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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江老爷宣布二娘子、三娘子和四娘子过了年后不得再回书院后,这几姐妹便是郁闷得很,偏偏又对江老爷的决定无从反抗,倒是大姨娘提了这出府祈祷的事情,真真是合了大家的心意。冬日里大雪纷纷,连她们想要出府访友也做不到,正月里要出门也是不容易的,至少太太是极少能抽出时间来。
江老爷突然间朝三娘子问话,一下让大家又有措不及防,近来江老爷极少去三姨娘院里的事,让大家以为这个被宠了十多年的三娘子终于不受宠了,可现在才知道原来江老爷对这个女儿仍是极喜欢的。有了这个念头,府里的下人便收了轻视之心,连散了席回院守岁之时,还有识趣的人送了两个灯笼过来;偏偏二娘子母女一出来,却只得了一个灯笼,正拉着那下人要骂,三娘子见此赶紧拉了两个丫头往回赶去。
次日三娘子回了三姨娘说是要出府祈福,三姨娘仍是一副难受的样子,三娘子见江浅明也过来了,便告辞了出来,只带着丫头回去准备一下;太太那边送了话来,上香的日子选在十八,正是过了元宵的第三天。灵隐寺还在城外,虽不是特别远,但马车来去也需花上一两个时辰,怕是要在寺里用顿斋饭。
本只打算去求个平安符的三娘子,在十六严夫人带着严真意上门前来拜访之时,才知道太太也找了严夫人一块去进香;在这时代娱乐活动极少的情况下,进香可算是比较受欢迎的了。严夫人心里大概也有些心事,因此听江太太一邀请,她随意想了想便答应了,一旁的严真意也忍不住笑起来——这日子肯定不会不带她了吧!
十八那日,天气一点也没有让人失望,正是正月里常有的大太阳,昨天之前还阴了天,可让人担心了许久;江府这回出去七八人,还好府上有辆大马车,倒是将她们给装下了,除了后面还有下人坐的一稍大的马车,便是后头跟着的十多个家丁,这么多女眷出门,自然是要做好防护工作的。
马车踢踏着往前奔,坐在马车里的人都兴奋得很,有五娘子叽叽喳喳的说笑,二娘子刻意的讨好,四娘子的应和以及大娘子的正经,马车里的气氛倒是前所未有的好。三娘子坐在马车的窗帘边,虽不时要受着窜进来的寒风侵袭,但从扬起的小帘子空隙处,也能看到外面的场景,也算有得有失了。
越接近灵隐寺,越能感受到马车的轻微颠簸,以及周围不时传来的行人说话的声音,好一会马车才慢慢的停了下来,车辕上的丫头已经机灵的打起帘子告诉太太,目的地到了。
平日难得坐这么长时间的马车,加上又有些颠簸,因为众人都有些觉得骨头疼,三娘子还好没这感觉,待下了马车才发现其实还只是在山脚上,许多人的马车都停在这片空地上,真正的灵隐寺还在半山腰呢!这才发愁为着,便听得身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蕙雅,我在这!”
环顾一周,才看到角落里严真意正带着她的丫头走了过来,脸上那笑意真是显眼得很;原来严家夫人也来了不久,为了不至于一个孤单,便呆在马车上休息一会,顺便等她们过来;这不江府的马车刚一到,严真意便得了消息,迫不及待就从马车里蹿了出来了。
这下两家会合了,太太和严夫人便有说有笑的开始往寺里走,严真意拉了三娘子走在后头些,忍不住的说道:“蕙雅,现在可怎么办?我爹前几天说了,往后让我不再去书院了呢!我哥今年也要准备进京会试,所以爹说让我乖乖呆在家里,不要再想着往外跑了!”严真意垂头丧气的说道。
“那挺好的!”三娘子忍不住笑笑,在严真意生气前又接着说道:“刚好我也去不了书院了!如此你我都不去,省得你一个人在书院,还要总写信过来说自己无聊呐!”
“你也不能去了?”严真意小声感叹了句,“这是为什么呀?在书院里多好呀!虽然时常有些难做的功课,但是其实还是蛮有趣的呢!比呆在家里绣花练字要好玩多了!”
“你这人啊就是典型的不珍惜现在型!从前在书院的时候,我可记得你一直唤着要在家好好休息呢!说什么懒得天天赶那一堂堂的课,现如今让你在家了你又不乐意了,真是难缠得紧!”说到这,三娘子也忍不住脸红一把,因为此前她自己也是经常这样埋怨的,现在一说起来,自己也跟着尴尬了。
“从前不过说说罢了……”严真意无奈了笑笑,“书院过几日便开学了,可惜我们却是不能再回去,不知道咱们那些同窗会不会发现我们两个没有去啊?说不定会让人来找我们回去呢!”
“你想都不要想了!”三娘子竟不知自己这好朋友的脑海里还有这样天真的想法呢!“莫非你不记得这四年里,咱们班上每年都会少上一批人吗?可曾有人会多提起?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没去便是不会再去了,更何况是两个女生!我们俩的年纪都快十三了,确实也是离开书院的时候了呢!”
“唉,说起年纪就苦恼!我看我爹娘正是这样想的,说什么我一个人在书院会有多危险,又说什么要开始着人教导我一些正式的礼仪了!明明我们在书院也能学礼仪!”说起年纪便是心病,这时候的严真意脸上苦恼的表情,正和三娘子印象里那些剩女们苦恼的表情一模一样,只是年纪却未免相差太大了!
“你明知道你娘让你学的礼仪不是那么简单的!”三娘子啐了一句,让严夫人着急安排人教的礼仪哪能这样普及?严真意好歹也是知府之女,将来许配的人自然会有些身份地位,严夫人自然会请人教些‘合适的’规矩。就好像龙嬷嬷教大娘子一般,有些礼仪,可不是在书院里就能学到的。
“哎呀,不说这些羞人的事了!反正我还小,想这么多做什么?倒是不能去书院了,蕙雅你平时便多来我家里玩嘛!在家里左右无事,要怎么样才打发时间?”严真意建议道。
“我要照顾姨娘的,可不像你无所事事!我家姨娘……近来身子不好,年前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能回书院的,往后也得看顾姨娘的身子,能出去的日子怕是不多!”家丑不外扬,多的事情三娘子不能说,只好托了姨娘身子不好的借口,又道:“如果你在府里当真无聊,便来我们江府便是,反正来我们江府的话,你娘也不会阻拦。”
其实严真意和三娘子这样的交情也曾让人惊讶过,毕竟严真意是严家的嫡女,而三娘子只是庶出,本来嫡庶间的关系总有些不合拍的,大概也是严真意大咧的性子,却从来没说过关于这身份上面的半句话,这才让三娘子认了这个朋友;平日里来往多了,两家长辈这才欣然发现,严夫人了解了三娘子后,渐渐的对她也多了许多的关注。
“我知道了!呆会进了寺了,你便多帮你家姨娘求几张平安符吧!听说这边的符很灵的!对了,近来见你家大姐可是又高挑了不少,脸上的肌肤又白又嫩的都能掐出水来,真让人羡慕!听说你那准姐夫钟令唯,年初便从京城赶来了?可真是好女婿呢!”这话严真意不敢当着人说,只在三娘子耳边悄声笑道。
“那是自然的!所以你也要加油,将来找个比我表哥还要好的男人不就行了?”三娘子也照样是在严真意耳边说笑,眼光却瞟到前方的二娘子似乎有些期期艾艾的,人也左顾右盼,颇有些奇怪。
“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啊!”严真意叹了一声,好一会才突然轻声问道:“那,袁正墨有没有给你带信过来?”这一句仿佛是耗尽了她的力气似的,脸也腾的红了,见三娘子似笑非笑的目光才慌忙着解释道:“我只是觉得你表哥也是在京城,袁正墨向来与他关系好,说不定便托了你表哥带信过来呢!”
就知道严真意不会真的死心!三娘子无奈的摇摇头,“我告诉你一句真话,信可是一封也没有,连夏直轩也没带信过来呢!京城山高路远的,大家都各有各的事,想来没多少时间再管杭州这边的事!真意,如果你真放不下,不如自己写了信去京城便行,那袁正墨到时收了信大概就会有回信了吧!”
“不不不,我哪有放不下!我就是顺口问问而已!没有便没有吧!”袁真意眸子里只剩下慌乱无奈。
“唉,何必这样自欺欺人?罢,想来他们都是无甚变化而已,就算写信也只有几句平常话,又何必写?”三娘子想开导,却知道这些话说过数十次,其实严真意都清楚罢了。
“别人或许没变化,但有一人的生活却是变了,而且还是大变化呢!”严真意喃喃道。
“谁?”
“大公主云霞!”严真意轻轻的说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