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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门直线距离相距近四公里,我体能稍好一些,远远的跑在陈氏爷孙前,但为了给他俩一个方向标,不得不放慢速度等他们跟上来。
近了西门,远远的便看到那边一片火光,看样子应该是从图书楼和附近的小商店发出来的,付明奎肯定是看不到我人影,又遭到警察伏击,于是迁怒于别人。
我心说可千万别再闹出人命了,也不再等后面的陈道丰他们,反正这当口目的地已经很明显了,哥们便一阵狂奔,以不出三分钟便跑出了二里地的速度。到西门附近时,却只听见一片惊呼声,其间还夹杂着惨叫和求救声。
人影杂乱,在以火光为背景的映衬下,越发显得像遇上了什么恐怖袭击一般,叫人心里慌乱难安。
这时,魅灵忽然讶异道:“咦,奇怪了,怎么有两只我没见过的鬼?看样子应该是新死不久的鬼魂,可怎么会浑身煞气的……”
我听完脑海中灵光一闪,问她那是不是两个女鬼,她惊讶于我的问话,却还是第一时间明确了哥们的疑问。
那确实是两个女鬼,如果我没想错的话,肯定是昨晚被柴煜逼得跳楼死去的那两个女生!
按照魅灵的说法,新死的鬼魂,是不会有什么力气和胆子为祸阳间的,而那两个跳楼的女生死于昨晚,怎么可能今晚就变成了厉鬼出来害人呢。
我问魅灵厉鬼是什么,比起血煞鬼来又怎么样,她倒是不再摆什么架子,一边指挥我先躲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一边给我解释起来。
一般来说,人死后魂经十三站:土地庙—黄泉路—望乡台—恶狗岭—金鸡山—野鬼村—迷魂殿—酆都城—十八层地狱—供养阁—鬼界堡—奈何桥—六道轮回门。最终轮回转世,也就是所谓的投胎。
正常过了十三站,鬼魂身上的怨气戾气都被洗刷的差不多了,这才能被获许去投胎。
当然,要投胎是必须要下地府登记在册后,等有了资格才能投胎的,魅灵甚至还跟我说到如果死后尸体不知所踪,或是尸身不完整的,地府是不会发放投胎资格给死鬼。
那些无法投胎的死鬼,久而久之就成了我们口中的“孤魂野鬼”,就算在地府也不受待见。而他们如果生前含冤带恨,死后又积怨难消,十有八九都会四处为祸作乱,成为一股令人间和地府都不得安生的力量。
而血煞鬼这种人为因素诞生的存在,抛除柴煜吞食了尸鬼咒偶这个点,她本来就在生前受尽欺辱和欺骗,又带着绝望和怨恨死去,其实注定都要成为一只厉鬼。只不过现在被付明奎和孔定州利用,成为了他们杀人作案的工具。
而那两个被柴煜逼得跳楼的女孩,也是死于非命,本来像她们这种无辜惨死的鬼魂,会一直徘徊在自己死亡的地点,而且极度惧怕生人才是,可现在听魅灵所说,她们居然像柴煜一样开始害人了。
这又让我不得不去想,肯定是付明奎又搞了什么动作,害死了两个无辜女孩后,又利用她们的鬼魂害人,真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畜生!生前死后都在折磨她们!
猛然间我想起一件不好的事来,既然这里的事故是两个女孩的鬼魂造成的,那付明奎和柴煜呢?
不好!
这时老陈和陈搏也赶到了,老陈不愧是淫浸此道数十年的高手,刚到便说这里有阴魂作祟,但他也看出来了不是血煞鬼,我也来不及和他细说,只从他手中拿了黑狗血和小铁剑,在魅灵的指引下转身狂奔。
临走跟老陈说了一声,让他帮忙先解决这里的问题,还让他别对她们赶尽杀绝。
毕竟她们和柴煜都是可怜人,如今出来害人也非自己本意。
路上魅灵跟我说她感受到在一个小湖边上,有一道很阴邪的气息,肯定是柴煜!另外还有几个生人的气息在那里,其中就有孔定州那个小子的。
我说你又没在那边,也没看见,怎么就知道孔定州在那里,结果鬼丫头洋洋得意道:“我们不一样,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故事,我会些什么不会些什么你又怎么会知道?以后你就准备大开眼界吧。”
我一阵愕然,这丫头差点给我整出一首歌来,有啥不一样的,不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腿,三只眼睛四张……呸呸,两只眼睛!一张嘴!
我出于好奇,又问她为什么陈道丰一下就能知道周围有鬼没鬼,她说这个倒是简单,像陈道丰这种常年接触鬼神之道的人,多少都有些道行的,拿别的不说,就算一些稍微懂点门道的阴阳先生,都有开阴阳眼的本事。
我一愣,阴阳眼?就是电影里面拿艾叶往眼睛上一抹那种?
鬼丫头倒是不知道什么叫电影,但她知道艾叶,于是又跟我解释道:“艾叶的功效其实远不止开阴阳眼这点,但我不知道你看过的阴阳眼是怎么开的,正宗的是必须起坛做法,念咒烧符的,佐以朱砂笔点上眉心灵窍,再点开双眼灵气,方能开启可视阴阳两界,使鬼神精怪无所遁形的灵目,也就是阴阳眼。”
“可我也没看到老陈做法啊?他不还是知道了有鬼吗?而且为什么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怎么开阴阳眼却还是能见到鬼?”
对于我的一连串疑问,鬼丫头显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一一为我解答。
“人之所以不会经常见鬼,一方面是因为生人身上具有旺盛的阳气,可以趋避一些阴邪之物,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地府的约束,死鬼受到地府的管理,不得到人间扰乱秩序。所以一般你们是看不到鬼的,除非他们愿意主动现身,但很多都是带有玩笑意味故意出来吓人,或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逗留在阳间。如果你想主动看到他们,除了开阴阳眼之外,别无他法。”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讲究,看来之前老黄特意出现在五楼,恐怕就是为了告诉我他所知道的那部分事情真相吧。
我说既然如此,那你教我也开个阴阳眼呗,不然以后遇敌老是处在被动方,会失去很多先机的。
鬼丫头轻哼一声,说我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世间万事万物都是遵循天道自然而存在的。像阴阳眼这种不算高级的法术,本身却因为要稍微扰乱自身已经处于稳态调和的阴阳二气,所以一定程度上对身体还是有损伤,如果太依赖这种法术,往后可能会落下病根。
“金无足赤,没有什么东西是完美的,但目前以我的能力,多学会一种有用的法术,可能就会多增加一分活下去的机会,至于你所说的会形成依赖,我尽量少使用就是了。”
她见我铁了心要学这开阴阳眼的法术,便骂了我几声白痴,说什么明明有她在还用开什么破阴阳眼之类的话,我只是笑笑,并不解释。
按照她的意思,我现在没有半点道法根基,也就没有能力调运周身气力来自己念咒开眼,所以只能借助外力来间接打开阴阳眼。
她教了我一段开眼法咒,嘱咐我先停下来,平心静气,吟诵法咒七遍:
天法清清,地法灵灵。阴阳结精,水灵显形。灵光水赫,通天达地。法法奉行,阴阳法镜。真形速现,速现真形。吾奉三茅真君律令!急急如律令!
嗯,记得老陈念咒时喊的是太上道君,怎么鬼丫头喊的又是什么三毛真君呢?这个得后面找个机会问问她,三毛?
也许鬼丫头所谓的外力,就是她那神秘的灵力,在我全神贯注摒除杂念,念诵完最后一遍开眼法咒的时候,“令”字音调刚落,浑身便不知从哪儿涌起了一股子清凉的感觉,直冲眉心,逐渐在双眼部位凝聚。
我只觉得大概是可以睁眼了,便要张开眼睛,魅灵却及时阻止了我。
“先别睁眼,你第一次开阴阳眼,又是通过我的灵力来帮助你打开的,这个过程只能顺其自然,待你感受到眼前光影闪动,方能睁眼,不然只会前功尽弃,甚至会伤到你的眼睛。”
我吐吐舌头,收摄心神,开始静静等待。
大概过了两分钟左右,我本来一片灰暗的视野中,逐渐显露出星星点点的光影,几个呼吸过去,光影便越来越明显,此时我也收到了魅灵的信号,试探性的睁开了眼睛。
结果视线所到之处,和先前并无两样,我还以为开了阴阳眼的话,会见到世界的另一番风景。
鬼丫头估计是猜到了我的心思,跟我说道:“所谓的阴阳眼,说白了其实就是开阴眼,因为人眼所见本来就是阳眼,而阴眼所见,则是一些藏身阴暗污秽之地的阴气和阴魂。阴眼所见所感除了对阴邪之气较为敏感之外,和阳眼并无不同,所以你也不必太过于期望会见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世界。”
我点点头,问她既然阴阳眼已开,那我现在是不是就能看到一切平时看不到的鬼怪了,结果从她那里得到的答案却差强人意。
她说如果开了阴阳眼就能看到所有鬼怪,那这门法术早就被地府禁止了,像一些等级较低的死鬼,是逃不过阴阳眼,而像鬼差之类的地府任职人员,却不是我想见就能见到的。
鬼差?哦,懂了,应该和阳间的警察、公务员之类的职业差不多吧。
见不到就见不到吧,反正现在只要能找到血煞鬼就行,免得像一只没头苍蝇一样。
你还别说,开了阴阳眼之后,尽管视野依然和原本没什么区别,但大概是因为心里面认定这好歹是一门法术,所以一路上观察得格外仔细,却并没发现什么流窜在学校中的小鬼。
反倒是,在天鹅湖那边的方向,瞧见了冲天而起的一股子黑红色,似烟似雾的东西。
魅灵说那东西就叫做“煞气”,一般来说这东西是看不见的,就算偶然给我发现一丁半点,可能也是因为煞气太过浓烈而导致膨胀外泄。
我好奇的问她我吸入身体的是不是就是这玩意儿,她却斩钉截铁般的否定了,说我吸进去的那个叫尸气,虽然也归属于煞气一类,但尸气这东西是死尸独有的。进入人体后便会在心脉血管中逐步扩散,成为尸毒,轻度的尸毒一般都可以化解,一旦攻入心脏肺腑,那就只有等死了。好比昨晚凶尸之所以能行动,也是因为其体内的尸气在支撑着,只要泄了那道尸气,他也就兴不起什么风浪了。
我听罢点点头,又学到了一些东西,想起老陈说的让我坚持每天喝一碗净身符水的叮嘱,对尸气这东西也算是有了一个基本的认知。
而眼前所见的煞气,必定是柴煜散发出来的,不用说,付明奎肯定就在附近。
等我赶到天鹅湖畔,诸多警察已经戒备在这里,想必是一路追赶付明奎到这里的。
“真奇怪,那家伙怎么不指使血煞鬼杀人好让自己跑路呢?”
魅灵疑惑的问了一句。
我没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按照那畜生的作风,确实早就指使柴煜去害人了,可这一路并没有发生任何打斗过的痕迹,更找不到一丝血迹,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不过,很快我就知道为什么了。
我后脚刚到,一名警察便开始向湖侧小山喊话:
“上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付明奎,你已经杀了很多人了,不能一错再错,赶快把人质放了下来自首!”
人质。
我在一群警察中找到了伍警官,廖大同却不见身影,一问之下才知道,廖大同带着几个警察摸黑从小山背后绕过去了,而这边则由他们来正面牵制住付明奎。棘手的是付明奎抓了一名学生做人质,又时不时的变个戏法来吓人,搞得他们现在进退两难,只能分兵两路,以期前后夹击。
我心头一动,问他知不知道被抓的学生是谁,伍警官叹口气,说当时有一个男学生冲在人群前面,大概是想保护他的同学,结果却被急于逃命的付明奎抓走,一起逃到了这里。
“听几个学生说,那个小伙子叫孔定州。”
我冷笑一阵,果然是他。
这俩一丘之貉,这次碰头在一起,绝对又会搞出什么名堂来。
伍警官还在担心孔定州这“人质”的安危,我真想跟他说一声“担心个屁,那小子才是最安全的。”,但想了想觉得没什么意义,还不如想法子解决掉柴煜,再抓住付明奎。
想到这儿,回想起伍警官居然把付明奎和血煞鬼说成是“变戏法”,看来警察有的时候办事全都是遵循着科学事实为依据那一套来的。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鬼灵精怪这些东西本来就被定义为封建迷信,身为人民警察,又怎么能去相信那些牛鬼蛇神呢。
不过我始终相信,不管面对什么事情和事物,都要充分尊重它的客观性,不要盲目的相信追捧。所谓迷信,就是过分的相信和依赖,即使对待科学,太过于盲目和依赖,其实也是某种程度上的“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