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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二这日,在钦天监的操持下,嘉和帝携朝臣进行了祭祀大典。
大典结束后,宫里响起久违的爆竹声,碎红满地,辞旧迎新,好不热闹。
宁瑶抱着雏菊儿站在廊下,看着宫侍们忙前忙后,忍不住笑道:“待会儿都有赏钱。”
宫侍们连连道谢,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欣喜。
这时,拱门处探出一个黑乎乎的小脑袋,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来回梭巡,最后落在宁瑶身上,眼中带着审视。
宁乐?
赵悠诺抱臂走过来,屏退周围的宫侍,站在石阶下打量起宁瑶。
宁瑶挑起秀眉,任由她打量,“公主有何见教?”
听这声音,赵悠诺激动地差点跳起来,“你你你......”
这小公主的嗓门可不是一般的大,宁瑶放下雏菊,拉住她的手臂,卸去伪装,“是我,宁瑶,公主别叫了。”
赵悠诺结结巴巴好一会儿,才捋直舌头,小声道:“你替嫁!皇兄知道吗?”
宁瑶摇摇头,将人拉进屋子,细细说起自己的苦衷。
半个时辰后,赵诺悠仰躺在贵妃椅上,按了按人中,“你们疯了,这事儿要是让父皇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身为皇女,岂会不知嘉和帝的薄情和暴虐,惹怒他的人,只有一个下场。
宁瑶为赵诺悠倒了一杯茶,“所以还要请公主替我保密。”
两人自幼相识,赵诺悠每次离宫出走,都会投奔宁瑶而去,感情自不必说。可就因为如此,赵诺悠才有些心虚,毕竟这桩婚事的最后一步棋,是由她走出的,若非她谎称宁乐自愿嫁入东宫,太子也不会签下聘书。
“行吧,至少在我这,是不会走漏风声的。”
宁瑶笑笑,走到妆奁前取出一支祖母绿的玉簪,插在赵诺悠的高鬓上,“姑嫂礼。”
赵诺悠觉得欣慰,也从袖管里取出一支金镶玉凤头钗,戴在宁瑶头上,“原本是按着宁乐的喜好挑选的,你凑合着戴吧。”
两个姑娘相视一笑,手挽手去往御花园欣赏满园腊梅,却不巧瞧见太子和庄芷柔站在一起的情景。
宁瑶愣住,万万没想到,太子会在此。
赵诺悠捂住宁瑶的嘴,将她拉到梅林深处,偷偷观察起不远处的男女。
只见庄芷柔正一边抹眼泪,一边往太子怀里塞点心盒子,想是她亲手做的,要不然有什么好送人的。
宁瑶冷眼看着,看着庄芷柔蹲在地上大哭,一声声质问起太子。
“我给殿下做侧妃还不行吗?殿下为何这般绝情?到底是皇上不允,还是殿下已经喜欢上宁乐了?我明日就要启程回辽阳了,还请殿下给我个答复,要我死心。”
赵修槿漠着一张脸,淡淡道:“不管是哪种情况,孤都不会纳你入东宫。你是庄老的掌上明珠,该熠熠发光才是,莫再作践自己。”
庄芷柔不甘心,哭唧唧道:“殿下曾在我两位兄长的坟前起誓,会护我一世无忧,现在要食言吗?!”
赵修槿侧眸,眸中染了寒意,“孤曾说的是,会护庄家香火不熄,庄老儿孙绕膝。你作为庄老紧剩的骨肉,该以正妻持家,而非去做取悦他人的妾室。这是庄家的尊严,也是你自己的尊严。辽东还未成婚的俊才数不胜数,你看上哪个,可寄信告知孤,孤会想尽办法帮你达成所愿。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说完,他将那盒点心放下,转身离开。
庄芷柔不死心,大声问道:“你喜欢上宁乐了?”
赵修槿顿下步子,没有回答,大步离开,留下她一人原地大哭。
不远处,宁瑶盯着赵修槿的背影,心中苦涩。若是有人质问她是不是喜欢上自己的夫君了,她会毫不犹豫地点头,可太子并没有。
是啊,从始至终,太子只是给了她正妻该有的尊重,没有爱,甚至在圆房上,也一再推脱,真的是关心她的身子吗?
若是喜欢一个人,会和衣躺在床上数十日而不越雷池吗?
揣着沉闷的心情,宁瑶回到东暖阁,抱着雏菊儿愣了几个时辰,直到晚膳时分,得知赵修槿还在保和殿应酬,才起身净手,独自吃了一顿扁食。
入夜,赵修槿回来时,发现东暖阁的灯火已经熄灭。这才初二,各座殿宇无不灯火通明,只有自己的寝殿熄了灯……
赵修槿走进去,先是闻到一股冷香,随即闻到一股酒味,“张秉得。”
张秉得小跑进来,“老奴在。”
“太子妃饮酒了?”
张秉得嗫嚅道:“晚膳那会儿,娘娘说没胃口,想饮点酒水,老奴就取来一小坛梨花酿,还叮嘱娘娘少喝一点,哪知娘娘喝了一整坛。”
赵修槿冷下脸,“你不知太子妃正在服用汤药,还给她拿酒?”
张秉得哈腰称“知晓”,不敢回嘴。
赵修槿摆下衣袂,示意他离开,随后走进隔扇,点燃雁足灯,缓缓靠近拔步床上的小妻子。
宁瑶抱着酒坛睡得正香,许是被灯火晃了眼,翻身面朝里,还抬起一条腿抻抻筋,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在说些什么。
原本今晚,赵修槿想带她出宫回娘家,但看她醉得厉害,也就打消了念头,“乐儿?”
这是他第一次这般亲昵地唤她,可床上的女子没有任何反应,还是自顾自地嘀咕着。
附身倾耳去听,赵修槿俊颜一变,朝着她的腰肢拍了下,“醒醒。”
这丫头在骂他呢。
“坏殿下,臭男人,混球......”
宁瑶会骂的话不多,来来回回那几句,软绵绵没什么杀伤力,反而有些好笑。
赵修槿拿开酒坛,将她抱坐起来晃了晃,如愿见到小妻子睁开了眼。
宁瑶醉眼迷离,略带起床气地哼唧几声,扬脖向后倒,柔软的身子带着酒酿幽兰的香气,极为独特。
不知是不是这个味道作祟,赵修槿不由自主地靠过去,沿着她的脖颈闻起来,一直延伸到交襟处。
宁瑶拧着眉低头,不懂他在做什么,又因为醉酒,下手没轻没重,“啪”的一下打在他的后颈上,“登徒子......”
这手劲不大,但刚好打到了某个穴位,赵修槿眼前一花,抬起头凝睇她迷离的醉眼,“不是登徒子,是你夫君。”
像要极力反驳他的话,宁瑶咯咯笑起来,醉醺醺道:“我夫君才不会这样对我呢,我夫君是天底下最正直的君子,无欲无求,跟宦官一样。”
“......”
没有男子能容忍被这样形容,饶是云淡风轻的太子殿下也做不到。
“在你心里,你夫君像宦官?”
宁瑶努努鼻子,又咯咯笑起来,“宦官还想要对食呢,我夫君从不沾惹女色,对我也没兴趣,可能下辈子想做个小太监吧。”
“......”
越说越不像话,赵修槿提溜起她,算作惩罚般,朝她后面狠狠拍了一下,“别说了。”
宁瑶呜咽一声,想发火又被赵修槿连拍了两下。她想还手,奈何力气不敌对方,最后软趴趴地倒在被褥上,像一只敢怒不敢言的小猫。
可纵使这样,她还迷糊着,分辨不清眼前的男子是谁。
“来人啊,来人啊,唔…殿下救救我。”
醉酒的人都会可着劲儿地磨人吗?
赵修槿有些无奈,替她盖上被子,附身贴近她的脸,温声道:“夫君在呢。”
他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膛上。
宁瑶使劲儿抽回自己的手,翻身趴在枕头上,闷声道:“坏殿下,坏殿下...都不喜欢我...”
总算知道她为何闹脾气了!担心她累积郁气,赵修槿将她翻转过来,为她按摩起谭中穴。
这个穴位有解郁之功效,只是位置隐晦,由夫君来按摩最合适不过。
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阮氏所绣的戏水鸳鸯,赵修槿尽量让自己心无旁骛,视线盯着隔扇的方格子。
宁瑶舒服了,长长喟了声,还伸展起四肢,可如此一来,那对鸳鸯起起伏伏,不免更为生动。
这算是自找折磨吗?
赵修槿磨磨后牙槽,拍了一下她的肚子,想让她老实些。可宁瑶再次惊醒,看着眼前的场景,花容失色,抬脚就往他身上招呼。
赵修槿扼住她的脚腕,摁在床上,随手扯下帷幔玉钩上的流苏,捆住了她的脚,又扯下另一条流苏,将她的手腕捆在床柱上,然后慢条斯理地继续为她按摩穴位。
宁瑶被捆得动弹不得,忍着穴位的痒感呜咽起来,“爹爹救我,娘亲救我,姐姐救我...呜呜呜...”
姐姐?
赵修槿失笑,“叫你自己呢?”
宁瑶迷迷糊糊地哼道:“我姐姐身边的护卫可厉害了,一刀就能要你的命。”
越听越不对味儿,赵修槿收回手,静静看着她。宁伯益膝下只有一对双生子,宁乐又是长女,哪里来的姐姐?
勾起女子小巧的下巴,赵修槿微眯黑眸,问道:“是你的堂姐还是表姐?”
双手双脚被缚,宁瑶气不打一处来,张嘴咬了一下他的手,“是我亲姐姐,宁乐!”
作者有话要说:宝子们,因为周二要上架子,周一晚上就不更新了,挪到周二晚11点更新,争取多更一些哈~留言小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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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丽白日里是尚衣局的女官,夜晚是替帝王守夜的宫女。
无疑,殊丽是受宠的。
可她心里清楚,自己不过是从不敢多瞧主子一眼的奴婢罢了。
新帝陈述白喜欢安静,殊丽守夜时几乎不会发出任何动静。
两人井水不犯河水,直到殊丽在宫里最好的姐妹被权宦强行带走,才不得已求上了九五至尊。
帘拢拂动的龙榻上,新帝手持书卷,不置一词。
殊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可就是撼动不了帝王冷硬的心。她知自己貌美,一咬牙,缓缓站了起来:“奴婢伺候陛下…安寝。”
灰绿色宫衫下,姣好的身段映入帝王浅棕色的瞳眸。
*
新帝不近女色,唯一破例的那次,就是揽着殊丽倒入锦衾那晚。
殊丽成了他指尖戏谑的宠欢,每每兴起,就会撩开帘拢,看着殊丽主动走过来。
太后得知儿子开窍后,急着为他充盈后宫。身为帝王,三宫六院是寻常,陈述白没有过多在意,只是拍了拍殊丽的腰窝:“认真些,当心朕罚你。”
殊丽知道皇家薄情,没想蹚这趟浑水,也为日后谋划好了出路。可就在选秀的前一日,她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这是坏了宫规的大忌。
*
近些日子,宫人们发现,帝王心情不佳,似乎与出逃的宫女有关。
注:狗血带球跑,追妻火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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