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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下午,全班写信。
现在距离农历新年还有一周的时间,按照邮寄的正常速度,只要信件不出国,邮递员不故意偷懒,亲朋好友们完全可以在春节前收到这封信。
早有计划的梁荆宜是提起笔来一连写了三封,它们分别是写给父母、余舒雅和小师妹。
给父母的信里面,除了日常问候二老之外,他还把所有七大姑和八大姨的名字,全部囊括了进来,为了防止有“漏网之鱼”,他在信里面问候亲友,采用的是逐个点名的方式。
对于礼节礼貌,他绝不含糊,这也是他一直以来自我标榜的为人处世的原则。
给余舒雅的这封信,他主要写了目前自己训练和生活的真实状况。
他写自己被连队安排去带新兵,今年来的新兵比较多,自己班里分了十个,而这十个新兵分别来自全国八个不同的省份。
为了不让余舒雅看信的时候,觉得从头到尾写得生硬古板,他把肖冬晓跳木马伤身和跑三公里烧裆的两件糗事,也一并写在了信里面。
不过,他没敢写得太露骨,这又不是上生理卫生课,敏感的文字太多了,影响到阅读的体验不好。
所以,在注重趣味性和真实性方面,他还是动了一番脑筋的。
之前他在写信时,已经顺利打听到了余舒雅的家庭住址,并且为了让对方放心,他也将自己的家庭住址告诉了人家,所以学校放了假,这封信他是直接寄到了余舒雅的家里。
余舒雅在信里跟他说过,她的父母知道她交了这么一个当兵的朋友。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也就没有多少顾虑了,朋友嘛,写个信,拜个年,问个好的,那还不是很正常的现象。
其实,余舒雅在得知梁荆宜的家庭住址后,她放假回去的时候就告诉了父亲。
俗话说得好“女儿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这话是一点也没有说错的,不然一个处在青春萌动期的女孩子,也不会把这么神秘又害羞的私事,透露给父亲了。
她父亲听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先交往着看看。
农村人嘛,思想还是比较纯朴和传统的。
女儿交了一个离家不远,又在部队当兵的男朋友,这也是他乐意看到的结果,在中国没有哪一个父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得远远的。
女儿嫁得近了,一是方便照顾,可以随时走动,哪怕是女儿被女婿给欺负了,他作为老丈人也可以呼朋唤友及时出手,助力女儿痛殴女婿一顿;二是将来有了外孙,他和余舒雅的母亲也可以帮着一起带带,省得亲家和女儿带娃太辛苦。
他这个当父亲的不可谓不称职。
余舒雅的姐姐余舒菊就是他作主,介绍给了镇上一个熟人的儿子,那小子和父母在菜市场守着一个肉档卖猪肉。
说实话,那个女婿长得有点寒碜,又黑又瘦不说,话也特别少,但是贵在人踏实肯干,不抽烟不喝酒也就算了,这小伙子居然连茶也不喝。
他觉得大女儿嫁到这户人家后,在家里那是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要知道,当时余舒菊在南方打工的厂里,可是交了一个高大帅气的外省男朋友,也就是让他听到了不祥的风声,他才急匆匆把老大喊回来,至于后来的事,也就是父命难违,跟着俩人越走越近擦枪走火,生米煮成熟饭,奉子成婚了。
但是小女儿余舒雅的事,他可不敢擅自作主。
这可能跟他从小就比较宠溺余舒雅有关。
既然不敢擅自作主,那干干侦察,弄出第一手参考资料,还是完全可行的。
抽了个时间,他根据余舒雅提供的地址,骑着那辆电启动的黑色嘉陵125摩托车就去了。
相邻的两个镇之间也就隔了十多里地,况且他做牛贩子生意近二十年了,对这一块区域的路线,那是熟悉得不行。
所以,几乎没有费什么周折,他就很快找到了梁荆宜的家。
如果说是为了给姑娘把关,来看未来女婿的,那肯定是行不通的,因为太唐突了,人家老梁家可能还以为是你家姑娘主动往当兵的小梁身上靠呢!
这牛贩子的一张嘴,那就是天生的演说家,不然他靠什么本事,把人家的牛绳,吹到自己的手里牵着。
去老梁家,他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先在外围观察了一番:单家独户,三间砖瓦房,一排小屋,四个鱼塘外加屋前屋后绿树成荫的樟树,地盘倒是挺大的。
他在观察情况的同时,也想好了台词,就说是别人介绍来的,说你家有头老水牛要卖,准备出个价,看能不能把生意谈拢。
可惜来得有点不凑巧,敲了半天门,老梁家里也没人应,问了前面住在土砖房里的老人家,可也说不知道去哪里了。
他有个远房亲戚住的离这里不远,今天正好过来了,那就顺道看看亲戚,也一并打听打听这家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去了一谈起这事,亲戚是一个劲地说这家好:老梁是个小村干部,媳妇在家操持着家里的农活,那是把田里和家里的里里外外打理得井井有条,小梁也是个懂礼貌、有上进心,又可靠的不伙子。
这次他多了个心眼,他关切地问亲戚:“那个小伙子长得怎么样?”
之所以会这么问,那还不是因为大女婿长得寒碜,导致结婚后的余舒菊私下里没少埋怨他,说他找这么个难看的女婿,是不是嫌女儿长得太丑了,嫁不到一个英俊潇洒的男人。还说要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影响到下一代的颜值,她将会恨父亲一辈子的。
虽然女儿这话说得也不一定全对,但是大女婿长得寒碜,多少让他觉得有点对不住女儿。
老大走过的弯路,这种“前车之鉴”,老二是再不能重蹈复辙了。
“挺潇洒的一个小伙子,个子不比你矮。”亲戚如是说。
要知道他有一米七三的身高,亲戚说不比他矮,那就是高过他了,想想一米六五的大女婿,自己都能装聋作哑地接受,这次无疑他的自信心,比上次更足了。
真实情况是,两年前的梁荆宜哪里会比他高,只是人长得比较瘦,在旁人眼中显得高而已!
对于余舒雅上学读书的情况,梁荆宜还是不太了解,他一直以为所有的高级中学都是以考大学为目的的。
哪里知道像余舒雅读的那个第X高级中学,说白了就是职业高中,来这所学校读书的学生,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学习成绩不怎么样的,也就是说中考时,没有考上正规高中的。
这些人要是学习成绩好的话,也不会闲得发慌,在什么报刊和杂志上刊登所谓的“交友信息”了,正常的高中三年,他们会学习紧张到连上厕所都得跑步。
余舒雅读的也是三年,不过两年的文化课和专业课学完之后,最后一年就是社会实践了。
学校所谓的“社会实践”,也就是把学生带到大城市的工厂,或者是酒店进行实习。
当然了,这些信息都是余舒雅后来见面了,才告诉梁荆宜的。
给小师妹的信,就写得简单多了,他也不敢往感情方面写太多,小师妹才多大一点啊,十五岁!
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也算得上是一个保守的人,他不像侦察班的同年兵郑建平,以广交女笔友为荣。
当年此人写给女笔友的信,满篇都是情呀、爱呀、恨呀之类的字眼。
如果让他来写,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他相信从一而终的感情,并向往忠贞不渝的爱情。
他担心给小师妹写信,写得太情真意切了,会让自己有种“脚踏两只船”的负罪感。
所以他在信里面,除了祝福小师妹全家新年快乐和身体健康外,就写等自己带完新兵回家探亲的时候,一定会去看望她们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