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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飞开着车很快地就来到了医院,快步地走进病房。他看见田苗苗正安静地躺靠在病床上,坐在病床边的肖燕正跟她说着什么,时不时地还把田苗苗的手轻轻地握着扶在自己的脸上,那亲昵的样子就是一对亲姐妹。
冷飞带着微笑走到病床前,冲着肖燕笑了笑,伸出手,在田苗苗的额前试了一下,觉得很正常,就对她说:“感觉还好吧?”
田苗苗热切地看着他,说:“挺好的。你怎么回来啦,没事啦?”
“没事了,公司那边的事都安排好了,你就放心吧!我这就回去给你熬点稀粥吃,好吗?”
田苗苗一听,心里不禁一热,心里一下子充满了幸福的感觉,赶紧轻声地说道:“不用了,你忙了一天,好好地歇歇吧1那神情那口吻,真的像一个病中的妻子关心着劳碌辛苦的丈夫一样。
“不累的,让燕子陪着你,我这就回家熬点粥给你吃。明天还有那么多的事要做,不吃点怎么行1
冷飞说着,用手轻轻地把田苗苗额前耷拉下来的一缕头发撩上去,那亲昵的样子,让旁边的人感到的就是一个丈夫对病中的妻子由衷的疼爱。
肖燕在一旁看着这情这景,心里嫉妒的浑身发热,恨不得自己就是病床上的田苗苗。她的泪水在眼眶里使劲地打着转,差点就掉出来。
“那你就去做吧,这里有肖燕陪着我,你放心吧1
田苗苗不再阻拦冷飞要给自己熬粥了,她也想在自己最后的时光里,吃到冷飞亲手给她做得粥吃,那味道一定非常鲜美的。与冷飞相识相知相爱这么长时间了,还真的没吃到他亲手做的饭呢!
冷飞答应一声,又冲肖燕点了下头,就离开了病房,回家给田苗苗做粥去了。
其实,医院的食堂里就有为病人特意准备的米粥,医院周围的饭店宾馆里也有可口的米粥,但是,冷飞知道,田苗苗已经吃不下多少东西了,之所以答应让他去回家做粥,是因为她懂得他要做粥的心意,更懂得那是他对她要表达的一种深情。
冷飞开着车,飞快地回到家里,此时,家里的房间已经被张颖派人按照冷飞的要求装饰好了新房,一进屋,就让人感到了一切是那么的令人兴奋和吉庆,可冷飞却没有时间细细地品味这新鲜的一切,他一进屋,就赶紧淘米做粥。
他把电饭煲的盖子敞开,把调节钮放置在做饭的状态上,锅里放好适当的水,又在米里放上几颗大红枣和花生米,然后,就站在电饭煲前默默地看着锅里的米水在怎么样地变化。电饭煲是有煮粥的调节钮的,但冷飞不太喜欢煮粥的那种节奏,电饭煲煮粥就像是在一定温度下泡出来的感觉,粥的味道也不如用做饭的沸点做出来的粥吃起来鲜美。
看着米和水在电饭煲里渐渐地变化,渐渐地水里冒起水泡,一点点地水开始翻滚,洁白的米粒也随着翻滚的水翻腾,米粒也在沸水中逐渐地涨大,渐渐地开花,清清的水也渐渐地变得浑浊,渐渐地浓稠……
冷飞一动不动地看着电饭煲,看着米和水渐渐地变成了浓稠的粥,他的眼前也不断地反复着和田苗苗走到一起的前前后后。
冷飞现在终于明白,不管他跟他所爱慕的几个女子怎样缠绵求爱,最终都没能花好月圆,如愿以偿,其实,自己心里最牵挂的还是田苗苗。因为田苗苗不仅仅给了他最真诚的爱,同时,也被自己赋予了另一种形象,那就是在她的身上,还拥有着自己母亲影子的情愫。
田苗苗太像他的母亲了,尤其现在病中的田苗苗,那憔悴虚弱的样子,跟自己母亲最后时刻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人。当他最终明白了田苗苗为什么不肯与自己结婚的原因之时,他的心被田苗苗那种母性的爱震惊了。当他想到自己在同别的女子在一起缠绵欢乐之时,正是田苗苗独自承受着被病痛折磨着身心的时候,他更感到了自己是多么的虚伪和猥琐,对田苗苗的爱,是多么的虚浮而随意。他明白,田苗苗一直在默默地爱着自己,悄悄地注视着自己,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心里……
冷飞的泪水悄悄地涌出来,模糊了他的视线,就抬起手擦拭了一下,发现电饭煲的粥已经煮好了,他小心地盛在一个手提饭盒里,又用鸡蛋做了一小碗鸡蛋酱,放在饭盒上面的盘子里,然后盖上盖,赶紧开车返回医院。
回到病房的时候,冷飞看见田苗苗静静地眯着眼睛躺在病床上,看样子是睡着了。
肖燕默默地坐在她的身边,静静地注视着面色苍白的田苗苗。看见冷飞进来了,就悄悄地做了个别出声的动作,然后轻轻地站起来,小心地绕过病床,接过冷飞手里的饭盒,轻轻地放在病床的床头柜上。又转身拉着冷飞的手,小心翼翼地来到病房外面,轻轻地掩上门。
“怎么样,没怎么疼吧?”冷飞轻轻地问道。
肖燕摇了摇头,说:“你能看出她疼不疼吗?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挺过这么长时间的。我长这么大,还头一次遇见苗苗姐这样坚强的人,这么重的病竟能挺到现在,简直就是奇迹。就是到了现在,也没见她哼一声。”
“唉,都怪我,前些时候我发现她有时神色有些异常,可她说没事的,就是有点感冒而已,我就被她搪塞过去了。前些日子我在海南,电话里发觉她的声音有些不对,问她,还说是有点感冒,我也就没太在意。谁知道……唉,我这个人真的……”
冷飞说不下去了,他真的恨自己太麻痹了,如果早点发现,也不至于让病情发展得这么快……
肖燕见走廊里已经很少有人走动了,就拉住冷飞的手,说:“冷哥,别再责怪自己了,也怪我,经常跟她在一起,竟没发现她会有这么重的玻”肖燕的泪水不禁姗姗而下。
冷飞抬起手,轻轻地拭掉肖燕脸上的泪珠,温柔地说道:“别责怪自己了,事已至此,怨也没用,还是照顾好她最后一程吧!燕子,你先回去吧,今天晚上我陪她,明天你还得帮张颖和小琴她们忙呢!另外,陈茜茜他们也要从海南上海过来,你也要照顾好他们。市里跟咱们有来往的企业和政府里的人没准都要来的,一定要接待好他们。”
肖燕眼泪汪汪地看着冷飞,她发现,只这一天时间,冷飞已经显得很憔悴了。她的心不禁有些不忍。
“冷哥,你也要注意身体,别想不开。”
“我知道。燕子,你就先回去吧!明天早点去酒店帮着照应照应1
肖燕答应一声,转身走了。
看着肖燕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冷飞双手揉了揉脸,然后轻轻地推开门,进了病房。
病房里静悄悄的,冷飞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前,低下头,想细细地看看熟睡中的田苗苗,没想到,却发现田苗苗正着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冷飞轻轻地笑了。
田苗苗也轻轻地笑了。那笑容里充满了爱的甜蜜。
冷飞坐下来,他的手握住田苗苗的手,那只手显得柔弱无力,冰凉冰凉的。冷飞双手握住它,用自己手里的体温温暖着她的手。
田苗苗轻轻地问道:“你回来多长时间了?”
“我也刚从家里回来,看你睡着了,我就让肖燕先回家休息去啦!来,你先喝点粥吧,还热乎呢1
冷飞说着,把床头柜上的饭盒打开,端出上面的鸡蛋酱,放在床头柜上,一只手端起盛着米粥的饭盒,一只手拿着汤匙,小心地舀起一匙,送到田苗苗的嘴边。
看到送到嘴边的米粥,田苗苗轻轻地张开嘴,让冷飞把米粥送进嘴里。田苗苗慢慢地咀嚼了几下,就显得很费劲地咽下去,还用舌头舔了舔沾了粥的嘴唇。
冷飞又舀了一匙米粥,送到田苗苗的嘴边。田苗苗看着冷飞微微地笑了,笑得那么的甜蜜,就像一个没有病的人一样。她张开嘴,含住冷飞送进嘴里的汤匙,又香甜地吃进一口粥,然后,就痴痴地看着冷飞默默地笑。
冷飞小声地问她:“你笑什么?”
“我喜欢你这样喂我吃粥,好幸福1田苗苗很陶醉地说。
“那就让我再喂你,好吗?”
“嗯,好,我还想吃1田苗苗虽然身体还很痛,可是在她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了。长时间熬在疼痛之中,她已经有些很习惯了。倒是冷飞给她做的米粥,吃起来真的别有风味,可惜,她已经吃不下多少了。
冷飞又舀起一匙米粥,送到田苗苗的嘴边。田苗苗张开嘴,让冷飞把汤匙里的粥倒进自己的嘴里。轻轻地咀嚼几下,就使劲地咽下去,冷飞在旁边看了,觉得她咽得好费劲儿。他的泪差点就掉出来。
冷飞还想给田苗苗舀一匙粥,田苗苗却冲他摇了摇头,不想吃了。
“你的多吃点,身体好有劲儿,明天你还得穿婚纱,咱们还得举行婚礼呢1
“吃不下了,我现在的胃口不好,消化不了那么多,你也休息休息吧,都忙了一天了,挺累的。”
“不累。你瞧我的身体多好多棒,没事的。”
“瞎说,再好的身体也搁不住熬夜,你还是休息一下吧1
“行,那你也躺下休息吧,我坐在这儿就行。”冷飞说着坐在了床头的椅子上。
“飞,你也上床来,挨着我睡,好吗?”
“不行的,坐在这儿就行了。”
“哎呀,你就上来嘛,抱着我,好嘛?”田苗苗轻轻地撒着娇,让冷飞上床抱着她睡觉。
冷飞不敢拧着她,怕伤了她的心,就只好上了床,小心地挨着她躺下。
田苗苗让冷飞帮着把身体转过来,把脸靠在他的胸膛上,身子软绵绵地偎依在他的怀里。冷飞分明地感觉到,田苗苗的身体在微微地颤动。他紧紧地抱住她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