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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姬心下捉摸这话,蓦地恍然道:“恩人高明!妾身明白了。”
她转头招呼小欢,附耳轻言什么,小欢连连点头,跑去办事了。
董姬拜谢黑袍人,“恩人将人性看的透彻,只是妾身不知您这般帮衬妾身是为何?”
黑袍人道:“我自有自的打算,你需记得,一旦得手了新帝,定要替我留意他身上是否有异样。”
董姬颔首答应,虽不清楚恩人的身份和目的,但眼前的敌人是羊乐瑜,无心旁顾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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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勤政殿里,羊乐瑜照常扮成宫女模样,悄然被冯宝领进去。
穆乘舟假装对她视而不见,继续执笔批改奏折。
冯宝掩唇道:“太妃娘娘,您得去陛下身边磨墨伺候。”
羊乐瑜瞥了一眼砚台,“墨不是还有呢嘛?”
冯宝语塞一刻,又道:“总有用没的时候,这就是宫女的职责。”
哪门子的职责?羊乐瑜轻叹一声,挪到穆乘舟案边,拿起墨研磨。
墨条在砚台里来回打磨,发出阵阵轻快的微响。
穆乘舟以余光瞟她一眼,坏心思升起来,轻嗖一声:“别出声。”
“是。”羊乐瑜暗骂他不讲人情,磨墨哪有静音的?
她降低了磨墨的速度,尽可能不发出声音,但这样一来,磨出的墨汁就少了很多,而且穆乘舟批阅的速度反而加快,很快供不应求。
他责怪道:“没墨了,你是怎么做事的?”
羊乐瑜暗暗翻个白眼,面上照旧恭谨:“回陛下,是您让我别出声的。”
穆乘舟挑眉瞧她,“你是在怨朕不成?”
羊乐瑜:“不敢。”
她当然不敢,这个逆子手里握着她的命,还握着她的银两。
穆乘舟见她低敛的态度想笑,“既然不敢还不快些磨?”
羊乐瑜应是,故意手头加重些,使磨条与砚台相撞,弄出不小的动静,扰的他无法专心批改。
穆乘舟:“小羊这是不怕我了,明目张胆的抗议吗?”
“怎敢?”羊乐瑜扯了扯唇角,“我只是遵照陛下的口谕。”
她话毕又如蚊子哼唧般自语:“反正你又不给我工钱。”
穆乘舟何尝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你想要工钱还不容易?朕并非昏暴之君,你若乖巧听话,自然可从朕这得些好处。”
羊乐瑜眼眸一亮:“陛下报个价?”
穆乘舟笑了:“譬如这磨墨的功夫,你若磨的细致,朕批阅的舒心,且记二两。旁的活计,你若做的贴心,酌情递增就是。”
羊乐瑜来了精神头,立刻询问:“那陛下觉得口渴吗?我去沏茶!”
穆乘舟微微颔首,她立刻小燕飞似的提来一壶茶,往描金雕龙的茶盏里倒满,又仔细吹了吹,生怕烫着这位金主。
穆乘舟难得见她这么顺从,欣然啜了一口:“温热有余,二两。”
羊乐瑜喜不自胜,早知在皇帝身边做事这般挣钱,她还当什么后宫太妃,不如赚些养老钱,等足够富裕,干脆叫吴步月也辞职,和她一道享受生活多好?
羊乐瑜干劲十足,接过空茶盏后立马站好,将手里的墨条捏紧,在砚台里细柔的打圈儿,既要墨汁多淌,又克制不发出声音。
穆乘舟暗笑她是小财迷,却也乐得其中。往日这位小妃母总是怕他怕的紧,现在总算得意稍加亲近了。
羊乐瑜磨着墨,瞥见他正在批阅的奏折,那是钱恒上奏的,大体说的是户部年底上报的国库银两总额,比往年亏欠了不少,已经呈现赤字的情况。
穆乘舟在这封奏折上停留了许久,笔尖下落又抬起,犹豫不决。
羊乐瑜看出他的为难,道:“陛下遇到难题了?”
穆乘舟轻嗟:“不仅仅是你要为了银两发愁,朕与天下黎民百姓俱是如此。”
羊乐瑜难得瞧见他这般用心考虑百姓苍生,遂多搭了几句话:“陛下若不嫌弃我愚笨,可以说给我听听。”
她毕竟是收到211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高材生,对古代制度虽不大懂,也略知一二。
穆乘舟道:“在那老家伙还喘气的时候,钱恒就委任户部尚书,至今已有数十载,他阅历丰富,照理来讲是不会纵容国库出现赤字的,但今年莫名跌的厉害,税收一分钱没涨,也没有天灾人祸,不清楚状况出在了哪。”
羊乐瑜听他此言也觉纳闷,“陛下不能只听一人的言论,何不派遣探子暗地里去民间造访,查探是否属实?”
穆乘舟眯了眯眼,眸中略过欣赏之意,“没想到小羊对政事也颇有见解。”
羊乐瑜想起古装剧里经常演到后宫干政被打入冷宫的事,不由心里一颤,连忙摆手:“非也!我绝没有干政的心!”
穆乘舟噙笑道:“你慌什么?朕从未说你在干政。”
羊乐瑜依旧屏声敛气。
穆乘舟拉过她的手,掰开她紧握的拳心,在里面画了一个“十”字。
羊乐瑜讶然道:“这是何意?”
穆乘舟:“你的主意朕采纳了,给你的佣金。”
一个主意竟然得了十两银子!羊乐瑜登时绽放笑颜,作礼答谢。
“银子待会叫冯宝给你送去。”穆乘舟撂下笔,“今日元旦,朕也不留你在这做活了,你快些回宫与她们团聚吧。”
羊乐瑜大为吃惊,这逆子何时变得如此合衬心意了?单单把他丢在这不管,竟叫她一时有些愧疚感。不过他都放自己走了,还留着作甚?万一他后悔可就白高兴一场了。
羊乐瑜应声退下,回到乐翊宫,欢呼道:“甘棠!我今日挣了钱,快拿去给小厨房,让厨娘们多多做些美食佳肴!”
院里没人回应她,羊羔也不见了。
羊乐瑜奇怪,她出去没几个时辰,怎么变化这么大?
她又唤了两声,只见甘棠耷拉着脸从殿内走出,“哐当”一声跪在她面前,
呜呜咽咽的磕头:“太妃,奴婢不是故意的!”
羊乐瑜忙把她搀起来,“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甘棠泪眼婆娑:“奴婢原本在院子里打扫,不知怎么犯了困,一不小心睡着了,醒来之后发现羊羔都不见了。”
羊乐瑜:“咱们院子有篱笆围着,羊羔不会跑呀!”
甘棠抹泪道:“奴婢刚才检查了一遍,西门角落的篱笆破了个洞,羊羔定是从那钻出去了。”
羊乐瑜随她去看,果然篱笆豁了个大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