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命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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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老者突然他要吃一种叫做青竹蟒的蛇肉,这种青竹蟒常年生活在竹林之中,且其与其他蛇类不一样的是,他们能够一头扎入地下,其余身子露在地表之上,竖直而立,与其他青竹看上去极其相似,特别是混杂在竹林之中,让人极难辨别。不过老者告诉黎明,辨别出它们也不是那么容易,因为他们伪装得再如何好,它们终究是血肉之躯,是长不出竹叶的。

    竹林距黎明等人的住处不远,不过来到竹林的时候,已然时至正午了,这主要是因为老者有睡懒觉的习惯,每一天,日不上三竿,老者是不会起床的。又有一次天气阴沉,直到正午太阳还未出来,好不容易在黎明唠叨声中醒来,老者打着哈欠看了看天空,然后转身又回去继续睡,愣是睡到第二天正午才醒来。

    走进竹林,黎明简单地环视了一圈,发现周遭并未有什么青竹蟒存在的痕迹,倒是那些青竹长得格外茂盛。

    和老者说了自己的想法后,老者微微一笑。一掌击在地下,周遭的青竹瞬间倒在了地上,其中竟然有一大半都是青竹蟒,他们身上竟然用竹叶做掩饰。

    青竹蟒现身,见到老者,不进攻反而立马四处逃散。

    老者岂会让他们得逞,黎明只见老者从背上掏出一把鱼竿,然后抛出,鱼钩顺着老者扔出的方向,不知飞出了多远,然后停住,紧接着,鱼竿梢端微微弯曲。老者笑道:“有蛇上钩了。”

    然后猛地一提鱼竿。

    果不其然,一条差不多三斤的青竹蟒被老者钓了回来,当黎明正感叹这钓蛇的神奇时,老者已然将青竹蟒扔给了他。黎明赶紧将其接住。

    这些日子来,黎明已然耳濡目染地跟着老者学到了不少做菜的本领,在刚才看老者钓蛇的空档,黎明已然将随行带来的锅悬挂了起来,然后迅速将手中的青竹蟒斩头,剥皮,放进刚烧开的水里烫了起来。短短半个多钟头,他们将近解决了二十多斤的青竹蟒。

    看着满满的一锅,黎明瞥了撇嘴道:“就我们两个人吃这么多,够呛!”

    老者瞪了黎明一眼:“你知道个啥?吃青竹蟒吃的不是他们的肉,而是熬汤,那个才美味得很!”

    “是是是!您说得都是!”

    这时间相处久了,黎明发现他真的,无论在哪个方面在老者面前都占不了半点的便宜,于是就只能一个劲儿地表示赞同或者点头,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每到他这样做的时候,老者似乎才陷入了一种无言以对的地步。这种情绪,黎明不敢明着表现出来,但心底还是在暗暗叫爽。

    黎明和老者又采了一些山参、枸杞之类,用来炖汤用的材料,就回到了住处。老者吩咐把蛇肉下锅,然后配好佐料,调整好火候后,就去睡觉了。

    熬这个青竹蟒汤,需要将近五个钟头的时间。

    黎明守在炉子旁边无聊,目光瞟过旁边的石门,又动起了歪心思。趁老者完全睡熟之后,黎明悄无声息地溜进了那间石室,重新悄无声息地关上石门,把一条极小的百鱼放进锅里和那青竹蟒一起煮。

    一个多月了,老者除了第一次带他看那白鱼外,其余时间都不让进入。可愈是如此,他愈是想尝尝这由灵力诞生的鱼究竟是什么滋味。

    这么小一条鱼,那老头应该不会发现的吧!黎明暗暗想到。

    像是算好了时间,待青竹蟒的汤熬熟的时候,老者也睡醒了。黎明赶紧为他盛上一碗,让他尝尝味道如何。也马上为自己盛了一碗,同时将那条快要煮烂的白鱼盛到了自己的碗里。

    老者虚眯起眼睛,一脸享受地闻着飘浮在空气中的香味,笑得乐不开怀。他端起黎明递过来的汤碗,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汤,放进嘴里。可在那一刻,老者猛地睁开双眼,脸色变得雪白,一脸愤怒地看向黎明,责问道:“你是不是把白鱼加进这汤里面了?”

    黎明没有想到,这老头子的舌头如此厉害,一口汤就能够尝出其中的白鱼味道。但黎明依旧脸不红心不跳,装出一副愿望的样子:“没有啊!我哪儿敢啊?”

    一边说着,一边把装有白鱼的汤碗往身后搁置。

    老者瞬息间来到黎明面前,猛地抢过他手中的汤碗,盯着碗中的白鱼,双手都颤抖了起来:“你真的,真的......”

    话没说完,一口鲜血便从老者口中吐了出来。

    不就是吃一条鱼吗?用得着这么小气吗?

    心里虽这样想,但黎明却是真的急了,和老者相处的这些日子来。说句良心话,老者对他非常好,除了不愿指导他修炼外,其余方面,好处几乎全都让他占了去,每次的美食,一大半都是被他解决完的。

    “这不是一条鱼的问题。”老者气若游丝地抬头看向旁边的那道石门,“你把我搀扶进去,我再给你解释吧!”

    黎明不敢懈怠,立马照办。

    在石室当中,黎明注意到之前还生机勃勃的白鱼们现在全都翻了白眼,飘浮在水面。

    见到这一幕,老者再度长叹了一声。

    “你不是要对我解释什么吗?你不要老是叹气啊?”搀扶着老者,黎明明显感觉到此时的老者,全身各项的生理功能都在下降,体脉和灵脉一片混乱,这根本就是生机衰竭的征兆!

    “你知道我为什么每天将近一半的时间都在睡觉吗?”老者首先开口道。

    “为,为什么?”这一刻,黎明是真的感觉到了不安,说话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因为我的大限将至。”老者说道,“我睡觉,能够把剩余的有限时间,平均分配给每一天,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在这个世界都停留一段时间。”

    黎明听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

    “通常来说,这确实无法办到,但如果掌握了命脉,就有可能。”老者说道。

    “就和死鱼一样吗?”黎明想起和柴少的那场战斗。

    “你知道死鱼?”惊讶之余,老者又有些自嘲地摇摇头,“你本就是天魔转世,怎么会不知道死鱼呢?”

    黎明刚要开口,老者却快他一些开口道:“其实,你知道我为何要留你下来吗?”

    “为何?”

    “我想要你的生机。”老者道,“三天之后,就是血夜,在天地间阴气最重的时候,我就能够取得你的生机。若我所猜没错的话,你这具身体是残豆炼成的,倘若成功,那我又可以多活上百年,乃至千年啊!”

    黎明不得不承认,在老者说出这番话,脸上露出那贪婪之色的时候,黎明真的有了种想要杀死这老者的冲动。但理智却告诉他,他能够这样做。老者既然将这句话说出来了,就说明他真的快走到尽头了,而且他的话似乎也才说到一半。

    “你去数数,那白鱼一共有多少条?”老者道。

    黎明小心地把老者放到墙壁上靠着,然后走到池边数了起来,很快黎明就数完了,一共就一百一十五条。

    “那白鱼全都是我的命脉,每一条就代表十年。”

    每条代表十年,一百一五条,加上被他煮了那一条,一共就是一百一十六条,那么这老者活了......“你竟然活了1160年,经历了整个人神大战!”

    老者面露苦色,点点头:“没错。”

    “可是我还有一个问题。当初我见到死鱼的时候,他们说,死鱼脚下的火球,就是柴家的命脉。可你的命脉,竟然是这些鱼......”

    “很不可思议,对吗?”

    黎明点头。

    “其实并不难费解。”老者道,“当初神族创造人类的时候,世间万物都有命脉,而这些命脉各式各样,有可能是一条鱼,有可能是一条虫,也有可能是他刚刚拍死的蚊子,更有可能是一些捕捉不到的东西,比如一阵风,一场雨,或一团火。命脉和世间万物依存。控制着世间的稳定。”

    “这也属于世间规则的一部分吗?”

    “对!”

    “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不从一开始就动手,或者把我关押起来,这样一来,也就不会造成今天的结局吧!”黎明回忆起这一个月,好似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事到如今,我只能归结为命吧!”老者说道,“因为你很喜欢吃我做的菜,他们许多人都不喜欢。因为他们觉得这些菜里没有灵力。”

    “你喜欢做这些没有灵力的菜,和他们喜欢有灵力的菜,有可能和出生环境有关吧?”

    “看来,应该是这样的。”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吗?”

    老者摇了摇头:“不知。”

    “因为,我,和你出生在同一个年代。”黎明微微苦笑道,“还记得那句话吗?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小时候,上小学,班上一个同学并不是很熟,而且因为他的某些性格,觉得自己和他很有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结果中学转学后,发现两人竟然又在一个班,我们的话开始多起来,最后竟然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我想,就是这种感觉吧!”

    老者一个劲地点头,浑浊的泪珠掉了下来。

    黎明的眼睛也湿润了。

    “只是我老人,你却依旧年轻。”老者感触道。

    “我是穿越过来的。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不是有穿越的小说很火吗?结果,这种坑爹的事情就发生在了我身上。”黎明不知为何,说着说着,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没有什么原因,在这一刻,他就是想哭,“来到这里,姥姥不亲,爷爷不爱的,还是学校有名的万年废柴,遭受全区人的唾弃。后来呢?终于日子好过些了,结果整天都打打杀杀的,身边的人很多,可都不是我想看到的面孔。现在终于遇到了一个倾诉的对象,结果你又这样莫名其妙地挂了!”

    “哎”

    老者轻叹了一声:“这个世界的事情,又有谁说得清。这个世界没有神佛,也没有什么上帝,所以不要相信那种什么虚无缥缈的穿越。”

    “你什么意思?”老者话里有话。

    “我是说,倘若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话,你能来到这个世界,这个时空,必定是人为的。只要等你找到那个召唤你来的人,你就应该能够明白一些东西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