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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雨如同见鬼了一般,扫了木婉一眼,“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木婉一派闲适地看着她,“我又没有说错。”
说什么我挡了别人的路,还不是因为她们跟在自己的后面,想要属于她的东西?!
别说,她说的这些,似乎还是蛮有道理的。
季雨眼睛转了转,兀自想到。
“行了,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当然了,这些不过是看在当初的相识的份儿上。”
木婉站起身来,拍拍手,并弹了弹裙角儿。
眼看着木婉要转身离开了,季雨实在是忍不住了,她问道:“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木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相信便是真的,不信,自然就是什么都没有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季雨不满地瞪着她,要说便好好说,不说就拉倒。
木婉:“我好好说了,你会好好听吗?”像你这种听不懂人话的,懒得跟你多说。
“奴才给两位郡主请安!”吴顺带着几个小太监,一溜烟儿地跑了过来。
木婉笑了笑,“你来得倒是蛮快的。”
“居然真的有暗卫?”庄嬷嬷忍着胸口的刺痛,扯着嗓子喊道。
其实,这样是在暗示季雨,做戏做全套。既然在陛下那边过了明路了,那就必须装疯到底。
吴顺没有理会地上的两个人,弓着身子对木婉道歉:“老奴来晚了,让两位郡主受惊了。”
木婉倒是不在意,“没有想到,竟然劳烦吴公公亲自走一趟。”
吴顺笑眯眯地说道:“郡主知道的,季老先生不仅是陛下的恩师,更是如今的宰相。”
“陛下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对于这份师生情,自然是放在心上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颇为唏嘘地说道:“如今,季老大人卧病在床,季嫔又急火攻心。”
“陛下也十分不忍。”
所以呢?
木婉挑眉看着他,这絮絮叨叨地铺垫了这么长,到底想说什么?
吴顺不大不小地叹了口气,“所以,陛下让奴才亲自送季嫔回去侍疾。”
“什么?”季雨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陛下这样安排,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见到吴顺过来了,心里便直突突。
可听到吴顺前面的话,心里先是一喜,后来又有些愧疚。
欣喜的是,陛下果然是个念及旧情的。愧疚的是,自己不应该如此来逼迫陛下的。
就在她惊喜交加时,听到了吴顺后面的话。一颗心顿时跳到嗓子眼儿了。
陛下着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是要将自己打发出宫吗?
不过,以伺候祖父为名回府,到是不那么丢脸。
呸呸呸,自己想什么呢?自己入宫了,又被宫里打发回去,相信不久便会操劳过度,不幸暴毙吧?!
越想,季雨的心里越慌,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
以后抱着本本分分地待在听雨轩,绝不行差踏错的。
她坐起身来,惊慌的摇着头,只可惜,吴顺专心地跟木婉说话,根本没有向她这边看过来。
“木婉姐姐·······”她转头向木婉求助,“我不回去,我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回去。”
若真的回去了,离死也不远了。
木婉还没有开口说话,便听吴顺笑呵呵地说道:“季嫔娘娘,您也是在季老夫人身边长大的。”
“您就这么忍心看着她一个人在府里支撑着一切,而不回去帮忙分担吗?”
季雨:“·········”她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执意要留下吧,肯定会被认为不孝。可若是真的回去了,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
她喜欢林清樾,从见到他第一眼时,便已经喜欢上他了。
也正是因为这份喜欢,才会在乎他,才会不希望他的心里装着别的女人。
她闹,她发疯,全都是因为她对陛下的喜欢。
可是,当着这些人的面儿,这些话是如何都说不出口的。
季雨急得泪流满面,嘴巴张张合合,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唉!”吴顺无奈地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他低声提醒道:“娘娘,时辰也不早了,您还是赶快收拾一下,早些出宫吧。”
季雨知道,再留下去,那便是在打自己的脸了!
尤其是,木婉现在还站在眼前。
她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木婉走过来。
流珠和小雅下意识地挡在了木婉的前面。
木婉摆摆手,示意她们不必紧张。季雨也不是傻的,她会权衡利弊得失的。
流珠迟疑了一下,向旁边错开一步。
当然,她也没有离开太远,若是季嫔真的有什么对王妃不利的举动,她也可以第一时间冲过去的。
看着流珠呈保护姿态站在不远处,季嫔心里不嫉妒那是假的。
只是,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她也没有太多精力去关注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她走到木婉近前,压低声音问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何要对你泼狗血?!”
为什么呀?
一直站着没动的小雅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她非常想知道,这个皇宫里,倒是谁三番五次地给姐姐使绊子?!
与她的好奇截然不同的是,木婉面色平静地看着她,十分肯定地说道:“不想。”
季雨一愣,脑子里有点懵,“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就不想知道呢?”
木婉笑着说道:“因为,我不想更你做交易。”
“我相信,你是觉得不会这样轻易地将真相告诉我的。”
“眼下这个时候走过来,无法就是想要给自己再争取一次机会罢了。”
被木婉当面戳穿,季雨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可她也知道,木婉的臭脾气就是那样,她说不想,那就是真的一点都不想。
季雨垂下头,退而求其次,“宫里有这样兴风作浪的人,迟早会祸乱整个后宫,危害道陛下和皇后娘娘的。”
她是故意这样说的。也就是想要逼着木婉就范。
当着吴顺的面儿,林木婉若是想要继续保持在陛下心里的形象,那就必须按照她的要求去做。
想到这里,季雨忍不住在心里冷哼一声,“哼,还真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木婉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既然如此,你作为陛下方嫔妃,为何在刚发现端倪的时候,不及时向陛下禀报呢?”
“或者说,其实在你的心里,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后宫是否安稳。”
“甚至可以说,你是希望这个后宫乱起里的,对吗?”
季雨:“你········”她嘴唇哆嗦着,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林木婉,你居然倒打一耙?!
真是岂有此理?!
木婉却是不在乎她那杀人的眼神,冷哼道:“行了,还是赶快收拾东西,离开这里吧!”
“别站在这里自取其辱了!”
木婉丢下一句话后,便绕过她,向前走去。
冲着吴顺点了点头后,便继续向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吴顺恭敬地一礼,“恭送郡主!”饶有兴趣的看着木婉的背影。
心里嘀咕着:这婉郡主既然没有被眼前的事情扰了兴致?!
面对季雨的时候,可就没有好脸色了,他淡淡地说道:“季嫔娘娘,请吧!”
季雨:“·······”她张了张嘴,相求的话,到底是没有说出口。
她再次深深地看了木婉三人的背影一眼,拉着庄嬷嬷,迈过门槛,回到了寝殿里。
吴顺也是一个办事牢靠的,季雨走进去后,他便吩咐人将轿撵抬过来,并停放在一个不起眼的角门处。
他心里清楚,陛下之所以如此安排,无法就是给季老先生一个面子。
但愿季家人能够头脑清醒一些,别辜负了陛下的一番苦心。
季雨也清楚,这件事情是不能声张的。否则,季家的颜面,爹爹和哥哥的前途,将全部葬送了。
她们主仆二人挎着一个小包袱便出来了。
吴顺心里暗自点头,脑子倒还清楚。
也是东西不过都是身外之物,若是用得着,再买便是了。
反正季家也不差那几个钱。
可若是没有以后的日子了,那就更不必带了,反正带了也用不上,徒增烦恼罢了。
季雨再次看了一眼听雨轩,抿了抿嘴唇,转身进了轿撵里。
吴顺扫了庄嬷嬷一眼,示意她上后面的那个轿子。
我也要坐轿子?
庄嬷嬷瞪大眼睛,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惊恐。
吴顺双手抱着拂尘,什么话都没有说。
那意思很明显,不然呢?难不成你还想让你家主子暴露?!
庄嬷嬷知道,自己抗议是无效的。
而且,自己越是抗议,后果越是严重。
她垂着眼,默默地走上了轿撵。
季雨阴沉着脸,静静地坐在轿子里。
眼睛忍不住透过轿帘晃动的缝隙,向外看去。
这便是皇宫,是她当初心心念念的地方。
却没有想到,如今,她要离开这里了·······
说不出心里是怅然多一些,还是不舍多一些。
总之,她现在宁愿待在冷宫里,也不想离开这里。
若真的离开这里了,即便是仍然住在京都,可她和她定然是天各一方了。
回去后,她将会面对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呢?
她想了许多,可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
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离开了皇宫。
在轿撵跨出皇宫那一瞬间,她的心陡然一沉,说不出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滋味儿。
她双手紧紧地拽着轿帘,拼命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丝毫的声音。
她想说她错了,她再也不敢了,她想要留在宫里。
只可惜,那些轿夫是听不到她的心声的。
他们脚步不停地继续向前走着,根本不给她多看一眼皇宫的机会。
她死命地扯着轿帘,却不敢将其全部敞开。只能透过缝隙,看着那朱漆大门,看着宫城的守卫离她越来越远。
走过一段平静的路后,便来到了喧闹的大街上。
听着街上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季雨松开手,靠在一角,泪流满面。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哭?
明明她是不想哭的。
可眼泪就是控制不住······
她拿着帕子,抬手去擦,可越擦越多。
轿帘随风晃动,一闪而过的是“富贵银楼”四个字。
吴公公竟然带着她从这条街上走过?!
心里不禁闪过一丝恼怒!
难道他不清楚,她心里最恨的,便是林木婉吗?!
吴顺这个狗奴才,一定是故意的!
当然了,即便是知道,她对人家也是无可奈何的。
况且,她只能在心里骂几句,断然没有胆子将话说出来的。
“老夫人,宫里的吴公公来了。”季老夫人刚从房间走出来,还没有来得及喝口茶,便听小丫鬟站在门口禀报。
吴公公怎么来了?
季老夫人放下手里的茶盏,“快请!”说完后,眼睛忍不住向季老先生所躺的屋子看了一眼。
小丫鬟出去时间不长,便带着吴顺走了进来。
吴顺恭敬地对着季老夫人一礼,“见过老夫人。”
季老夫人眼睛转了转,笑容苦涩地说道:“有劳公公走一趟了。不知道,公公这个时候过来,可是陛下有什么吩咐?!”
吴顺关切地问道:“不知道宰相大人的身体如何了?陛下担心,便吩咐奴才过来问问。”
季老夫人眉心一跳,直觉告诉她,恐怕他亲自走这一趟,不止是询问病情这么简单。
只不过,即便是自己掩盖事实,太医也会向陛下禀报的。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年岁大了,经不起折腾。”
这话说的,简直跟没有说一样。
不过,吴顺也不挑理,他顺着她的话说道:“老大人这一生病,倒是苦了老夫人您了。”
季老夫人也很无奈,“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孩子们都不在身边呢?”
吴顺说道:“也是,季大人和小季大人都离得远。不过,季嫔娘娘倒是在京都。”
季嫔?!
季老夫人眉头一跳,这话什么意思?
吴顺笑吟吟地继续说道:“陛下体恤,特意准许季嫔娘娘回府侍疾。”
谁?我没有听错吧?
季老夫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回答她的,是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缓缓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