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搜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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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循着紊乱的气息,黎明大约前行了七八里的距离,便来到了一处保存较好的广场前。此时此刻,广场上已然是人山人海,并且,黎明能够感受到,在广场四周更是隐匿着为数不少的人。而黎明却是没有多少心思关注这些人集聚此地的目的,因为他发现,挟持蒋萌萌一行的黑衣人,竟然也在人群当中。

    大多数的人都保持着安静,盘腿坐在地面。少许人在窃窃私语,音量都控制得极低,不过,就算是这样,也逃不过黎明的耳朵。

    窥听了一小段的议论后,黎明得到了不少的消息。

    原来,他们一直寻找的组织叫“魇”,而其组织内部有一处叫做“仙境”的洞府,号称是世间灵力最为充裕的存在,是许多修士梦寐以求的修炼圣地。

    因此不少修士慕名而来,就是想要进入这“魇”,恳求能够修炼一段时间。而“魇”得知众人之心愿,也会在每一年初冬之际将“仙境”向外开放三日,让外来修士进入修炼,只不过,他们却对人数限制得极严,不多不少,每一次只允许一百人进入。

    这里不少人从去年开始就在此等候,也有人是这些日子不畏千里迢迢赶来的,但却没有人,像是黎明这样,误打误撞进来的。

    “不过......”

    听到这两个字,黎明的耳朵顿时竖了起来。

    “每一年‘魇’所设的三关都很难,能够通过者,少之又少,这些等候的人群中,很多不止在此坐了一年半载。听说,就连坐上一二来年的都不足为奇,恐怕今年,我们也都没戏了吧!”

    “谁说不是呢?能来到这里的人,除了一些好奇的年轻人,大多都是在修炼上到了瓶颈,倘若有其他办法,谁愿意坐下去......”

    “你们说话小声点儿,要是被‘魇’的人听到你们的不敬,恐怕这一辈子都没机会进去了。”有人提醒道。

    议论声戛然而止,黎明看向那两人,即刻伏地,向广场中央根本无人守候的石碑虔诚膜拜,以表达自己口误的歉意。

    黎明隐匿身形,十来天都躲在暗处,默默观察着人群中黑衣人的动静,让人感觉奇怪的是,那些黑衣人在十多天里,一如这里的修士一样,沉默地盘腿坐在人群后面,没有半点离开的迹象,好像是在和其他人一起等待“仙境”的开启。

    这一日,黎明昏昏欲睡,猛地被人群中的聒噪声惊醒。

    成千上万只纸鹤从天而降,像是选择主人一般,每一只纸鹤飞进每一个人手里,就连隐匿身形的人都有份。

    黎明打开纸鹤,纸鹤里是一道猜想题。

    请问:人的头发有多少根?

    黎明神识散开,扫视着每个人手上的纸条,才发现这个所谓的第一关,全都是如此坑爹的问题。譬如:

    请问: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请问:人的手指表现不出哪个数字?

    请问:诗句“床前明月光”的前一句是什么?

    请问:神的面前要是有三盘棋,你愿意做哪一盘棋里的棋子?

    请问:北荒大漠的周长是多少(准确值)?

    请问:哪个月有28天?

    ......

    诸如此,黎明终于知晓所谓的难,是怎样的一种难了,望着在场那些头发已然花白,脸上布满皱纹的老头老太们,黎明真的替他们汗颜。这些人倾尽一生,时间都花在了修炼和打打杀杀上,恐怕从未想过到头来会来回答这种幼稚,却让他们无地自容的问题。但他们的执着,却让黎明赞叹,不少人脸上的失望一闪而过,很快冷静下来,重新盘腿坐到地面。

    这一等,又将是整整一年。

    令黎明感触万分的是哪个求北荒大漠周长的老人,黎明猜测不出他在此地等了多少年,他只能看到接到纸条后,老人脸上闪现的狂喜之色,他伏地向代表“魇”的石碑,使劲地叩了两个头后,飞快地便向废墟外边冲去。

    不用想都知道,这人肯定是去北荒大漠边缘,真的一步一个脚印测量起它的周长。

    一阵感叹之后,黎明对着纸条答道:“一头根。”

    这是一种具有记录功能的纸鹤,当人对其回答完问题后,纸条便会自主重叠成纸鹤的模样,再度飞出去。

    没等多长时间,纸鹤重新飞了回来,只不过其上又换上了一行字:恭喜,回答正确。

    黎明看向那十余个黑衣人,他们的纸条同样是去而又返,很显然的事情,他们也全都回答正确了。

    广场中央降下一黑衣男子,视其身形,应该已然到了年迈五六旬的年纪,但却没谁因此就对其小看,单看缠绕在他身上的巨蟒,就足以让人浑身生起阵阵的寒意。

    “回答正确的,全都到前面来。”

    黑衣老头的话音落下,人群中一阵分流,正如黎明猜想的,除了那十余名黑衣男子,其他的,几乎全都是年轻人。

    黑衣老头神情漠然,虽叫回答正确的走上前去,但目光却从未在任何人身上停留一眼。他从身上掏出三块金属片合成的圆环,对着黎明等人说道:“第二关,便是寻找这金属片,时间定在明天日落之前。”

    “请问前辈,可以带其他人一起寻找吗?毕竟第一关的问题实在是有些......”问问题的年轻人面露尴尬。

    “可以。”黑衣老头的回答出乎意料的直接,“金属圆环,一共只有一百对,想要带别人的话,就得多找出一对,也就是说带一个没通过第一关的人通过第二关,就必须交三个圆环才算过关,懂了吗?”

    “懂了!”年轻人的脸涨得通红。

    看着这个年轻人将地上的一个已处于耄耋之期的老人扶起,黎明也出了废墟,对艾蕊说明了情况。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茫茫大漠,你打算从哪儿开始找起?”艾蕊道,“要知道,这种比赛,没有半点儿准备是胜不了的。”

    “谁说我要找了?”黎明反问道。

    年轻人把老人搀扶着走出废墟后,相对于其他人,走得异常的缓慢。

    艾蕊看着紧跟在他们后面的黎明,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能说出口,最后只能默默地跟随在其后,见机行事。

    见身边都没人了,年轻人才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倒出半截身体像是狗,半截身体则是金属的生物。黎明隐约听见,年轻人唤这生物为搜犬。

    搜犬鼻子不住地嗅着地面,向前走着,年轻人搀扶着老人紧跟其后。黎明对艾蕊使了一个眼神,也跟了上去。

    就在当天入夜不久,搜犬便找到了埋在一毫无显著特征的沙子下的第一块金属片,当天深夜,不到半个小时,搜犬便找出了第二块和第三块金属片。这金属片的制造材料和结合口齿完全不同,整整一百对,都显得独特,搜犬能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连续找到三片金属,并且恰好能够凑成一整块圆环,这让目睹了整个过程的黎明错愕不已。

    夜色中,黎明听见年轻人在高呼:“父亲,我们真的成功了!”

    而回应年轻人的,是老人在寒风中沙哑的咳嗽声。

    直到第二天中午,年轻人已然凭借并不高的修为,只有一只特异的搜犬,便成功找到了第二块金属圆圈。还需找到一块,他们便能成功闯过第二关了。

    然,凭借那只特异的搜犬,黎明丝毫不会怀疑,找到第三块圆圈,那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眼下,最应该担心的就只是祈祷不要遇上什么麻烦事就行了,但接下来,艾蕊没有看见黎明上前抢夺金属片的情景,却是发现有两个年轻人正悄无声息地向他们两人靠近。

    “识相的,把金属片留下来,否则,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两个年轻人用一种自以为很帅的姿势从沙子里冒了出来。

    “不留情,不留情,绝对不留情!”另一个年轻人跟着附和道。

    黎明刚要动手,一阵亮光更是先他一步划过两人的脖颈,且出手比黎明更显果断和狠辣,两颗脑袋落地,从两具无头尸体的脖颈处,喷出的鲜红血液如泉涌。

    看向那剑气刺来方向,人影虽然不在,但黎明依旧感觉到了淡淡的黑衣杀手的气息。

    年轻人和老人受惊,其手上拉着的搜犬更是吓了一大跳,它挣脱开年轻人的手,很快地逃入大漠,年轻人跟在后面追了一段距离,但顾及到老人,不得不停顿下来,看着搜犬消失在地平线上。

    黎明走到尸体的旁边,发现其上并未有什么身份的证明,也只得当作无主尸就地掩埋,否则以这大漠里的高温,用不了多长时间,其尸体就会开始腐烂,到时还有可能招来大量的凶兽和妖物。黎明虽然不是惧怕,但眼下,他却不想惹上这些麻烦事。

    年轻人向黎明抱拳道:“刚才多谢恩公出手相助,否则我和我父亲的这两条性命......”

    黎明挥手制止道:“帮你们的不是我,而另有他人。不过,我却是见识了你那搜犬的神奇,可否告知在下,它是什么灵兽?”

    迟疑片刻后,察觉到黎明没什么恶意,年轻人才敞开胸怀,答道:“搜犬并非什么灵兽,而是我用一般犬类的身体加以改造,然后制成的半机械,半兽的生物。”

    “哦?”黎明对眼前的年轻人开始产生兴趣,“你既有如此才华,为何对修炼却恋恋不忘呢?”

    “实不相瞒,踏上修炼一途,是父亲毕生的心愿。可自从人神大战之后,许多人选择步入修炼一途,但因为修炼条件和资源的匮乏,近些年来,能够真正在修炼上有大成就的人,少之又少。父亲很年轻的时候,便听说了‘仙境’的传闻,便想前来冒险一试,可这一试,便是半生。”说到这里,年轻人的眼眶也开始红润了,“作为儿女的,哪有不心疼的呢?我做这个,为的,只是完成父亲的夙愿,并不是为了投机取巧。”

    黎明点点头,目光落在老人身上,手放在其额头,才发现老人的神智早已模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