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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如何使得,先前已经给帝君添了不少麻烦,如何好收帝君的礼物?”崔云鸣连忙推辞,同时脸上微微一红,先前自己去文昌帝君庙的时候可没带啥礼物,人家过来却带了,这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文昌帝君面露苦笑,从怀里摸出一支散发着五色毫光的毛笔来,“崔先生切莫推辞,听我慢慢道来。”
“如今这吴博虽然考上了秀才,但小庙依旧没多少香火,在下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无力庇佑更多学子,所以这东西留着也没啥用了!还不如送给崔先生。”
“这是?”看着这支散发着五色毫光的毛笔,崔云鸣心中隐隐有所猜测,这莫不是那支能够为人增添才华的五色笔?
南朝梁国的才子江淹以其出众文采称著于世,晚年时,他在梦中遇见一位叫郭璞的人,他对江淹说,“我的笔在你这里多年,请你现在把它还我。”
于是江淹便从怀里掏出一支五色笔给他,他本人也在交笔同时醒过来;后来江淹发现自己再也没法作诗,“江郎才尽”这个成语也是从此而来。
“以神力注入此笔,涂抹头顶云气,可为人增添文气,同样,也可以执此笔抹去他人之文气!此乃我文昌府的镇府之宝。”文昌帝君解释道,这样法宝的用途和崔云鸣猜测的一模一样。
这下崔云鸣就更不好收了,“既然是贵府的镇府之宝,我怎生好拿?还请帝君收回去吧!”
“崔先生先前已经看见,文昌庙如今是香火寥寥,在下已经没有足够的神力驱使此笔为人增添文采了。”文昌帝君执意要送。
崔云鸣愈加不解,“既如此,帝君为何不让那吴博和曹义将他得到您庇佑的事情说出来?这样的话,文昌庙的香火也会愈加旺盛吧?”
文昌帝君只是摇头,“数年前,朝廷禁绝淫祀,随即各地庙宇的香火便一落千丈;刚开始的时候,还有那不服的,依旧显露神异以吸引百姓供奉香火,可到后来,这些庙宇大多都被朝廷平了,甚至还有些根基浅的就此陨落。”
“在下知晓后,如何还敢大肆声张?只能偷偷庇佑一二文人墨客,以换取少许香火暗自偷生。”
文昌帝君又一次提到了朝廷禁绝淫祀之事,这让崔云鸣愈加不解,要说禁绝那些欺骗钱财或者持身不正的庙宇倒也正常。
可不管是他的文昌庙还是自己的雷神庙,历朝历代都是正祀,为什么要禁绝?而且朝廷治理天下,靠的不都是文官?连文昌庙都要禁绝,这不合常理啊?
崔云鸣再问,文昌帝君只是摇头,“具体缘由我也无从得知,只是崔先生闹出如此大的阵仗,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朝廷很快就要有人过来查问了,崔先生最好早做准备,以免到时候措手不及。”
“啊?”崔云鸣又吃了一惊,看来自己是大意了,只觉得李逢年等人没有发话,便认为雷神庙可以高枕无忧,谁知道朝廷还会派人来查。
“朝廷在天下各州县都设有走马承受一职,以内侍官或三班使臣以上武官充任,差遣品级在正七品上,位卑而权重,负有监察各州府官员、人事、物情、及不法事之责,并可风闻言事,禁绝淫祀正是各地走马承受这些年监视的要点。”
“各地但凡有庙宇显露神异,走马承受一旦知晓,便会责令该地官员推像拆庙,官员若是不从,立刻会有八百里加急文书送往京城,到那时候,休说官位能否保住,全家都有性命之忧!”
“崔先生竟然不知道此事?”文昌帝君见他如此反应也颇为惊讶,连忙提醒道,“此前香火旺盛,崔先生已经得了不少神力,以在下看来,还是就此罢手的好,免得将来难办。”
我还等着继续积累香火愿力开启更多雷府呢,如何停的下来?崔云鸣拱手道谢,“多谢帝君提醒,明日我便去打听消息。”
“在下不比崔先生,不能离开文昌庙太久,说了这么多也该回去了,这支笔还请崔先生收下!”文昌帝君告辞之前,又把五色笔递了过来。
崔云鸣想想收了下来,“承蒙帝君厚爱,我便暂且代帝君掌管此笔一段时日,等将来文昌庙复兴的时候再还给帝君吧!”
这次,文昌帝君倒是没说什么,起身拱拱手,便回他的文昌庙去了,崔云鸣拿着五色笔,暂且将它收入自己的识海之中。
然后躺在床上,琢磨起了文昌帝君方才说过的话,雷神庙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消息肯定早就传开,自己就算是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说不定本州的走马承受已然得知消息,正准备过来查看呢,必须得想个法子好生应对啊,不然此前的辛苦就白费了。
早上醒来,继续为袁逊和吕武讲经,督促他们练字,忙完之后,崔云鸣刚想找诸葛卧龙过来商量此事,就看见知县李逢年的师爷张士凤匆匆忙忙赶上上来,一进到庙里就喊,“崔先生,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啊!”
“张先生,究竟是什么事情?”崔云鸣连忙请他入内坐下,又让吕武奉上茶水。
“学生有一好友在知府手下掌管钱粮,昨晚他连夜派人来告诉学生,说南安县雷神庙屡现神异一事,已经传入本府走马承受李宪耳中,那李宪十分重视,已经开始调集人手准备查探了。”
“若被他查实,不光知县老爷要吃挂落,恐怕崔先生您的庙宇也保不住啊!”说完张士凤不顾礼仪,拿起茶碗就咕嘟咕嘟喝了起来,他此行太过匆忙,实在是渴坏了。
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啊!如今距离开启下一座雷府还差许多香火,要是被朝廷给推了,那不就再也没指望了么?
崔云鸣紧皱眉头,一时忘了回应,诸葛卧龙忙替他向张士凤道谢,“多谢张先生来报,敢问张先生,这位李走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庙非拆不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