,拿出来一看,是江铃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去的棒棒糖,欣喜不已,拆着包装纸,自言自语着,“姐姐爱死你了。”
周左青搭话,“我也爱你。”
迟桦,“……”
嘴里含着棒棒糖,左边的腮帮子鼓鼓,她向后躺,手掌撑在水泥地上,歪着头瞧小孩,“想不想吃。”
周左青点头。
“那你凑过来点。”
迟桦和周左青当中隔着啤酒箱,他把箱子往后挪了挪,移动着坐垫直板向迟桦靠近。
还在低头调整直板的位置,一抬头,嘴唇被封上。
仅是三秒,他的瞳孔陡然增大,直到迟桦与他的嘴唇分离些距离,他才眨巴了下双眼,下意识地舔了舔唇。
“甜不甜。”
他点头。
“还想不想吃。”
他仍是点头。
距离好近,近得他分明能感受到迟桦说话间的呼吸,耳朵不争气地又染上了一丝红晕,接着是脸,脖子。
她伸手点了下小孩的下巴,眼神却定定地瞧着他,眼睑颤动间,扫过他的整个心房,“想吃我还是糖。”
“我……你……糖……都……”
小孩变得磕巴起来,迟桦很满意,凑上去,封住了他支支吾吾的嘴。
迟桦引着他的手扶在自己的腰间,双唇一翕一合,搅动着这个纯情男孩的最后一丝理智。
她的感情廉价,只是例行做着无关痛痒之事,倒不是以此为荣,不过是破镜难重圆,心死如灰飞,何不做个情场浪子,享受彼时的喜乐。
吮吸了下他的下嘴唇,随后戛然而止,“喝酒。”
提起酒瓶,在石阶上磕开瓶盖,小麦色的液体伴着泡沫漫过她的手指,把酒瓶递给周左青后,也给自己开了瓶。
“你猜猜这里是什么地方?”
周左青摇了摇头,抿了一口酒,心觉味涩难咽,但还是强迫自己喝了一大口。
“这里是我家以前的厂房,从这里第一幢数起到你能看见的最后一幢,都是我家的,怎么样厉害吧。”
芸香路28号,曾经也是何等的气派。
周左青只是静静的听她讲,“厉害。”
她的视线在破旧路灯下笼罩的废墟里,依稀能瞧出眼眶中星星点点的水色。
他的目光所及之处是她,整个瞳仁里都是她。
声音有些梗咽,仰头狠狠灌了口酒,“我从会走路了就开始在这混了,厂里工人的女儿儿子都以我马首是瞻,我还剪白纸给他们发工资。”
边用手臂揩去眼泪,边说,“我小时候可威风了,辣条十包十包的买,请他们喝AD钙,你喝过吧。”
他笑着点头,“喝过。”
“我可是迟老师的孙女,整个镇上谁见了我爷爷不得恭恭敬敬地叫一声迟老师。”
她失言了,对一个只会在她生命中存在一个月的人,忙又自己咽了口酒,“我屁话真多。”
不过谁又能知后来一个月复一个月的羁绊,就像她偏偏要撩拨他,偏偏又要带他来这,说一堆无关他人紧要却是自己心底最深回忆的话。
要提手揩掉眼泪,动作被止住,温热的手掌扶去迟桦脸上的泪痕,“你呢,你小时候在干嘛。”
“我啊,我不是南江人,小时候在这住过一阵,初中的时候就搬回老家了,高中为了落户口,又来了南江。”
“这样不是一直要跟朋友分开,你看我和小拾,从幼儿园开始就在一个学校里。”
周左青伸手拧了下迟桦脸上的肉,阴阳怪气地说着,“真是好羡慕你们喔。”
吸了吸鼻子,刚才的哭意一扫而光,脸上是憨憨的笑,“羡慕也没用。”
“所以我上学的时候就像个自闭儿童,也没人愿意跟我做朋友,更不要说谈恋爱了。”
迟桦装傻充愣着,向右倒在周左青的怀里,故作疑云,“那你现在呢。”
“现在啊,说来好笑,跟那个比我小十一天的美女谈恋爱,现在成了我姐姐。”将她搂紧,继续一本正经道,“我可以亲你一下嘛。”
从他怀中坐起身,迟桦板起脸,“不可以。”
“为什么,那你为什么亲我?”
看着把这话当真的小孩,可爱极了,摒不住眼角的笑意,“那你跟我不一样,我是耍流氓的。”
耍流氓,说得理直气壮。
“那我也要耍流氓。”
话语间,大掌抬起,扣住迟桦的后脖颈,扳向自己,对着那柔软的嘴唇,吻下去。
学着她吻自己的样子,开合着唇瓣,随后又心满意足地放开,道,“真甜。”
“接吻可不是这样的。”
语毕,她仰头将酒瓶里的最后一口往嘴里灌着,含住,再去吻他的唇,
传言不假,她最是会蛊惑人心,几张创口贴就能哄的一个小男孩惦念至今,身着素的不能再素的校服站在司令台上念主持稿的样子能刻在他的脑中好多年,一句“左青小朋友”足够将他的心海翻搅得久久不息。
从很小的时候是,高中的时候是,现如今更甚。
“呆瓜,怎么什么都要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