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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足足哀嚎了两个时辰,直到大部分还要做活吃饭的百姓们都走光了,这哀嚎才渐渐停止了下来。依然坚守岗位的陈骏德这才履行自己的职责,检查完一具又一具尸体后才回到自己的住处。进屋之后的他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躺在床上一言不发,满脑子都是那些痛苦异常的半个身子。
“大人,国公府张管家来了,今晚设宴款待,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勋贵可都会到场”!
“知道了宝贵,我这就起身准备,带老张去喝杯茶,可千万不能怠慢了!”对着门外吩咐了一声的陈骏德“腾”的一声坐起身来,拍了拍脸,紧接着对自己说道:“人吃人的世界就是如此,想要活着就得掌握主动!魏公公啊魏公公,我陈骏德多谢你给我上了一课,日后官场争斗绝不能留下祸患”!
本以为今晚英国公府会来不少人,陈骏德来之前可是精心准备了很久,但是在桌前坐着的陈骏德却是一脸的疑惑。因为除了他与东道主张惟贤以外,在座的也就是定国公徐希以及他的儿子徐允贞,成国公朱纯臣一共五个人。似乎是看出了陈骏德的不解,心情颇为不错的张惟贤一脸笑意的开口说道:“今日来此之人皆是德高望重之辈,其他人以后有机会再一一介绍给你认识。京城之中历来人多嘴杂的,凡事还要低调一点为好。老夫等自是不怕,就怕有些风言风语影响到骏德你”!
陈骏德一脸惶恐的站起身来,对着张惟贤拱手说道:“多谢国公爷为骏德着想,骏德何德何能烦劳国公爷如此厚爱”!
“哈哈哈,骏德不必见外,日后咱们都是在一个锅里吃饭,多加照顾也是应该的”!
成国公朱纯臣一脸的匪气,大大咧咧的开口说道:“定国公说得不错,你小子我看着就顺眼。咱们勋贵之间用不着那些繁文缛节的,文人那些套路可是招咱们爷们烦!来来来,多喝少说,咱就当为骏德接风同时也是践行”!
“对对对,来咱们干了这杯,日后有机会共上战场”!
张惟贤话音刚落,众人便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陈骏德千杯不倒的神勇更是让自认酒中之仙的徐允贞叹为观止,最后在倒下的时候还紧紧的攥着杯子,迷迷糊糊的往嘴上杵呢。他这个还算是好的,那个率先端起酒杯的朱纯臣则是第一个倒下去的。这人平时也没啥正经事,活脱脱的一个酒囊饭袋,见到好酒就猛劲的灌,一坛酒下肚就醉得不省人事,被人扶下去休息了。
眼下饭桌上除了陈骏德,就剩张惟贤与徐希了。张惟贤素来不好饮酒,而且还要交代一些事,故而没有多喝;而徐希则是年龄大了,身子骨不太好,所有的酒都是他那躺在桌子底下的儿子代劳了。
已经酒足饭饱的张惟贤看着脸上微红的陈骏德,放下碗筷后一脸严肃的开口问道:“若是平定辽东,骏德以为需要多长时间,而又需要多少兵将”?
这个问题陈骏德与怡珍可是有过探讨,平定辽东至少需要十年的时间,毕竟目前杀虏军还不具备与努尔哈赤正面相扛的能力。而其他军队在那些大老爷们的指挥下不跟着添乱就不错了,但是单靠杀虏军平定辽东也并不现实,毕竟朝廷根本不会允许私军超过五千之数。所以怡珍给陈骏德定下的目标是在五年之内,能够统帅辽东所有的军队。而在这五年之中富察氏抓紧控制一下要紧事物,而他则要聚拢起敢于反抗的叶赫部到能发挥作用。不算上那个不稳定因素的杜度,再完全抛开明廷方面的掣肘,平定辽东最快也是七年之后的事了。可按照明廷以往的处事风格,那种自毁长城的命令定然会影响辽东战事。
如今既然张惟贤问到了这个问题,故而陈骏德直言道:“与建奴作战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建奴暗中发展十数年,加上接连得胜占城如今已成尾大不掉之势。若是无朝廷文臣的胡乱指挥,装备,战力皆如杀虏军一般以火器为主,至少需要骑兵六万作为进攻部队。而现在建奴亦可以依城而守,还需步兵协助攻城。再加上辽东的一些城池也需驻守防止建奴偷袭,总体来说最少大约也得在十二万上下。只要朝廷不插手辽东军政,并且许我便宜行事之权,让我在辽东重新训练军队,七年之后或可平定辽东”!
徐希一脸怅然的说道:“七年,或许老夫就看不到那天了!但是咱们勋贵都等一百多年了,只要能成功,就不差这几年”!
闻听此言的陈骏德却是话锋一转,略显担忧的接着说道:“当然这些都是建立在朝廷绝对的支持下,如果朝廷有人横加阻挠,平定辽东之日便是遥遥无期。建奴之乱始于朝廷在辽东的军事真空,无法有效的遏制建奴的发展。辽东之地战线略长,建奴可选择任何一点集中优势兵力进行进攻,故而辽东之军疲于防守,但却是收效甚微。而我这边可以联系与建奴有仇的部落,就像当年的朵颜三卫一般,些许好处便可让他们在后方袭扰建奴,给咱们足够的时间进行军事准备。与建奴作战关键在于野战,而野战的主力便是骑兵!那些只会守城的军队永远也平定不了战乱,待辽东之军形成战斗力后,直扑建奴老巢一战定乾坤”!
张惟贤听罢点了点头,一副考究的模样接着追问道:“这个事还需圣上点头才是,私自联系番邦可是杀头的大罪!唉,可惜天子只识木活不问军事,这个由我们为你争取。但是要平定辽东还需自己,而你准备如何训练辽东之军”?
这些用兵方略陈骏德是准备跟天启皇帝说的,但是看目前的情况是没有机会了,心中担忧的同时而又带着深深的无奈。可关于练兵方略陈骏德可以说得上是手到擒来,杀虏军就是一个成例,故而他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辽东之军的首要问题便是贪生怕死!现在竟然是达到了谈虎色变的地步!有时候即便兵力数倍于建奴,大部分将领都不敢领军上前厮杀。而若是一旦战局焦灼,无论是否有援军,辽东之军定会成溃败之势!似这等军士欺负欺负老百姓还算勉强,如何能与敌对战,为皇上靖边?所以我以为首先就要练胆,全军上下都要有敢于拼杀的勇气!故而要明确军规,军中连坐之法必须严格执行!而后便是带着军士采取小规模的偷袭,集中优势兵力去袭击建奴落单的小股部队,尤其是后勤辎重部队,包括平民在内,多见血腥以战代练树立能打败建奴的信心;其次便是服从,绝对的服从!不管是谁,时刻谨记军令如山,若有违抗军令之人,不管是谁立斩不赦,进而要达到指哪打哪的境界!最后要效仿李总兵之策以地养兵,明确告诉全体将士打下来的土地都是他们的,并且承诺朝廷不收一厘税!此番下来,将士必定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奋勇杀敌,只要辽东上下一心,平定辽东之日指日可待”!
“嗯,按你所说确实可以击败建奴,收复失地!”徐希想了一番陈骏德的话也是十分认同陈骏德的治军方略。可而后却是紧紧盯着陈骏德的脸开口问道:“这个方略也得圣上点头才行,并非一日之功。我且问你,若是只有你杀虏军一家在辽,是否可以遏制建奴的攻势”?
这一问过后,寂静了好一段时间,而张惟贤与徐希则是耐心的等待着,都没有擅自打扰低着头思考的陈骏德。直到低着头盘算的陈骏德抬起头来后,他们才听到令他们心中一颤的消息。
“只要杀虏军人数过万,当可在辽东之地与建奴周旋到底,辽东之地绝不会全境沦陷!而且我的结义大哥毛文龙已经选好了能与建奴一直战斗的后方,这次赶回辽东之后,我与兄长毛文龙便拿下这块宝地,在建奴身后的镇江之地狠狠的插上一颗钉子”!
“镇江?老张赶快拿地图来!”待张惟贤与徐希仔仔细细的看过地图之后,脸上都是挂着惊喜之色。自幼熟读兵法的这两位国公心里可是清楚,只要是有一支军队占领这块宝地,都可以随时出击攻打建奴的腹地。以前都是建奴来抢大明,若是这一击得手,攻守之势易也,明军也要抢一抢他建奴的百姓!
“你到底有多大把握”?
“回国公爷的话,战争从来都是伴随着风险,多少把握骏德也是无法预知!但是有一点,镇江他属于大明!不收复镇江,我陈骏德决不罢休!待骏德回辽之后便派人前去镇江打探建奴底细,就算是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也绝不放弃!辽东需要一场大胜,而我陈骏德愿意成为给世人希望的勋贵”!
“好!”两位国公听罢相视一眼后不约而同的叫了一声好,他们的目的也是让天下知道,打仗是离不开他们这些勋贵,他们已经准备好为国效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