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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姜恒并不知道于睿聪之前与王小荷接触过,当即有些纳闷。
“唉,老于,有什么事之后再说,你先看看我师叔!”
“我师叔会没事的吧?”
怀中的安怡已然昏迷了许久,纵使妖魄被拔除,仍然不见丝毫好转。
姜恒唯恐伤到师叔,便将心火收回了己身。
“被那冥兽下过幽魂种,多少有些隐患,和勋长老那边几位不是也没醒吗?”
于睿聪眼神转动示意姜恒安心。
“真的?你可别糊弄我!”
姜恒半信半疑,话落,他将目光扫向和勋。
“确实如此,小友还请放心。”和勋挤出了一个笑容。
微笑回应和勋后,姜恒重新望回于睿聪,洋洋自得地说道,“你们说的玄乎,实际看来改变这些也没这么难嘛?!”
于睿聪沉吟了一会儿,苦笑道,“真要说来,你能让熊妖着道,还是运气好。”
“运气难道不是实力的一部分吗?等咱回巫族了,多用几次祖器给照照呗?”
姜恒似乎完全没把和勋当外人,而闻言的于睿聪也只是笑而不语。
但听着这些话的和勋,却异常别扭。
他知道,姜恒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尽管与东陆之人没什么接触,导致和勋对巫族了解的不是特别详尽。
可和勋至少知道巫士是以灵媒施展咒术的。
而在姜恒和于睿聪这短短几句话的交流中,无疑包含了太多要素。
最明显的有三个:
一、祖器;
二、运气;
三、改变;
和勋作为岳台的师父,一直隐匿身份不为外人所知,其智谋自是非凡。
他光从第一点就重新认识了这位丹云子。
能称得上祖器的东西,必然非特殊情况不会轻易请出,何况是巫族的?
然而,到了丹云子嘴里,用祖器好像是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这无疑说明,丹云子在巫族的地位非常高!
加之对方和于睿聪此等人物间沟通时所采用的称呼,以及于睿聪先前说的承担不住。
和勋相信自己的猜测与实际肯定八九不离十。
其次,祖器的作用。
丹云子是被照过之后,然后提前做出了什么改变应对熊妖吗?
假设是这样的话,表明巫族祖器可以主动窥探天机,无异于在表露巫族强劲的实力。
另外,作为有能力改变大成者战斗局面的丹云子,运气好?
下意识地,和勋想到了盟会上诸位儒师邀丹云子担任教习的场景。
综合考虑之下,和勋认为单以运气概论仅能算作表象,真正的缘由就是在丹云子本身。
这位是大因果缠身之人!
把此结论重新作为前提,丹云子当着他和勋的面直言不讳可能有如下的目的:
第一他丹云子不仅后台很重,本身也不是什么愚笨之人,你和勋不要因为老于没有及时施以援手就记恨上他这小辈,否则后果很严重;
第二倘若和勋猜出了丹云子的用意,便已然知道了很多秘密,几人的关系应当更为稳固,说是在一条船上也不为过,故而和勋理应提供一些不为人知的信息用作添头。
相反倘若和勋连他丹云子这些话的潜在意味都听不出,后者可能还会多番试探,并凭此重新考虑利益关系。
和勋暗自低叹,倒是希望自己想多了。
可如果姜恒接下来再把话头引到他这边,若无其事地询问之前救命一事的回报,又或再次强调巫族方面的事。。
“和勋长老,请问您知道巫族祖器吗?”
姜恒咧着牙满脸无辜地看向和勋。
和勋想的没错,姜恒确实话里有话。
但他不止是在内涵和勋,他同样在试探于睿聪。
对于前者,姜恒的目的差不多正如和勋想的那般。
后者的话,姜恒是为了确认一个态度。
以姜恒对于睿聪的了解,这位巫族少族长对待问题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一旦于睿聪开始回避问题之时,那便有了不同的论调。
诚如入噬心魂潭之际,在姜恒主动激发金丹让眸眼中泛起紫光的情况下,于睿聪说完想看剑之后,还吹捧了一阵。
又或者在对待安怡的问题上,于睿聪没有正面回复,反而扯上了和勋。
而且当姜恒故意表现得非常得意时,于睿聪不单单沉默了一小会儿,开口间还挂着勉强的笑容。
上次见到于睿聪这种表情,还是在姜恒苏醒后伪装紫眸与对方交谈的时候。
心情苦闷才会言不由衷!
所以,在安怡一事上,‘改变结局的不难’大概是个否定命题,至少姜恒从于睿聪的反应中推敲出来了一个意思。
安怡师叔或许伤得很重。
姜恒想要看看于睿聪后续要怎么解释安怡的事。
在立道之后,姜恒想得最多的,就是亲自斩去那些不知所谓的算计。
故而,他会更为注重审视自己与周围接触之人的关系。
他自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一直都秉持着一个原则:
人对他好,他便对人千好万好;相反,人若对他不好,他自心有计较。
归根结底,于睿聪是因为紫眸的关系,才对他和师父师姐百般照料。
但那是因果牵制所不得已的事情。
可到了安怡师叔这,其实于睿聪甚至王正奇等干涉的并不多。
无他,安怡并没有攘括在这些个大能的因果内!
当然,姜恒也不可能因此去埋怨谁,在自己实力不济的情况下,很多想法都是徒劳的。
这会儿,和勋开口了,只是他没有去回复姜恒的问题,直接给出了“诚意”。
“不知小友对自己已故师父的秘辛可感兴趣?”
“已故师父?”
姜恒一脸狐疑,难道和勋长老看出了他话里有话,拐着弯咒他两位师父以表不满?
不,不对,姜恒下一刻就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是了,他差点忘了还有个‘许俊良’的身份。
“不知道这事大不大,但愿闻其详。”
“还请于师一同参谋参谋。”
和勋得到姜恒回复,知道这小子想考校一下内容的价值,随即便邀于睿聪一道辅以评判。
其间,和勋还补了一句,“救命之恩,另有重谢。”
老前辈的语调让姜恒收敛了几分。
毕竟自己的小聪明人和勋全都看破了,再拉扯下去,就显得他姜恒有些过于张扬傲慢了。
另一侧对着和勋微微颔首的于睿聪则是发现了姜小子的异常。
自姜恒把话头送到和勋那之后,就未曾再看过他于睿聪一眼。
这行为在于少族长眼里,跟小孩子赌气没什么两样。
姜恒如此明显的态度,于睿聪要是还找不出问题,那就真是白活了两百多年。
于睿聪叹了口气,右手搭在姜恒肩头,拍了两下。
其间传达的意思便是说,有些事情待会儿私下解释。
谁知,姜恒却是来脾气了,肩膀一抖把于睿聪的手甩了开来。
注意到这一幕的和勋面色一顿,心中很是不好受。
跟着甩手的姜恒在对他笑,被甩开手的于睿聪也跟着对和勋笑。
心里瘆得慌的和勋此刻自是认为,这两人在针对他,如若不能说些个有价值的东西,恐怕二位还要另外算账。
殊不知只是一大一小在闹脾气。
但任谁都不解释。
一时之间场中气氛有些微妙。
而顶着一切压力的和勋长老,终是徐徐说出了关于许俊良师父的秘密。
“这事还要从十年前说起。”
【仙武新历4627年,春。
玄阳楼的宏伯长老结束外出游历返回宗门之际,途经血虚洞以西的乌华山,发现了令人所不耻的一幕。
时任凉武阁外门长老的志业居然在一处山崖与几只还未化形的妖兽打斗!
宏伯能够分辨得出,这位志业长老的意识非常清醒,并没有中任何幻术!
当年凉武阁与玄阳楼的关系并不算非常友好,故而,宏伯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干涉,反而以能够刻录画面的灵影石将志业的行径记录了下来。
这等物件若是加以运作,说不定能让凉武阁吃个大亏。
更令宏伯想不到的是,在他暗中运转灵影石后,场中又多了些个能够化成人形的妖兽。
光是境界与宏伯相当的就有两只!
最强的更是堪比元婴后期!
当即宏伯就起了暗中退去的心思,谁知却听到其间一个妖女对志业说,“咱们姐妹也不是言而无信之辈,一应要求都满足了你,你是否也得表示表示?”
志业停下动作,理直气壮,“这事没得商量。”
“是吗?”
一位化形妖女凑近男志业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远处的宏伯唯恐被妖兽们发现,不敢放开神识细探耳语的内容。
半晌,就见妖女强势把志业打倒在地,使出泰山压顶,招式凶猛至极。
“胆子倒是不小!”
另外两位与第一位同仇敌忾,也恶狠狠地地将抓起山石砸在了志业面颊之上,而后更是拧着男人的手臂狠狠地折磨。
“就你还想帮凉武阁对付那些个宗门?”
“你们这些...”志业看上去似乎很愤怒,正欲出声,脸上却被右侧一女用力地压下,被迫停止了言语。
“诶,姐姐,咱们什么时候侵入广元宗啊?”
“就你急!现在什么是正事都分不清了吗?待会儿再说。”
随即三个妖女对着志业接连使出诡异招式。
暗中的宏伯一直憋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在确认得不到更多详情后,他悄然离开了乌华山。
之后,估摸着离开了那化形大妖女的感应范围,宏伯以传音符向玄阳楼发出了求援讯息。
可是,待到玄阳楼元婴后期的嘉实赶到,宏嘉二人重返乌华山却什么也没见到。
无奈,两人只好一同返回宗门,将此事上报。
当日玄阳楼便就此事开了长老会议,岳台一度认为是凉武阁暗中勾结妖族,并同意将灵影石的内容公之于众。
不过,会议结束,和勋私下找到了岳台,有了另一番主意。
本着利益最大化的原则,当晚岳台与和勋亲自登门凉武阁,意图用消息换取资源。
谁知白圣武一听二人前来,脸都不甩一个直接就闭关了。
具体事宜和勋师徒还是和凉武阁外事殿佳旭及执法殿玉成谈的。
起初,玉成二人答应得好好的,要以一条中品灵脉、五件灵器、二十件法器换灵影石。
和勋与岳台更是当天直接就拿走了作为定金的灵器。
谁知次日,凉武阁方面却对外宣布志业外出历练被妖族重创难以医治,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
为此,凉武阁展开了长达两个月的屠妖历练。
玄阳楼再次找上门时,凉武阁自是不认账,白圣武更是指着岳台的鼻子骂了一顿。
骂完之后,白圣武还倒打一耙。
“岳台兄,本座不知你从哪找了个人假扮本阁志业长老,伪造了这与妖女打斗的画面。”
“想你堂堂化神上人,竟然玩弄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实在令本座不耻!”
“噢,对了,不如你看看本座手里这枚灵影石。”
话落,就见白圣武随意掷出了一个物件,岳台接住入手细看之下,竟没地方说理去。
白圣武这枚灵影石中赫然是玄阳楼宏伯与妖兽的特殊画面。
最后,玄阳楼方面实在缺乏铁证,加之志业已死,此事只能不了了之。】
故事讲到这便停了下来,和勋信誓旦旦地说道,“老夫所言句句是真!”
姜恒一脸怪异,脸都快挤成一团了。
于睿聪则是双手交叉揣在袖袍中,一言不发。
“小友,非是老夫要诋毁志业,但你师父死得如此仓促,想来以你的聪慧,定然早就发现了不对劲吧?”
和勋见无人回应,又追加了一句。
用力搓了搓脸,姜恒心中槽点满满,不知道如何答复和勋。
这,不带这样玩的。
为什么自己要用许俊良这个马甲啊?
许俊良到底知不知道他师父临死前的事?
听师父说许俊良是受了师父临死前的传功。
呼~不行,冷静。
姜恒调整了一下思绪,就这话题提出了几个疑问:
“和勋长老,你有没有想过,假设我早就知道事情始末,你说的这些都没有价值?”
“其次,哪怕我先前不知道详情,但既然白阁主手里能弄出有宏伯身影的灵影石,我又怎能相信您说的是真的呢?”
“假设您说的是真,那您与岳台上人是否检验过宏伯真君言语的真实性?”
“即使一切皆是事实,也不是您一句话可以证明的,您可敢以神魂起誓?”
和勋轻轻一笑,仿佛就在等姜恒的话,当着其余两人的面,他竟毫不犹豫地对天道立誓,“关于志业一事,老夫和勋所言句句为真,如有造假,受历魂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