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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杨亚楠同样以一脸诧异的神情看向黎明。
一阵尴尬之后，黎明让手中的泥土顺着指间滑落在地上，强制性地让自己脸上出现了些许笑意“柴少的病好了？”
“嗯”杨亚楠点点头“这都多亏了封魔前辈”
明明猜测出了一些什么，但黎明还是明知故问道“今天的十三区，很是安静啊”
“对啊”杨亚楠目光在四周扫视了一眼，不置可否地答道。
“地罗前辈回来了吗”这才是眼下黎明最关心的问题。
“回来了”杨亚楠淡淡道。
黎明没有傻到让杨亚楠带她去看他，因为他知道在这个世界，无论如何，他都是看不见外面的人的，只问了一句“你怎么不去看他”
“我现在就在他旁边”杨亚楠道。
没来由地，眼泪便从黎明的眼眶滑落，然后和地面那些由眼泪化作的大地融为一体。
“你不要太难过了，他很安详，脸上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我想，前辈若是在天有灵的话，他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杨亚楠安慰道。
黎明收起眼泪，对杨亚楠说道“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
两人沉默着走在十三区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一如两年前的那个黄昏。
过了好久，黎明才转过头来看向杨亚楠，杨亚楠的目光随即看向别处。黎明在心头苦笑一声“柴少对你好吗”
“很好”杨亚楠道。
“是真的很好吗”
“真的”
一时无语，又向前走了一段很长的距离，一直走到烈焰学校。
看着校内的训练场，黎明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都在上面度过的，因此对这里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看着黎明，杨亚楠问道“要进去走走吗”
黎明点点头。
黎明记不得是谁说过，小时候的经历，或苦或甜，都会成为此生最甜蜜的回忆，前世的黎明也只有十多年的经历，且那个时候，总是在父母的阴影下长大的他，到死的时候，也没有能够有过这种感觉，但今天，他却是亲身体会到的，一时间，心绪万千。他也是在这里，第一次遇到了地罗。
黎明蹲下身，在曾经地罗所站过的地方捋了捋，结果终究什么都没捋到，他没想到，这世界规则会是如此的无情，真的会夺走他在这个世界的一切。
“可是它夺不走我们的记忆”杨亚楠望着天空，淡淡道。
确实，黎明从别的地方，吹到这里的某些灰尘中，得到了一些别的信息。
在训练场的一个死角，那里有一条裂缝。
难怪以往他在训练场上练习或者受罚的时候，除了蒋萌萌外，他总感觉还有一双目光注视着他。当时他以为是幻觉，现在才明白过来。
转过头，再看向杨亚楠时，她的脸已经变得绯红“你知道我和蒋萌萌是双魂，双魂的含义便是我们同时拥有一个灵魂，我们大多数时间里，都得心意相通呆在一起，才能够互相补充灵力”
黎明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两人又一起逛了一些别的地方，但再没有过任何交谈，相比起散步，他们这种情形更像是打发无聊的时间。
黄昏时分，杨亚楠说道“柴家晚上会有夜禁的，所以我现在得回去了”
“我和你一起，他们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他们”
杨亚楠有些犹豫，但最终点点头。
晚上，柴家灯火通明。
黎明除了杨亚楠，看不见任何人，听不到任何声音，感受不到任何气息，就如同鬼魅一般跟在杨亚楠身后，杨亚楠先是和柴苍擎和唐诗婉一起用过晚餐，然后回房间睡觉。
进入房间后，杨亚楠看向黎明“你要睡哪里”
黎明摇摇头“你睡，我不用睡”
“可我要脱衣裳”
“你还怕我非礼你？”
杨亚楠苦涩一笑，背对着黎明，开始解衣，还没脱下又马上穿上。转过身对黎明说道“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找些吃的”
黎明打量着四周，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柴少不和你一起睡？”
“这些日子，他在闭关”
“前些日子，他也没和你一起睡过”
“你知道他身体不好”
黎明再也压抑不了内心的情绪，对着杨亚楠咆哮道“你究竟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我......”杨亚楠才说出一个字，便目光谨慎地看向门口，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了”
“是柴少的母亲”
接下来，黎明就坐在一旁，看着杨亚楠对着空气说了一晚上的话，大概意思就是说柴少不懂事，冷落了她什么什么的，让她多体谅体谅他。
等送走唐诗婉后，已经很晚了。
杨亚楠一脸倦意地对黎明说道“我真要睡了”
看着杨亚楠解衣的动作，黎明淡淡道“你是在逃避刚才我的问题”
杨亚楠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但马上恢复如常，解衣睡觉。
黎明发泄似的拍了一下旁边的桌子，坐在旁边的凳子上，迷迷糊糊不知何时睡去。
接下来的几天，黎明一直如鬼魅般跟在杨亚楠身边，看着她吃饭睡觉散步等等，但他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少，甚至到最后无话可说，但黎明却一直跟着她。
终于有一天，杨亚楠有些受不了地对黎明吼道“你究竟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黎明摇摇头，相比起杨亚楠，倒显得淡然不少“不知道”
杨亚楠对黎明的态度越来越暴躁，越来越急促，总会在一个人的时候，莫名地拿着身边的东西发火，然每当她做这一切的时候，黎明就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站着，然后静静地看着。
终究有一天，杨亚楠带着有谈判意味的语气对黎明说道“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走，好不好”
黎明苦涩一笑“我还是喜欢看你发火的时候”
杨亚楠正欲发作，黎明却抢在其前面继续道“有什么不满不快全都发泄出来好了，反正这一切本就是我带给你的，你要是想要发泄出来的话，就冲着我发泄好了”
闻言，杨亚楠情绪一阵动荡，但旋即又恢复了狂暴的口气“别说得这么好听，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开心就好”黎明淡淡道。
一阵沉默，久久的沉默。
第二天早上，当黎明还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时候，被杨亚楠拍醒了。
首先迎上的便是杨亚楠凝重的表情。
“我想了一宿，虽然不能够得到别人的祝福，但我本来也就没什么希望得到祝福的人，所以你想要我开心很简单，娶了我”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黎明的心还是忍不住“扑通”地跳了一下。
“你是认真的？”黎明问道。
杨亚楠的脸顿时变得绯红，点点头“嗯”
“好”
因为柴少的事情，柴家觉得对杨亚楠一直抱有亏欠，加之这些日子柴少的恢复，更多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仍在闭关的柴少身上。再加上杨亚楠因为图安静，所住地点本就偏僻，就算失踪的三五天恐怕都不会引起人注意的。
这一整天，黎明和杨亚楠都没有出门，在房间里准备结婚要用的礼服。
也不用看日期，晚上，两人穿着大红的礼服，到了后山。
现在，对于黎明来说，结婚最应该拜的，当然就是地罗了。
纵然他现在都看不到地罗在哪儿。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刚到后山，便遇到了封魔，玄火和神冰三个老头，且三人穿得同样光鲜，完全不像是在为地罗守丧的样子。
不过三人像是没注意到他们存在似的，望向别处。
向地罗拜了拜，两人又向三者拜了拜。
这个婚礼举行得异常简单，甚至有些偷偷摸摸。
就在黎明磕下最后一个头的时候，黎明的眼前一亮，旋即消失在了原地。
再睁开眼，黎明来到了菩提门的大门口。
这个门口他经过了许多次，但没有一次进去过，这一次，黎明在门口犹豫了许久，不知是不是以前的思想已然形成惯性，他依旧不想进去。
当他才向前走出几步的时候，突然一道熟悉的气息从门内冲了出来。
“这一次，你还是想要离开吗”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黎明转过身来，看向眼前的女子，问道“花开了？”
“没有”唐韵雅强忍住哭腔道“我只想知道，你为何非要把感情寄托在别的东西身上”
“因为我对这个世界没有安全感”盯着唐韵雅的眼睛，黎明淡淡说道。
黎明说的是实话，虽然知道有些事情回不去了，但他对于这个世界，依旧没有多大的归属感。而至于答应和杨亚楠成亲，那是因为他心底强大的愧疚感和杨亚楠的眼泪促成的，他知道若是不那样做的话，那个女人会死的。
这是一种负责的态度。
但对于唐韵雅的感情却完全不一样，他喜欢她，但他对她却不能用负责来衡量，他想要给她幸福。
负责和幸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身后传来唐韵雅的嘶吼声“你放心，我一定会等到花开的那天的，一定会的”
黎明最不愿意面对的，终于还是出现在了他面前。
北荒大漠，“魇”
看着眼前的一幕，回想起这来来往往的一切，黎明觉得像是梦幻一般。
像是知道黎明要到来一般，女王小蝶和全，或者说是沉静和吉鑫，早已等候着他。
“你终于还是来了”全开口道。
黎明微微一笑“你不是应该说，该来的终究会来的吗”
现在换做吉鑫笑了。
沉静一直看着黎明，见黎明目光对向他，沉静淡淡说道“当时我说过，我一定会找到你，我做到了”
“嗯，你真能干”
“而且，你知道人神大战是怎么发生的吗”
“恐怕也是你们挑起的吧”
“不错”沉静笑了起来，笑得很灿烂，也让黎明觉得很陌生“现在会不会觉得，我不但是能干了？”
“确实，还有残忍”黎明面无表情道。
自从知道人神大战之后，黎明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当时他在那个世界本来好好的，为何突然之间就爆发了人神大战，且和他离开的时间出奇得相近，特别是在天之门再回去，在死之门再遇到沉静爷爷的时候，他心中的那个预感越来越强烈。
全究竟是谁？为何就连王都如此惧怕。
之前，他得知，全，小蝶，还有艾蕊都是神族成员，艾蕊被全掌握，这一点，他毫不怀疑，但是作为神族的一员，为何他们行事却是如此不可理喻，和诸天阁抢生意，隐藏在这北荒大漠久久不出世，唐门对他们的行动也是不闻不问，按照当时门主和剑皇在死之门的态度，他们应该十分反感神族才对，且北欧陨曾提到过一个事实，在人神大战期间，这北荒大漠，是整个世界的最后一块净土。直到他认可了那一点，一切就讲得通了。
那是因为当今的人类世界，人们敬他们，因为他们为他们提供了真相，让他们得以有恢复自由身的机会。同样惧他们，因为他们强大力量。还有就是，也是因为他们引起的人神大战，60多亿人，最终只剩了千万人不到。
这种复杂的情感交杂在一起，人类，应该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