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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霸与凌敬匆匆赶回了刺史府,徐世勣和特战队统领屈不归已经在刺史府等候。
刺史府有一间建在地下的密室,密室只有一道门户,由特战队员把守。密室有好几个设计巧妙的对流通风口,因此室内空气倒还流通,一点也不显得闷浊。
这间密室只有五个人可以进入,今天,除开远洋海外的薛道衡,其余四个都在其中。
“唐军在突厥西部大肆掠夺马匹牛羊,这并不符合李世民一贯宣扬的‘仁义治天下’准则。而且,唐军也不在突厥境内建营地、设军防,其用意已是很明显,他们大举进入突厥的目的只在掠夺战马!”说着,屈不归从怀里取出一份地图,摊开在桌面上:“这是在突厥西部的特战队员绘下的唐军分布图。”
李元霸、徐世勣和凌敬起身来到桌前,只见那地图上标出了许多红、蓝圆点。
只听屈不归道:“图上的红点便是唐军五千人以上的驻防,蓝点则是唐军曾经劫掠的突厥人聚居处。从图上来看,唐军的主要驻防点是沿着突厥与大唐的边境设立,而且唐军入境劫掠的军队在事发之前已经开始撤出突厥境内。末将认为,李世民此举正是向我冀州表示其并无染指东突厥土地之意,而那一战,”屈不归明显停顿一下,心里一阵疼,那一战不但夺去了五千冀州骑军的生命,还使五十名特战队员埋骨它乡。屈不归咬咬牙,压下悲愤,尽量让自己的思绪平静:“而那一战极可能是我军在与唐军交涉中突发的一次意外战事”
李元霸面色铁青,摇摇头,打断屈不归的话:“那不是意外!领军的是大唐定西军元帅屈突通,而那年本王下令处决的冀东军区统领朱宪就是他的侄子!”
徐世勣接口道:“不错,不是意外!试想,以屈突通的元帅之职,当不致于亲自领兵三万奔袭几百里,就为击杀我军五千先锋!而且,此举也非大唐朝廷之意现在与冀州正面对抗,大唐敢吗?”
凌敬也自点头认同徐世勣观点。
李元霸面色凝重,他知道李靖和苏定方派出这五千先锋的用意。二人如此而为,名义上是要与唐军交涉,将其驱逐出突厥,实际却是在寻机向唐军挑衅,为冀州找到对大唐发动全面战争的理由。李元霸并不赞同这样。局部的战争可以打,毕竟冀州还有大量的物资堆积如山,不打战怎么能消耗掉?但是,全面的战争就不可以,因为李元霸一直都希望能以经济侵略来打垮李世民,从而得到一个没有遭到战火摧残的中原,李元霸不想将来到手的是遍地流民和残垣断壁。
一定要把这场战争控制在局部!李元霸相信,不管出于何种原因,二哥李世民也会这样想。
屈突通有一个侄子名叫朱宪,这是将屈突通养育长大的姐姐在临死前托付照顾的。朱宪精通文武,对行军打战颇有见地,屈突通对他喜爱之极,一向都视同己出。
朱宪在武德年间曾随着赵王李元霸出兵虎牢关,继而征伐夏国,之后被任命为冀州冀东军区统领将军。及至赵王占据冀州意图不轨,皇帝李世民发兵剿灭冀州叛逆,赵王唯恐一心向着朝廷的朱宪坏事,就将其时任冀东军区统领将军的朱宪就地处决,而屈突通自那时起就一直把这个仇恨记在了心里。
此次屈突通领军攻取了东突厥西部地区,而冀州军也逐步平定了东突厥东部,并派出了一支先锋部队,要大唐将占据的地区让出。大唐原本就要在劫掠之后就要撤出,但是大唐元帅屈突通却认为给侄子报仇的机会到了。征战多年的他明白,在当前的局势下,只要将冀州先锋部队歼灭,就极可能挑起冀州与大唐开战。这就是屈突通需要的!报仇,不就正是用血与火吗?
其实,不单是屈突通,冀州大将李靖和苏定方也希望冀州能与大唐宣战。他们认为,如今东突厥已为冀州平定,而西突厥早就被大唐所灭,冀州北方只剩下了几个小国,现在冀州最大的对手就是大唐现今趁着灭东突厥之威,一举拿下大唐方是正道。更何况,东突厥败的也太快,冀州还有堆积如山的物资没有消耗。这仗,必须还要打下去。所以,李靖派兵与唐军交涉。这正是他们在寻机掀起事端,以求与大唐开战。
事如李、苏二人所愿,冀州军和大唐军队在突厥西部起了事端。但是,这事端却太过了一些,大唐定西军大元帅屈突通亲自领兵三万,将五千冀州先锋部队消灭!
大唐皇帝李世民本已淡忘了赵郡之战,但是屈突通又让他想起。
屈突通将战报送到了长安,李世民想起了赵郡一战。那一战,江夏王李道宗奉旨灭了冀北军,结果却招致李元霸一万铁骑践踏关中,今次呢?
李世民本想借李元霸婚庆之际与之将关系缓和。大唐如今就像当初的冀州,太需要时间发展了,李世民根本就不愿意在这个时候与冀州武力相抗。即便是此次出兵突厥,李世民的目的也只在战马,他认为在抢走战马之后唐军就立即撤出突厥,当不致引起与冀州的战祸。当然,这也只是李世民一厢情愿的想法,谁能保证赵王不会因此与大唐宣战?李世民这样做有些冒险。但是,大唐缺战马这是事实。轻骑军灵便迅疾,杀伤力大,这在李元霸万骑奔袭长安和李靖五千骑奇袭白道就可见一斑。大唐今后要与冀州相抗,强大的骑军必不可少,冒险出兵突厥是大唐势在必行的动作!只可惜,让屈突通坏了大事!
眼看战事不可避免,李世民动起了和李元霸一样的心思:要将战争控制在局部!
但是,事态的发展往往是出人意料,特别是在有意想不到的外力介入的时候。
自从盘古开天地,先是因为食物和地盘而战,逐渐到为女人财宝、为权力而战,中华大地上的人们不尽的征战着。历史上曾经有一段时间,大汉帝国的将士们凭借着战无不胜的勇武跨过了长城这一屏障,从中原北方强行进入匈奴境内,并把无数中原农民带到草原上耕种、放牧。虽然这些勇敢开拓者的牧场经常遭到匈奴人的袭击,但是大汉帝国的讨伐着实令匈奴人难以抵挡。于是,游牧部落面临着选择,要么安定下来归附大汉帝国,要么继续漂流寻找新的牧场。至此,匈奴人分化成了两部分,一部分融入大汉帝国。而另一部分则向东北和东方迁移,翻过山口,进入突厥斯坦西部。
如今,与匈奴一样,东、西突厥被中原打败之后也走上了祖先的老路。西突厥人一部分降唐,一部分远走西方;而东突厥人则一部分降了冀州,一部分向东迁徙。
随着西突厥的灭亡和唐廷有意识的向西方扩张,西域已经融入了大唐,成为了大唐的一部分,陆地丝绸之路已经被大唐牢牢掌控。而有意思的是,名义上为大唐属地的冀州不但接手了东突厥的地盘,更将势力通过海洋逐渐延伸到了大唐意欲染指的西方。及至此时,且不论大唐与冀州谁强谁弱,就在世界这舞台上,它们都已经步向了辉煌。
不过,在历史上,当一个强国出现的时候总是会有另一个强国伴随着崛起。在大唐与冀州将作战方式慢慢转换为经济对抗,而其主战场也由中原转移到西方的同时,先知穆罕穆德创立的伊斯兰教也迅速扩张。穆斯林们高举着弯刀,念着可兰经,纵横于阿拉伯半岛及其周边地区,开始了阿拉伯世界的第一次扩张。
也就在李元霸和李世民绞尽脑汁要把双方的冲突控制在局部的时候,取得了一连串辉煌胜利的穆罕默德终于建立了大食帝国,并被拥戴为先知国王。
虽然冀州与大唐在西方的对抗还没有真正开始,但先知穆罕默德已经敏锐的发现,并准备在其中插上一腿,以求为大食争得最大的利益。
于是,阿拉伯人跨骑大马,手持着弯刀,怀揣着可兰经,嘴里赞美着真主安拉,趾高气昂地进军天竺,穆罕默德要取得东方国家在西方的商务控制权,这是他维持和发展庞大军队的必需。穆罕默德信心十足地认为,遥远东方的国家不可能与强悍的穆斯林相抗,唯一能让他放在心上的只有戒日王。
现今天竺之主名为戒日王。戒日王在十二年前就将其国北方的坦尼沙与穆里克合并,定都曲女城。其王国之下有三十几个诸侯国。戒日王笃信佛教,是大乘派的信徒,他到处营造佛塔,兴建佛寺,更将佛教定为国教。戒日帝国拥有四支强大的军队:马军十万、象军六万、步军五万、车军七万,总近三十万士卒。
戒日王凭借着这四支军队南征北战扩张领土。十二年前戒日王建立了自印度半岛西北部山地直到半岛东南部海滨的庞大帝国,并且还在不断的向东方扩张。如今,天竺东境已经与大唐邻国吐蕃接壤,但吐蕃那易守难攻的地理优势让戒日王暂时打消了东扩的念头。因此,在两年前,戒日王将视线投向了西方。
大食与天竺的碰撞不可避免,适逢其会,大唐与冀州也卷入了其中。而就在穆斯林大举进军天竺的时候,最早遭受其害的竟是大唐商队
雷动很快就得到了大唐商队在天竺边境被大食军队洗劫的消息,而同时随着这个消息前来的,还有一道命令来自大唐官员的命令。
雷动是大唐派往冀州潜伏的重要人员之一。早在李元霸组建水军的时候,李世民就以一个智者的眼光看到了这里边的不寻常,于是就有了雷动千里投军,李世民希望他安插在冀州的这些棋子能在关键时候派上用场。
现在,正是雷动报效国家的时候到了。
于是,不久后就有了一次意外:一支嫡属于冀州远洋舰队的商队在远洋水军的护送下前往天竺经商,但是商队不知怎的就走失了。五天后,有人在与商队原定目标城市相隔几十里之外的荒郊野外发现,包括一个中队一百五十人的冀州远洋水军,整个商队无人生还,财物被劫掠一空,而现场则扔下了几把弯刀。
拙劣的栽赃手法!想来,若惨案制造者能找到几本可兰经的话,估计现场还会出现一、两本精装的,沾有血迹的可兰经。
手法虽然拙劣,但是,在此时此地却是一个很见效的计划。
没有人能想到此事是冀州远洋水军统领将军的亲卫队所为,而天竺之主戒日王更不愿承担这个过错,因此,不论栽赃的现场如何破绽百出,戒日王给冀州远洋舰队的交待就是那几把穆斯林惯使的弯刀。
在遥远西方发生的事件被紧急传送回了中原,最先得到消息的大唐立即友好的将它告诉了正与其剑弩拔张的冀州。于是,大唐与冀州在突厥的战事被暂时搁置。而冀州的最高统治者赵王李元霸,在新婚不到三个月,他就要踏上前往天竺之路。
不论古往今来,离别总是让人情伤。
冀州冀东郡东莱海港。
李元霸俯首在王晓蓉耳边低语,他要告诉妻子自己最近的感悟:“晓蓉,你喜欢上了我就要饱受离别的痛苦,因为,我是李元霸,我来到这个时代就已经注定了会不平凡我的生命、我的心,始终会在战场上!我想,我的一生已经离不开斗争。”扶着妻子的肩膀,李元霸抬起头来,望向无际沧海,朗声道:“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王晓蓉热泪盈眶,她挣开李元霸抚在肩上的手,缩到李元霸身后。身子靠在丈夫挺直的背上,脸紧紧挨着丈夫的背心,王晓蓉那原本红润的面色在此时显得有些苍白。她厌恶征战,更痛恨分离,但是作为赵王李元霸的妻子,她却注定了这一辈子都要面对不尽的分离。这是她的宿命吗?她能改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