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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字眼对于浑身剧痛心中不停骂娘的狗剩而言,当然是对牛弹琴,但龙月听后,却是皱起了眉头,然后轻声叹了口气:“宋公子,看看吧,你的朋友自投罗网来了。”
此间所发生的变故,无一不出乎狗剩意料,而最为令他没有想到的,则是白袍的去而复返。看来自己还是瞧了这女人的地位,连御物境的东瀛上忍都寸步不离心看护,此人的身份更为扑朔迷离起来。狗剩眯眼朝龙月看去,却发现这娘皮不知何时弄了一块纱巾出来,罩住了脸庞,但狗剩还是从眉目间看到了一丝似曾相识的熟稔感,不由得一愣,暗衬着娘皮到底是谁?
容不得他多想,楼东边,就已经来飞速掠来了一个高大魁梧的影子。这自然是天生金刚的周亚太无疑。月光倾洒,落在周亚太绍,竟是反射出了一片雪亮的光华,他身侧拖着的大刀沐浴在光华之中,随着离栗色衣服的男人和白袍越来越近,慢慢的宛如风雷震响,朝两个人奔腾滚来。燕国、西烨以及吴国三国交界处,松山周围,曾有武术名家习练“滚春雷”一式刀法。拖刀前行,步步生雷,大刀周身犹如惊蛰破土,短时间内便能层叠出无数生气刀意,经由浑身脉络行遍周天,再滚滚洒落刀身,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如同春日铁犁卷地,映衬着天外春雷炸响,爆发出令人难以想象的巨大能量!此为“滚春雷”,曾技惊松山,艳艳一时。但这方法,也是个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法子。概因为“滚春雷”牵引着体内经络真气,环复之间对自身损害也是极为令人骇然的。然而这一弊端,在周亚太身上,却是无所谓的零星萤火。他本身便是金刚体魄,自然不必害怕真气涌动对自身会造成什么伤害,由此这“滚春雷”的刀法在他手中,气势更盛!
周亚太一路狂奔,距离白袍和栗衣还有二十丈时,周遭空气已然是寸寸炸响,他手中所拖的大刀上竟然凭空升起了一股淡青色光芒,像极了春日雨前的天空颜色,交融汇聚,眼看便是层叠翻涌,炸响春雷!
白袍抬起眼皮,只看了周亚太一眼边又重新垂下眼皮,自觉的向一旁侧了一侧。他是真武修行者,武夫所用的招式再过精妙,在他眼中,也不过是鸡肋般的存在。至少这手滚春雷,他在须臾之间就能想出不下三种应对法子。可他身后的栗色衣服男人却不相同。以武夫证道,自然对天下武学痴迷的紧,既然对方用的是武学,又有他在,自己还是不要出手的好。
那栗衣男人显然也是打着同样的念头,见白袍向一旁侧过身子,他嘴角不由得咧出了一抹微笑,紧紧盯着朝自己剧烈奔跑的周亚太,眼眸中亮光一闪,不退反进,大跨步同样朝周亚太奔了过去。二人之间本就是二十余丈的距离,二者互相奔逐,瞬息间便撞在了一起。
“轰!”
滚滚浓烈刀气已经凝到了爆发,正巧栗衣男人撞了上来,无处可泄的刀气刹那间找到了宣泄,随着一声震响,两人身影顿时停下,周遭尘土飞扬,以两人为中心,卷成了一个半圆形正放的碗口,弥漫开来。而周亚太所持的那把长刀,竟是被栗衣男人双手夹住,刀锋离气额头,只有三寸。
时间仿佛一刹那停住一般。
然而时间又像垮坝的洪水,弹指奔腾。本来已经弥漫开来的灰尘在周亚太一声闷哼下再次寸寸炸开,像是有无数的爆竹一个接着一个的炸裂,犹如沙暴,疯狂向四周席卷。白袍皱起眉头,轻轻挥手,那些肆虐的沙暴立时便像被一堵巨大的墙壁堵住,再无法朝龙月以及他自己移动半分。
狗剩支撑着疼痛不已的身子缓缓站起来,眼见得周亚太与那栗衣双人对撞,不禁低低惊呼一声。他与王梓丞打交道过多,对于这个天生金刚的周亚太,却并不怎么熟悉,本想着他之所以能受人重视,更多的还是天生金刚的体魄,却没想到,武道修为也是如此高超。他也曾听过林教头讲过自己在旧旗镇时和周亚太一战,虽然以他甲子传奇收官者的能力对付一个周亚太并不是难事,但言谈之中对这个天生金刚的家伙也不吝褒奖大加赞赏。而反观场中情景,那栗衣竟然能和周亚太正面硬抗且丝毫不落下风,更是令人惊叹。周亚太一身武艺加上天生金刚体魄,已然逼近了真武明意境,可这栗色衣服男人,却是结结实实的以武学修为和周亚太拼了个不相上下,本身武力,更是令人匪夷所思。要知道,这家伙可是没有那种可遇不可求的金刚境界。
正想着,却见场中猛然起了变化。
周遭尘土一炸二炸三炸,转眼间就炸响了不知几百几千遍,围绕着二人响起了滚滚不歇的春雷,一声跟着一声没有半丝犹豫顿挫,就像排山倒海的巨浪,玉城雪岭此起彼伏,轰然冲在滔滔天海间奔腾肆虐势不可挡。这股淡黄色的风暴沿着二人疯狂卷动,而处在风暴核心的二人却受不到丝毫干扰,但细细看来,却能观出二者不同的细微处变化。
周亚太天生金刚,靠的就是一个周身铜浇铁铸浑然不惧,可此时却微微皱起了眉头,持刀的手不知为何也渐渐开始发抖,看向对面栗色衣服男人的眼神也充满了警惕与不安。狗剩心中一提,暗道这周亚太什么时候怕过人?听在宋府夕照湖前他面对赵铭叔的时候都不卑不亢敢于提刀就劈,怎么今日却有些惊惧?这个疑问很快得到了答案,因为此时场间彼此抗衡安静沉默的二人中,忽然有人开始动了。
是那栗色衣服的男人。
只见他比周亚太要矮上很多的身子骤然间向右侧倒去,而双手却依旧礼佛般夹刀合十,未松一丝一毫,而这轻轻的一歪,便带动了长刀向一侧偏去。一偏之间,像是有谁一剑截去了滔滔大江,大刀上包裹的滚滚生气刹那间消散无踪,周围炸裂震响的春雷须臾平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那栗色男人脚步掉转,划了一个圈后重重击出的手肘。
落正是周亚太的胸口。
“砰”的一声,周亚太提刀倒飞出去,直退了两丈有余,才猛地在半空翻了个身。然后他又蹬了一下地面,再向后退半丈,才立住身子,稳稳停住。可姿势却是半伏在地上,尴尬之余也能看出那栗色衣服的家伙力道用的有多么大。
“抱山倒去贯长虹。”
带上了丝巾更显神秘莫测的女人站在阁楼屋檐下,眯起眼了句不清不楚听不明白的话。难能可贵的是她用的不是东瀛话,而是狗剩亦能听懂的神州话。狗剩诧异的抬头看了那女人一眼,皱了皱眉。这七个字他自然听得极为清楚,可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更不明白为什么这叫龙月的娘皮要这个时候念这么一句是不是诗,词不是词的话。思索无果,他只能微微摇头作罢。胸口被那栗色衣服的男人踹了一脚,整个呼吸都显得格外不流畅。他先是被白袍人重伤,如今又被这深不可测的栗衣家伙再踹上一脚,身体更加吃不消了。白龙龙息虽然进行了大幅度的润养,可毕竟不能有化腐朽为神奇的伟大功效,他如今竟是连动弹都动弹不得,只能跌坐在地,无奈等着王梓丞的营救。不过看如今这架势,两人自保都有问题,更不要设法营救自己了。想至此处,狗剩不由得苦笑一声,不出的苦涩无语。
果然是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啊
自己不久前还王梓丞大谈特谈什么希望理想、行百里者半九十、风紧不扯呼可没想到只是眨眼的功夫,自己就落得如此下场。这他娘的算什么?狗剩腹诽暗骂了一句,然后微微眯眼,尽可能的吸纳白龙更多的龙息,温养体内各处伤痕。
退了两丈有余的周亚太嘿的笑了一声,而后轻松站起来,揉了揉胸口。作为金刚体魄的家伙,他怕大哥的拳头,怕大哥的巴掌,怕大哥的弓箭,但他最不怕的,却是除大哥之外的任何人任何东西。他承认眼前这个栗色衣服的男人无论是从武道修为而言还是从招式体悟而言,都比自己高出了不止一个档次,但那又如何?就像刚进梅州城的时候自己就跟大哥过的话:咱就算站这任狗日的砍,也得一个一个累死他们
栗色男人明显有茫然,他低头想了想,才恍然大悟似的了头。看来也是第一时间内猜出了周亚太的异禀天赋,眼神中自然也就出现了一丝惊讶和惋惜的神色。
天生金刚体魄除了那些在老书柜里不知藏了多少年一碰甚至都能成渣的旧书外,哪里能有真人的存在?
但可惜的是,这个金刚体魄,却是敌人。
栗色男人叹了口气,向前踏了一步。
但就是这一步,让他的眉头猛然皱起来,继而是因愤怒而大变的脸色。
因为和不久前一样,有一支不起眼的羽箭,再次射了过来。
栗色男人刚踏出去的一步无奈重新缩回来,然后握拳再次砸出去,“哧”的一声,虽然他这一拳成功的将羽箭砸下,可拇指处依旧留下了一道血痕。而让他更为恼火的,是他刚刚砸下一支羽箭,却又有一支紧随其后再次笔直跟来。一前一后连珠不停,不消片刻,已经将栗色男人身前扎出了一片灰色的栅栏。
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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